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差點就讓淩淩看到了,她現在不是很好的嗎?所以我說你把她當做是正常人她就是正常的。兒子,不要折騰了,這個家誰也折騰不起了!”


    何媽媽看著露淩的身影說道。如果露淩下來得早一些就會看到她和兒子的痛哭,如果讓露淩看到了這些她的心裏可能又會有波瀾,想到這裏她有些心有餘悸。


    “媽,我載你一起回去吧!”


    何媽媽做完了手上的事就獨自往小院走去,何之洲騎著車跟上了說道


    “就這麽一段路,我自己走吧!”何媽媽頭也沒回的說道


    到了小院,何之洲把背簍從電動車上抬下來時何媽媽也進了小院。他剛想掏出煙來抽時想到了母親在旁邊,這時抽煙會讓母親知道他還沒有釋懷,於是他把煙又放了回去。


    “放開點,不要苦大仇深的!”何媽媽還是看出了他的情緒說道


    “你把水鞋換上去看看她吧,天快黑了,那幾隻鵝在魚塘裏不好趕!”何媽媽又說道


    何之洲換上水鞋就往魚塘走去,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露淩的電話


    “你在地裏還是在家裏?快來幫幫我,我陷進淤泥裏出不來了!”露淩有些好笑又有些緊張的說道


    “淩淩,不要著急,我這就過來!”


    何之洲掛了電話就往魚塘跑去,到了魚塘他看到露淩站在離魚塘邊十幾米的地方。這是一片放幹了水的廢棄魚塘,裏麵隻有星星點點的幾處水窪,露淩正站在一處水窪的旁邊。和著水的淤泥已經沒過了她的小腿,露淩用手裏的棍子支撐著身體想要把腿從淤泥裏拔出來。或許是因為胖了,她掙紮得滿頭大汗仍舊無法把腿從淤泥裏拔出來。


    “淩淩,不要著急,我來了!”


    看到這樣的露淩何之洲忙安撫道,他在魚塘邊找來一些廢棄的木板和樹枝,把這些鋪在淤泥上才慢慢的走近了露淩。他抱住露淩說道


    “淩淩,我抱起你的時候你把腳尖伸直,先不要管鞋了。”


    “好的,這些鵝真討厭,我往家裏趕它們卻往魚塘的中間跑,它們好像知道我去不了魚塘中間一樣的。”露淩說道,


    她覺得有些好笑就微微的笑了起來,有何之洲在身邊她感到了安全。何之洲抱著露淩死勁的往後退才把她從淤泥裏拉了出來,這時她的褲腿的一半都已經濕了,但她沒有感覺到冷,而是笑麵如花的說道


    “剛才好像小孩子遊戲裏的拔蘿卜,我忍不住都笑了!”


    “我哪裏是拔蘿卜,我是在拔兔子……”


    何之洲說完背起露淩就往家裏跑,跑著跑著就哭了出來,然後接著說道


    “淩淩,冷不冷?堅持一會就到家了!”


    “沒事的,你怎麽還哭了?我不委屈的!慢一點,我現在胖了背起來很費勁的!”


    露淩說道,這一刻的幸福讓她感動得鼻子酸酸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你褲子都濕了,回去晚了會感冒的!回去讓媽把這些鵝都賣了吧。”何之洲說道


    “不賣!我在家沒有什麽事可以做,你又沒有時間陪我。這些天都是我早上把它們趕出來下午又趕回去,中午的時候下來看看它們下蛋了沒有,有它們陪著我的日子還充實些。”露淩說


    說著話他們很快就到了家裏,何之洲把露淩放在燃得很旺的爐火旁的舊沙發上。他稍稍息了一會去房間找來露淩的褲子讓她換上。


    “淩淩怎麽了?褲子都濕了。”這時何媽媽問道


    “淩淩陷在淤泥裏麵了,我像拔蘿卜一樣把她拔出來的。”說到這裏何之洲也覺得有些好笑,他笑了笑說道


    “你的褲子也濕了,趕快換了吧!”


    露淩說道,剛才從淤泥裏把露淩拉出來的時候他的水鞋也陷了進去,隻是他把注意力都放在露淩身上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褲子也濕了。


    何之洲重新換了褲子和鞋才又去魚塘邊趕鵝 ,還沒有走到魚塘它們就“嘎嘎嘎”的叫著回來了,這些鵝也是知道有家的,天黑了也知道回家。


    這時小樓籠罩在越來越深的夜色中。快過年了,租住在何之洲家的租客們都回了各自心裏的家,於是整棟小樓隻有廚房裏亮著燈,而這棟小樓又是在孤零零的山窪裏。


    一陣冷風吹過枯草和樹枝發出呼呼的聲音,這冷風讓何之洲從身體冷到了心裏,他不知不覺的吟起了《天淨沙.秋思》


    這裏是他的家,他並沒有浪跡天涯。但是何之洲的心卻是飄蕩著的,對於斷腸人即便是在家也是浪跡天涯!


    何之洲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抬頭時陽台上的幾盞燈亮了起來,露淩在陽台上看到了慢慢走著的他


    “鴨子都回來了你怎麽還慢吞吞的?快回來吃飯了!”


