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生給何之洲開了處方並告訴他怎麽給露淩吃藥就跟著何之洲出了診室,她走到坐在長椅上的露淩跟前和藹的說道


    “姑娘,你是感冒了,所以有時候迷迷糊糊的;有時候也會覺得別人在說你的壞話。回去好好吃藥,會沒事的,開了藥就回去吧!”


    何之洲謝過醫生去藥房拿了藥就回去了,到了家他把感冒藥拿給露淩吃,露淩盯著藥不敢吃,她一會看著何之洲、一會看著藥,眼睛裏全是對何之洲的不信任。


    這時蕭乾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露淩麵前的藥說道


    “這是醫生開的藥,沒錯的!姐,我喂你吃!”他說著端起水杯遞到了露淩的麵前


    “你確定沒錯?那我就吃了?”


    露淩仍有些疑慮,但是相對於何之洲她更信任蕭乾,於是自己端起水杯就把藥吃了。醫生開的感冒藥有些安眠的成分,露淩吃了藥一會就瞌睡起來,不一會就睡著了。


    “淩淩感冒了住不了院,這樣拖下去怎麽辦?”露淩睡著後何之洲說道


    “回家吧!反正都要回家的,在這裏雖然說不需要陪護但隔三差五的還是要去看看的,她住院也不知道要住多久,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個家成什麽樣子了。淩淩住院了你一個人在這裏怎麽生活?媽也不可能一直陪你待在這裏,回去淩淩出院了我還可以幫你看著。回家吧,兒子!”


    何媽媽說道,她的話語裏有決定,也有對兒子的懇求。


    “回去吧,哥!回去我們的房子蓋好了我姐也有地方走走,這樣對以後的她會好些的,總比你一個人照顧她好些!”這時蕭乾也說道


    盡管想到過回家,但真的要回家了何之洲還是有些不舍,在這個城市生活奮鬥了兩年多他對這個城市還是眷念的,更何況是這樣狼狽的回家!但是不回去還能怎麽辦?露淩病了他的心也死了,現在的這份工作他也無法勝任,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隻有回家才是最好選擇。


    “好!我們回家!”


    何之洲沉默了一會說道,說完他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淚。


    “可是怎麽回去呢?淩淩這樣是上不了火車的,萬一她在火車上鬧起來怎麽辦?”何之洲又說道


    幾個人沉默了,怎麽回家這的確是一個問題。這時敲門聲響起,開門一看是琴琴過來了,看到沉默的幾個人和在床上躺著的露淩她問道


    “怎麽了?淩淩怎麽沒有住院?”


    “她感冒了,醫院說要感冒好了才能安排她住院。我們想著不能在這裏這樣耗下去了,所以還是準備回家,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把她帶回家,她現在這樣是上不了火車的。”何之洲說


    “這樣啊,我讓你江哥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請他們老板開車送你們回去。”琴琴想了想說道


    “算了,我不想麻煩你和江哥了,我去遣送站看看能不能通過遣送的這種方式回去,順便也把車騎到公司,如果以後不回來了請李賢幫我把車托運回貴陽。”何之洲說道


    何之洲找到遣送站,他把自己的訴求說給了裏麵的工作人員聽,他們聽了說道


    “遣送是有條件的,比如無依無靠的流浪人員和犯了法的人員才是我們遣送的對象。而且是要集中到一定的人數才一起遣送,另外你看看我們這裏的環境,你們也住不下吧!”


    何之洲順著工作人員的手看去,遣送站裏是一個個很髒很亂的小隔間,裏麵還散發著一陣陣黴味。


    何之洲像一隻撞了無數次牆的蒼蠅一樣頹然的坐在工作人員旁邊,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難道回家之路就這麽難嗎?


    “你老婆的病嚴不嚴重?你們可以坐火車嘛!”工作人員看到何之洲的沮喪關心的說道


    “她現在很嚴重,我是擔心上不了火車才來找你們的,萬一在火車上她鬧起來怎麽辦?”


    “隻要你們有人看著她,不讓她傷人應該是上得了火車的!”工作人員說道


    “看來隻有這個辦法了,我試試看吧!”


    何之洲說著謝過工作人員就走了出去,到了門口他給母親打電話想聽聽母親的意見


    “行啊,坐火車就坐火車吧!我們三個人還照顧不好淩淩?”何媽媽說


    “那好,現在時間還早我這就去買火車票,看看能不能買到明天早上的!”何之洲說


    何之洲去火車票代辦點買到了第二天早上的票後就騎著車去了公司,他沒有去自己的辦公隔間而是直接去了總經理的辦公室。因為辦公隔間裏有著他這兩年多的工作和成長曆程;那裏有著他人生最燦爛的光輝。而現在落寞的自己去了那裏必定會讓他曾經的光輝黯淡,既然是這樣那麽不去最好。


    何之洲敲門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看到一臉頹廢、眼睛紅腫、胡子拉碴的何之洲總經理愣了一下。這時她不知道該對何之洲說什麽,何之洲也在沙發上坐下久久不語,兩個人對坐了一會,總經理給何之洲倒了一杯水才說道


    “才幾天不見,你怎麽會這樣的狼狽?”


