2003年底,“非典”平息後何之洲也平息了和女友三年多的戀情。曾經相愛的人成了路人、曾經的相愛成了傷害……


    在家蝸居一段時間後,何之洲仍舊感覺自己像冬眠結束的動物一樣的疲憊。但是家隻是臨時的避風港,風雨過後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於是何之洲出去找了一份工作,在這個城市裏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不容易。作為新員工的他第一天就享受了加班的待遇。


    當時的何之洲家境尚可,是有些吃不了苦的,第二天他累得不想起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一樣的難受。他不想幹了,覺得這種苦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反正走人是早晚的事。


    他掙紮著下床,洗漱完後拖著疲憊的身體收拾行李準備走人。當他走到宿舍門口已經開始點名了,看到他拎著行李走出來帶班經理問道


    “你要走?”


    “我不幹了,太累了!”


    何之洲說道,集合了的工人們隨便看了他一眼。這種工廠是很難留得住工人的,所以大家對於他才來了一天就走都不感到意外,甚至還有人覺得他是明智的。因為時間一長就會陷入走與不走的糾結中,要走,上的幾天班是沒有工資的;要留,這份工作的確很辛苦。


    “要走就走吧!反正我們這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人!地球少了誰還是一樣的會轉”


    帶班經理傲慢的說,何之洲轉身正準備走時他的語氣緩了一些又說道


    “你在這裏做不了,也不見得在其它地方能做好,反正貴陽都這樣!你看看人家這些小姑娘都能做,你就不能了?”


    何之洲對經理的話有些觸動,的確,在人群的最前排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他。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從麵相上看像中學生一樣的文秀。不過身材嬌小的她穿著過於肥大的工作服看起來很滑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何之洲看到禁不住一笑,其他人也看向女孩,經何之洲這一笑都感覺她穿工作服的樣子也很滑稽,都笑了起來。


    刹那間女孩羞紅了臉,難為情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是不是童工啊!這麽小就出來上班了?”


    何之洲忍不住說道。聽到何之洲的話,女孩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快二十歲了,瞎說什麽!”


    看到女孩小小的身影何之洲有些慚愧,自己二十好幾了可以說還在啃老。難道還比不過眼前的這個女孩?油然而生的自尊心讓決定他留下,於是說道


    “喔!好吧,她都能做這份工作那我就留下吧!”


    何之洲以前是上過班的,就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所以都沒有很好的堅持。這一次他想堅持,看看能不能開始新的生活。另外就是還沒有從和女友分手的陰影裏走出來,換一個環境也好。


    在十天之中何之洲瘦了十幾斤,這種工廠有些“血汗工廠”的性質。他不想堅持了,於是何之洲下班後寫好了辭職報告找經理簽批。


    走到樓下何之洲又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女孩穿著便裝,個子雖然小卻也是小巧玲瓏的,眉目也很清秀。何之洲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心想,這女孩是什麽樣的信念才會堅持下來的……


    女孩也注意到了何之洲的目光,也向他這邊看來。她看到他明顯瘦了,並且一臉的疲倦,胡茬都好長了也沒有刮……


    女孩看著看著臉一下子紅了,羞澀的收回了目光。不過心裏生起了一些別樣的感覺,她對他嫣然一笑的說道


    “很累吧?看來你不適合這裏的工作!”


    何之洲沒想到女孩會這樣說,其實在他看來女孩才不適合在這裏的工作呢。他認為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是不應該承受生活的壓力的。


    “你怎麽這樣以為?難得你就合適了?”


    何之洲反問道,女孩這才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合時宜,頓了一會才又說


    “我是農村人,這點苦沒什麽的!而且習慣了就不累了”


    聽到女孩這樣說何之洲的心顫了一下,突然間萌生了想要保護她的感覺。他想,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為什麽不找一份輕鬆的工作?


    “既然你可以,我應該也可以!”


    何之洲覺得自己不應該被這個小小的女孩比下去,於是說道。


    “我一看你就是沒有吃過苦的人!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呢?”


    女孩說道,在她看來何之洲應該是才從學校出來的學生,無論是機會還是能力都比自己好。來這裏顯然是沒有前途的,同樣她也對他的“懷才不遇”有些同情。


    “本來我是準備走的,你能堅持下來我想我也能的!”