    露淩用銀鈴般的聲音呼喊道,顯然她現在的心情不錯。陽台上的燈讓家的味道濃了,燈光下的那個人是他心的所在,盡管殘缺也還占據著他的心。


    “來了!”何之洲應道,他朝小樓奔跑著。


    想到回家露淩早早的起床了,她沒有叫醒何之洲。洗漱好了露淩找來何之洲的長款羽絨服放在床頭,放下羽絨服時何之洲醒了。


    “穿這件羽絨服騎車暖和一些,醒了就起床吧!我們還要再買些東西,給叔叔家也帶一些。”露淩看到何之洲醒了說道


    “太冷了,我們坐車去吧!”何之洲說


    “不,我要貼著你,這樣就能隨時感受到你的溫度了!”


    露淩任性的說道,她空洞的眼裏有了一抹小女人的調皮,這讓何之洲的心動了也痛了。


    吃過早餐何之洲和露淩騎上電動車往露淩家去了,露淩緊貼著何之洲把手揣在他羽絨服的兜裏,她像以前一樣把耳朵貼在何之洲的背上感受著他的心跳。


    下著蒙蒙細雨的天很冷,何之洲禁不住輕輕的哆嗦起來,露淩感覺到了何之洲的冷就更加緊的貼著他,她想,這樣可以讓何之洲暖和一些。


    “冷不冷啊,東哥哥?\/冷不冷啊,淩淩?”


    兩個人還是那樣的默契,他們同時問對方道,然後又同時笑了起來,隻是何之洲笑著笑著就哭了,他的這哭裏有不甘和心酸,還有對以往歲月的懷念和內心的糾結……


    “大男人還哭?委屈了?凍傻了?還是我任性了?”露淩說道


    “風夾著雨眯到眼睛了,沒事的!”


    何之洲說著將羽絨服上的帽子反過來戴在露淩的頭上。


    “不行,這樣你怎麽辦?”露淩說道


    “我戴得有帽子的!”何之洲指著頭上的絨帽說道


    “圍巾給你吧!有你給我擋著風就用不上了!”露淩說著就取下脖子上的圍巾給何之洲圍上,何之洲想要拒絕露淩又說道


    “快走吧,我們早去早回,還要去辦殘疾證呢!”


    蕭乾和蕭林蓋房子時為了方便材料的運送就把院門拆了,這樣何之洲不用開門就直接把車騎到了院子裏。新蓋的兩層小樓已經刷成了新農村特有的青灰色,這冷色調的小樓在這陰雨的冬日裏讓何之洲覺得更加的冷,他沒有看到新房子的新奇。


    露淩從電動車的後座上下來,她駐足觀望著這新蓋的小樓。


    “不錯嘛,蠻漂亮的!”她滿意的說道


    “嗯,的確很漂亮,新房子就是不一樣!”何之洲附和著說道


    這時原本關著的門打開了,一個女孩從門裏走出來,她看到何之洲和露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衝著門裏說道


    “阿乾,有人來了!”


    屋裏的蕭乾應了一聲接著也走了出來,他看到是姐姐和姐夫就開心的說道


    “何哥、姐,你們來了,快進屋!這是姐和姐夫!”蕭乾說著向女孩介紹道


    “姐姐好、姐夫好!”蕭乾介紹完後女孩有些羞澀的招呼道


    “她叫田玉,是我的女朋友!”


    接著蕭乾又把女孩向何之洲和露淩介紹了一下,介紹完後他嗬嗬嗬的笑起來。


    “不錯嘛,都有女朋友了,這個家更有家的味道了。”何之洲會心一笑說道


    說話間何之洲拎著買的東西進了屋子,屋子裏還是一樣的淩亂,也許是房子才蓋好沒多久還來不及收拾吧。


    “淩淩……來……來……來了……”


    露淩進屋的一瞬間,她母親看到將近兩年沒見的女兒便激動得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說道。因為激動她的話更加的結巴了,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著轉。


    “媽,我回來了!”露淩笑了笑說道


    露淩笑著笑著眼淚也流了出來,因為她眼前的母親更加的不堪了。一件寬大的藏青色衣服套在露淩母親瘦弱的身上,衣服的領口和袖口上全是汙漬,看起來有幾個月沒有洗了,這時她正用全是汙漬的袖子擦著眼淚……


    看到這一切何之洲禁不住一陣心酸,他的心裏突然有了一個疑問,人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活成了這個樣子還有什麽意義?哪怕是狗,這時候都比露淩的母親有尊嚴一些。


    何之洲把目光從嶽母的身上移開,嶽母的現狀他不忍直視,但目之所及仍舊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滋味。


    屋子裏的牆麵還沒有上磁粉,所以看起來還是一樣的暗淡,甚至比老屋子看起來還要陰暗一些。蕭乾把爐火燒得很旺,這爐火的熱氣裏混合著一股黴臭味撲鼻而來。何之洲感到有些眩暈,他起身去到院子裏。


    這時蕭乾正往其他的房間搬著柴火,何之洲也跟著去了,隻見蕭乾在堆滿柴火的屋子裏生起了火,一會屋子裏就煙霧繚繞起來


    “幹嘛在屋子裏燒火?”何之洲問道並遞了一支煙給蕭乾


    “這是為了把屋子烘幹,新房子不烘幹塗料刷上去會起層的!”蕭乾接過煙點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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