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初的這場凝凍一直到春節以後才有所緩解。大年初一這天,何之洲與露淩還有蕭林和蕭乾去了他們父親的墳墓前祭拜。何之洲和露淩姐弟三人把祭品擺上燒了紙錢然後就跪在墓碑前祈禱


    “爸爸,我和小何結婚了,我們過得很好,春節過後我們又要走了。請你保佑我媽媽健健康康的;保佑阿林和阿乾快樂的成長、保佑我和小何平安、事業有成!”露淩跪在父親的墓碑前祈禱著


    “爸爸,你一定要保佑我們多掙些錢,然後娶個漂亮的媳婦!”


    蕭乾在露淩起身後也跪在父親的墓碑前嬉笑著祈禱,這時蕭林也跪在弟弟的旁邊跟著祈禱起來


    “爸,您一定要保佑我們一家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保佑我們多掙些錢讓我們把房子重新修了、也讓媽媽好好的享享福……


    蕭林的話讓大家沉默了一陣,家裏那搖搖欲墜的房子是應該重新蓋了。現在整個村裏也找不出第二家這樣的房子,隻是這房子要重新蓋不是一兩萬能解決的事。


    “我們一起加油吧!努力幾年一定可以的”何之洲說道


    何之洲說完在墓碑前點燃了一支煙,也跪下磕了三個頭。他在心裏祈禱著一家人的平安,因為有了平安才會有一切的幸福。


    春節的這些天新婚的他們天天都忙著拜年,等兩邊的親戚都走完了春節假期也結束了。回到家的何之洲想著該回義烏了,他想著這些天出門的人不多買票會容易些。


    讓何之洲沒有想到的是因為凝凍好多外地人困在了這裏,交通一恢複被困在這裏的人們思鄉心切,他們都想第一時間回家。這些人流和外出打工的人流便疊加在一起,讓往上海和浙江方向的火車票一票難求。


    何之洲去了火車站兩次才買到了票而且還是三天後的站票。他們最初去義烏時的擁擠讓何之洲害怕,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他心痛嬌小的露淩,於是他隻買了自己的票。


    露淩上班的工廠早去和晚去都無所謂,反正都是要重新入職的。何之洲想讓露淩春運過了才回義烏,那時候就不會這樣的擁擠了。但是新婚燕爾的他們是受不了分離的煎熬的,何之洲咬咬牙想給露淩買一張機票讓她坐飛機回義烏。


    何之洲往機票代辦點走時露淩打電話過來了,他拿出手機就接聽起來


    “東哥哥,買到票了沒?”露淩問道


    “我隻買了我的,是三天後的站票。坐火車太擠了我想給你買機票,現在在去給你買機票的路上”何之洲說


    “我坐飛機你坐火車,這不是委屈你了嗎?”露淩說道


    “沒關係,我是男人嘛,吃一點苦無所謂不委屈的。要是讓你跟我一起擠火車我才覺得委屈呢!”何之洲說道


    “不用買機票了,琴琴和江戈他們回來了我到時候和他們一起走。他們才下火車你去接一下他們吧!把他們接過來明天我們一起去姨媽家。”露淩說


    “好,我現在就去。”


    正好何之洲是騎著小摩托車來火車站買票的,他直接把摩托車騎到出站口接到了琴琴和江戈。三個人一見麵都很開心,何之洲遞給江戈一支煙開玩笑的說道


    “春天到了,你們冬眠結束回家了!”


    “嗯,是有一些你說的這種感覺,我們在義烏整天都呆在家裏,每天隻是買菜的時候才出去一會,就這樣差不多整整的困了一個月而且每天屋子裏都煙霧繚繞的,因為隔壁家有小孩整天都燒著蜂窩煤球取暖。”


    江戈說道,他和何之洲在一旁的角落裏抽完一支煙,三個人這才騎著摩托車回了何之洲的家。


    到何之洲家露淩已經等在小院門口了,看到琴琴和江戈她興奮的跑上去抱住了琴琴。琴琴是第一次來何之洲家,見到他家這小院她的心裏也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露淩挽著琴琴的手往樓上走去,何之洲和江戈各自拎著一個行李箱在後麵跟著。到了客廳何媽媽把已經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了火爐的麵板上,火爐的中間還放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看到他們進到了客廳,何媽媽從江戈的手裏接過了行李箱忙招呼著說道


    “這是琴琴姐和江戈吧!淩淩一直說起你們,快坐下吃飯了!”


    “阿姨好,我們來打擾你了!”琴琴說道


    “怎麽是打擾呢?不是一家人你還不會來呢!”


    何媽媽一邊說一邊洗了手就開始給大家盛飯,何之洲開了一瓶啤酒給大家倒上舉起杯子說道。


    “你們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們回來一起喝酒都等了好久,還好現在還是新年,還能說聲新年快樂!”於是大家舉杯一起道了


    “新年好!新年快樂!”


