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和露淩麵對著叔叔一家的目光有些囧了,他們尷尬的抽回了各自的手又開始嗑起瓜子來。


    “小何現在在哪裏上班?還是做蛋糕嗎?”為了化解有些尷尬的氣氛嬸嬸問道


    “嗯,還是做蛋糕!”何之洲答道


    “這樣也好,輕車熟路的做起來上手也快,等時機成熟了可以開一個自己的店,蛋糕店的利潤還是不錯的!”這時露淩的堂哥也說道


    “他呀,我們才去義烏的時候就說等時機成熟了開一家蛋糕店,那是他一直的夢想。不過我覺得他現在也不錯,在店裏已經是店長了,自己開店的風險很大,萬一賠了怎麽辦?”露淩說道,她對自己開店還是有些抵觸,相對於開店她覺得還是上班穩妥一些。


    露淩的話讓何之洲一陣臉紅,他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過自己已經降職成“資深”的事,在家裏他從不說自己工作上的事,現在的他如果不是謝小雨幫著,可能連“資深”都做不成了。何之洲像一個沒有按時完成作業的小孩一樣的無地自容,他感到自己被無處不在的失敗包圍著,想到這裏他的頭埋得更低了。


    “淩淩在家也沒有什麽事可以做,怎麽現在才過來?”看到何之洲低著頭嬸嬸轉而對露淩說道


    “我在家有事做的,這段時間我都幫著婆婆賣菜,有時候也跟著在地裏幹活,如果沒有這些事我都要悶死了。”露淩答道


    “你啊,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閑不住。”嬸嬸心痛的看了看露淩說道


    “不敢閑啊,閑下來心裏就會發慌,再說了小何上班這樣累,我也不忍心讓他一個人累啊。在家裏我婆婆和公公也很辛苦,幫著他們做些事我才會心安。另外我也要鍛煉一下自己,等過年後我的病好些該去找班上了。”露淩說


    露淩說的話邏輯沒有問題,但是她的眼神還是一樣的呆滯和空洞,麵部表情也沒有多少。嬸嬸看了露淩又看了一直低著頭問一句答一句的何之洲,她不知道現在何之洲對露淩的關心是愛還是責任,她需要從何之洲的眼神裏找到答案。


    露淩的話說完後大家是片刻的沉默,何之洲在這沉默中抬了一下頭,從他抬起頭的眼神裏叔叔一家和劉雯也看到了他眼神裏的空洞和呆滯。這一刻他們知道了何之洲對露淩的愛還在,因為這份愛已經變成了陰霾深深的困住了何之洲,讓他的眼睛不再明亮、讓他的心喪失了希望……


    劉雯看不下去了,何之洲眼睛裏的暗淡讓她想要逃避,因為這暗淡無光中的絕望是會傳染的,她怕自己忍不住就會流下淚來。


    “阿金,讓淩淩和小何先在這裏坐一會,我們該去辦我們的事了!”劉雯對露淩的堂哥說道


    “那好,小何,淩淩,你們在這裏多坐一會,我和你們雯雯姐要去辦結婚證,我們春節過後就結婚!”堂哥說道,劉雯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霞


    “哥,你們要結婚了?太好了!那我就不能叫雯雯姐而是應該叫嫂子了!”聽到堂哥要結婚了露淩的眼裏有了一些光亮,她興奮的說道


    “是啊,應該叫嫂子了,那我就提前叫雯雯姐一聲嫂子吧,嫂子好!”何之洲也說道,這時他的眼裏才有了一絲生動的光。


    “應該結了,你哥比小何還大幾天呢!再說你嫂子已經有寶寶了!”露淩一直沒有說話的叔叔這時也說道,他的眼裏全是掩飾不住的幸福。


    “太好了,那我先恭喜哥和嫂子!”露淩說道


    “對了,你們辦結婚證是去民政局吧?我們也要去民政局給淩淩辦殘疾證,要不我們一起吧!辦好後我們就從那裏直接回家。”何之洲說


    “好啊,一起去吧,晚了就要等到過完年以後。”露淩的堂哥說道


    “怎麽說走就都走了?你們才來一會啊!”嬸嬸說道,她對露淩有些不舍。


    “過了年我們再來給你們拜年,再說過了年我哥結婚我們也要來的。”何之洲說


    “那好,你們先等等。”


    嬸嬸說著往堂屋走去,不一會就拿著一塊熏得黃裏透著黑的臘肉出來,她從沙發上拿起幾張報紙把臘肉包裹起來裝在袋子裏遞給何之洲說道


    “這塊臘肉你們拿回去嚐嚐,今年才熏的!”