    “心死了,怎麽可能不狼狽!我過來是向您道別的,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勝任這份工作了,離開是最好的選擇,謝謝您這兩年多對我的信任和照顧!”


    何之洲說,他仰著頭不讓眼淚流出來。


    “真的要這樣嗎?你的事業才剛剛開始就這樣放棄了你甘心嗎?”總經理惋惜的說道


    “怎麽可能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樣?留在這裏屍位素餐、等著公司的考核不合格被解職嗎?既然結局已經知道了那就給自己留些可憐的尊嚴吧!”


    這一次何之洲沒有忍住眼淚,他嗚咽著說道。他的話也讓總經理鼻子一酸,禁不住也落下了眼淚。


    “你回去把你老婆的病治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再回來。這個職位我給你留著,我是看好你的不要讓我失望!”總經理語重心長的說道


    “謝謝您,可這病是一輩子的事怎麽可能治好?”何之洲苦笑著說


    “你千萬不能這樣!每一次經曆都是一次成長啊,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況且你老婆還沒有確診是精神上的問題,或許隻是醫生說的腦炎呢?一定要給自己和未來一份希望!”


    何之洲離開總經理辦公室時已經夜幕沉沉了,走出公司不遠,他回頭看了看夜幕中的公司辦公樓。這裏是起點也是終點,他的夢想從這裏開始也將在這裏終結,這一切像夢卻又是真實存在著的。隻是這夢太短,還來不及細細的品味就醒了。


    夜幕的街燈下,何之洲獨自往小屋的方向走著,他沒有坐車是因為他想用腳步丈量腳下的路。這一路,來的時候他對一切充滿了幻想和希望,他曾經立誌在這個城市立足且也努力的打拚著;兩年多來何之洲用自己的汗水和努力一點點的搭建自己夢想和事業。眼見自己的事業有了一點雛形,露淩的病卻將這些努力化作了泡影,他的希望在轉瞬之間幻滅,最終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昏黃的街燈拉長了何之洲的背影,然後又將他的背影拉回到了原來的那個點,當身處兩盞街燈之間他出現了兩個影子,這兩個影子交替著出現,像是他經曆過的和還有經曆的苦難。這或許就是人生,需要不斷的經曆著、體會著、痛苦著。還好有母親、幸好有母親;還好他心靈的歸宿還在、幸好照耀著他心裏的那一抹光還在,隻是母親的牽掛必然的又會多了好多……


    何之洲回到小屋時屋子裏擠滿了人,江戈和他的親戚一家還有李艾琳都在,他們和何媽媽不時的寒暄著還跟著何媽媽張羅起飯菜。隻是他們跟何媽媽的寒暄抑製不了這屋子裏壓抑的氣氛,因為露淩又像昨晚一樣,裹著被子縮在床尾的角落裏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同樣的看一陣笑一陣,時不時的還說


    “你們都做什麽?真好笑!”


    何媽媽做了何之洲和露淩最愛吃的辣子雞,屋子裏一下子香氣四溢起來,這味道喚醒了何之洲的食欲也喚起了露淩的食欲。何媽媽盛了幾碗飯擺在桌子上,在碗上也各自放了一雙筷子,然後又從背來的包裏拿出些香臘紙燭來準備供奉菩薩和故去的先人以求露淩神智的恢複。


    當何媽媽點起蠟燭和香,燃起紙錢念叨著故去的先人時。露淩亢奮的從床上跳下來要跟何媽媽一起燒紙錢,她一邊燒一邊說


    “觀音菩薩、王母娘娘,我給你們燒紙錢了,你們一定要保佑我,讓好人有好報、讓壞人得到報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給你們燒紙錢了,你們一定要讓壞人不得好死!”


    露淩念叨著圓睜著眼睛逼視著每一個人,她的眼神像是對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審判,這裏麵也包括了何媽媽和蕭乾。


    露淩燒完了何媽媽帶來的紙錢覺得不夠就說道


    “媽,怎麽就帶了這些?燒給菩薩的就這些不夠啊!就這些怎麽夠?”


    露淩說著情緒激動起來,她的情緒幾乎又快要失控了。


    “淩淩,在這裏不能燒太多,畢竟這裏不是我們的家,燒太多菩薩也得不到。我們回家再好好的孝敬菩薩好不好?”


    聽了何媽媽的話露淩的情緒才慢慢的平靜了些,但她仍舊焦躁不安的在屋子裏和陽台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何媽媽有些怕她會有什麽意外就讓何之洲在後麵跟著。


    “阿姨,她是怕死、怕有人傷害她,沒事的!即便是要跟也不能讓何之洲跟著,她現在最怕的就是何之洲,何之洲跟去了她可能會更害怕;要不就讓阿乾跟著吧,她現在誰也不信隻信任阿乾!”琴琴說道


    ““孩子,跟著你姐,現在就靠你了!”


    何媽媽眼睛潮濕的對蕭乾說,蕭乾衝何媽媽點了點頭同樣眼睛濕潤的跟在姐姐後麵去了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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