    何之洲說道,女孩麵若桃花的臉羞澀的一笑,嘴裏卻裝作生氣的說道


    “你是你!跟我有什麽關係?”


    說完逃似的跑了。


    在以後的時光裏,他們一次次的邂逅,每一次邂逅彼此都隻是淡淡的一笑。相互間的好感也在這一次次的邂逅中加深,何之洲也在這一次次的邂逅中從與女友分手的陰影裏走出。


    這一天,他倆的又一次邂逅之後,何之洲忍不住回頭。正好眼神與同樣回頭的女孩相遇,這一刻兩顆心怦然心動。女孩沒有逃,隻是嬌羞的低著頭,嬌小的胸脯隨著粗重的呼吸慌亂的起伏著。


    何之洲走過去用手輕輕碰了一下女孩的手,女孩猶豫了一下,稍微的往後退了退。何之洲鼓起勇氣握住了她的手,於是兩人肩並肩的走向人來人往的街道。


    “我們這算不算在戀愛?”


    女孩仍舊低著頭羞澀的說道


    “你說呢?”


    何之洲壞笑著說


    “可是我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說是你傻還是我傻?”


    女孩說著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覺得都傻!要不然怎麽會同時轉身?”


    倆人都同時大笑起來,彼此間竟然會這樣的默契。


    “小傻瓜,我叫何之洲!”


    “大傻瓜,我叫蕭露淩!”


    從這以後工廠旁邊的小路上,工廠附近的街道上經常成為了他們散步的地方。還好何之洲的個頭也算不上高,所以他們走在路上看起來也沒有違和感。


    有了新的愛情之後,何之洲也不再頹廢。他每天下班後都要收拾收拾才出來和露淩約會,愛情是治愈身體勞累的良藥,盡管上班很累,但是一想到下班就可以和天使一樣的女孩約會,他就不覺得累了。


    何之洲很喜歡把露淩背起在小路上跑,他覺得這是給露淩的安全感的方式。每一次露淩在他背上都緊緊的摟著他,她感覺這就是自己的幸福……


    快樂的時光沐浴著年輕的他們,在相處中何之洲發現露淩其實是很漂亮的。她精致的五官像精雕細琢一樣的鑲嵌在還有些嬰兒肥的臉上,他感覺她就是下到人間的天使。


    同樣,在露淩看來何之洲也是那種需要慢慢品味的男人,隻有在相處中才能發現他的好與貼心。盡管他不是很強壯,自然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更多的是一種可以隨時依賴的安全感。


    對於露淩來說這就是自己始終尋找的。有時候她會有一種感謝上天眷顧的感覺。


    因為她很不容易,在何之洲出現之前她幾乎沒有感受到愛的存在。不管是父愛還是母愛!有的隻是她本不應該承受的生活重壓


    露淩的家是一個“殘破”的家,他父親年輕的時候娶過一個妻子也生了一個兒子。當他兒子快二十歲的時候因為意外死了,妻子也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在兒子死後不久也去世了。


    這之後露淩的父親獨居了幾年,快五十歲的時候經過媒人介紹娶了露淩的母親。


    露淩的母親是小兒麻痹症患者。即便是在農村這樣的女人也很難嫁出去,所以一到成年她父母就張羅著她的婚事。因為出於傳統養兒防老的思想,隻要有人願意娶、隻要能生下一兒半女便不會在乎婚姻的質量。


    露淩的父親是在舊社會成長的人,自然這樣的觀念也是很濃的。可想而知露淩的母親嫁過來也就相對於生育的機器,不必說愛情就是親情也少得可憐……


    露淩是家裏的長女,她下麵有兩個弟弟。從她能夠做家務的時候開始她便開始了和父親一起勞作。


    父親是篾匠,在鎮子的市集上租了一個攤位賣自己做的竹製農具。逢集的時候,小小的她跟著父親步行十幾公裏從家到市集擺攤。父親要去拿些其他東西搭配著賣或者回家做農活的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守著,於是小小的她還沒有上學就學會了算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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