    這頓飯是琴琴和江戈這一個多月來最溫馨的,在義烏的這段時間整天都是在陰鬱和昏暗中度過,日子裏少了很多家的溫馨。琴琴看到何之洲的母親還這樣的年輕和幹練心裏不免羨慕起來,對露淩的未來也是有更多期待的。


    “阿姨,叔叔呢?”琴琴問道


    “上班去了,今天開始上班的,這幾天過了我也要賣菜去了。”何媽媽說道


    “阿姨還賣菜的?”江戈問道,


    “當然了,我們這樣的年紀上班也沒有合適的就隻能賣菜了,淩淩在家的時候都幫著我賣菜呢,你別說淩淩算起帳來比他快多了。”何媽媽指了一下兒子說道


    “那是當然的,淩淩從十來歲就跟著我姨父擺攤做生意了!”


    琴琴歎了一口氣道,不過她一下子轉了口氣又說道


    “不過現在好了,嫁到你們家也是她的福分,阿姨您一看就是好相處的人,何之洲對她也好,我姨父在地下也會安心的。”


    眼見接下來的話題會說到露淩去世了的父親,大家都有些沉默了。這時江戈吃著火鍋裏煮著的菜說道


    “還是家裏好,我有好多年沒有烤著爐火吃火鍋了,有爸爸媽媽的家就是不一樣,淩淩有了這樣的家是她最大的幸福。”


    “這也是我們的幸福,我們三個人都是沒有了父親的,她江哥很小的時候就是孤兒。因為我們小時候沒有完整的愛,現在看到淩淩又得到了家的關愛,她幸福了也是我們的幸福!”琴琴說道眼睛裏有了一些濕潤


    “這裏也是你們的家,以後你們回來經常過來走走,一定要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我沒有女兒,淩淩就像我女兒一樣,如果再多一個女兒我會更高興的”


    琴琴和江戈在何之洲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露淩和何之洲也跟著他們去了她家,何之洲準備從琴琴家那裏直接去火車站就拎了自己的行李箱。跟以往一樣,他的行李箱裏除了衣物就是媽媽所有的愛。


    到了琴琴家,姨媽看到女兒女婿和侄女、侄女婿都來了她高興得濕潤了眼睛,這個春節她是和媳婦一起冷冷清清的度過的。一下子來了幾個人讓原本冷清的家裏熱鬧起來了。姨媽安排他們坐下就準備去買酒,這時露淩的表嫂說道


    “媽,不用買了,我準備好了的!”


    琴琴家是圍起來的農家小院,這院子跟露淩家院子的布局差不多。隻是她家的院門是一道朝門,雖然年代久遠卻也鐫刻著曾經的榮耀。院子裏是一塊塊比較整齊的石板鋪成的,裏麵打掃得很幹淨,相對於露淩家那歪歪斜斜的房子琴琴家的這老宅一眼就讓何之洲喜歡。


    吃了飯他和江戈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院子裏,這天休息了好久的太陽終於露臉了,難得的陽光讓他們很愜意的享受著這午後的閑暇。在何之洲和江戈的影響下大家都把椅子和桌子搬到了太陽底下,然後沏上一壺茶一邊曬太陽一邊聊著。


    “外婆家以前應該是這裏比較顯赫的吧?”何之洲說道


    “是啊,以前這一片都是我們家的,我們家以前是這一帶的地主。”姨媽笑笑說道


    “哦,要是在以前我們可能就走不到一起了,因為我家是根正苗紅的農民!”何之洲說著笑起來。


    “可是你家現在跟地主也差不多啊,一家人住這麽大的房子。”琴琴取笑道


    “哎,現在不是又回到以前了嗎?每個月還要還銀行的錢呢。”何之洲尷尬的說道。


    來琴琴家的第二天早上,他們一起去了外婆的墳上祭拜。給外婆祭拜時露淩流下了眼淚,因為露淩姐弟三人一出生就是外婆幫忙帶到能自己吃飯時父親才接過去的,所以她們對外婆有著一種特別的感情,現在何之洲理解了露淩的外婆去世時露淩傷心的樣子。


    吃了晚飯何之洲拎著行李箱要走,露淩也跟著他準備出門,姨媽和琴琴都挽留她多玩幾天,何之洲也說道


    “反正回家也沒有什麽事,你在姨媽家多玩幾天唄!”


    “媽媽不是說她要準備賣菜了嗎,我回去也能陪陪她幫幫她的,媽媽也不年輕了。”露淩說道


    琴琴和江戈把他們送到了路口的車站,一直到上車了他們才回去。


    “你怎麽不給我也買一張票呢?你回去了我在家裏很無聊的。”在公交車上露淩埋怨道


    “你本來個子就小,再去擠火車又擠瘦了怎麽辦?要不我到義烏就通過公司給你買一張機票吧!”何之洲說


    “不了,機票要花好多錢的!”露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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