    “不用了,嬸嬸,我家熏得有的。”何之洲婉拒道


    “哪家都熏得有但是意義不一樣,我們這裏是淩淩的娘家,這塊臘肉代表了淩淩娘家人的心意,嬸嬸也沒有其他的給你們。”嬸嬸說道


    “拿著吧!小何,不拿就是嫌棄我們家了!”這時堂哥說道


    既然露淩的堂哥都這樣說了何之洲也不能再拒絕,他接過嬸嬸手裏的臘肉就跟著堂哥和劉雯一前一後的出了門。嬸嬸和叔叔把他們送出門並囑咐何之洲騎車慢一些,何之洲把臘肉橫著放在電動車的踏板上時堂哥說道


    “今天很冷的,你們坐我的車吧,電動車放在這裏過了年再來騎。”堂哥說著走向了一輛停在旁邊的qq車並打開了車門。


    “淩淩坐你的車吧,我上班都是騎車,還是要騎回去的。”何之洲說


    “哥,你買車了?東哥哥,這不是你一直想的qq車嗎?”


    露淩說著開心的圍著車子轉著圈,轉著轉著她的激情慢慢的褪去眼神又有些暗淡了,她停下來看著何之洲同樣暗淡的眼睛。


    “東哥哥,如果我沒有生病我們離你的這個目標就會更近一步了,對不起!”露淩看著何之洲愧疚的說道。


    “傻瓜,你說的是些什麽?我的目標就是你好好的!現在這個目標已經實現了。”何之洲說道,他的眼裏又有了一些淚花


    “就是,我們的目標也是希望你好好的,隻有你好我們所有的理想都會實現,更何況一輛車?”堂哥也說道


    “淩淩,你跟哥和嫂子坐車吧,我騎車。”何之洲輕輕把露淩推向車門說道


    “不,我們一起騎車吧,我從後麵抱著你你會暖和一些的。”露淩任性的說道


    “你在後麵抱著我還不好騎車呢,時間不早了!”何之洲說著就騎上車先走了。


    到了民政局他們和堂哥去到各自對應的窗口排隊等候,因為是春節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所以排隊的人很多,何之洲和露淩取了號就坐在大廳裏等候呼號。


    大廳裏人很多也很嘈雜,露淩自從出院後就沒有來過這麽嘈雜的地方,她惶恐的看著周圍的人群怯生生的把頭躲在何之洲的肩膀上。何之洲輕撫著露淩的背安撫著她,這嘈雜的人群也同樣讓他心煩意亂,手裏拿著的登記表被他折了又展平,展平了又折……


    堂哥和劉雯辦理好了結婚證來到何之洲和露淩所在的窗口,這時這個窗口隻有他們兩個人,而裏麵的工作人員正閑聊著。


    “你們辦好了沒有,辦好了我們走吧!”堂哥以為他們辦好了在等著自己。


    “還沒有叫到我們!”何之洲說


    “好像都沒有人排隊了怎麽還沒叫到你們?”


    堂哥嘀咕著看向窗口,隻見窗口的叫號屏上過號提示欄裏閃爍著露淩的名字,他哭笑不得的說道


    “你們啊,都已經叫過號了還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


    看到何之洲和露淩茫然的眼神,還有何之洲手裏折得皺皺巴巴的登記表,堂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從何之洲手裏拿過登記表重新填了一份遞給窗口裏麵的工作人員說道


    “不好意思,我是蕭露淩的哥哥,剛才叫到我們的號了我們沒有注意到!”


    窗口裏的工作人員接過登記表看了一下上麵的信息說道


    “病人呢?在哪裏?”


    “淩淩,小何,你們過來!”堂哥把他們叫到了窗口


    何之洲和露淩走到窗口,裏麵的工作人員看到了兩雙空洞呆滯的眼睛,他們一時竟分不清楚誰才是需要辦殘疾證的人,


    “他們誰是病人?誰是蕭露淩?”工作人員問道


    “淩淩,叫你呢……”


    堂哥說道,他突然哽咽起來,工作人員的那一句“他們誰是病人?誰是蕭露淩?”讓他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的痛。


    工作人員看了醫院出具的疾病證明和露淩的精神狀態給她定了三級精神殘疾,他們又看了看何之洲,何之洲的精神狀態也讓他們有些擔心,於是說道


    “你是蕭露淩的監護人,照顧好她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你是千萬不能垮的,如果你垮了她怎麽辦?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們,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你們!”


    辦好了殘疾證幾個人走出民政局大廳,何之洲騎上電動車,露淩用自己的圍巾把何之洲的脖子和臉都包裹得隻露出鼻子和眼睛,然後再給他戴上頭盔。做好了這些露淩才坐上電動車的後座,她把何之洲羽絨服的帽子反過來扣在自己的頭上,然後把手揣在何之洲的兜裏貼著他的背


    “哥,嫂子,我們先走了!”露淩回頭對堂哥說道


    “好,你們先走,小何騎車慢一點,注意安全!”劉雯代替堂哥說道,這時露淩堂哥的眼睛潮濕了,他隻是衝著露淩點了一下頭。


    堂哥和劉雯目送著何之洲和露淩騎車遠去,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堂哥的淚終於忍不住了。劉雯的淚也掉了下來,她挽著露淩堂哥的手轉向自己家的車說道


    “小何和淩淩走遠了,我們也該走了!”


    堂哥沒有說話,他隻是跟著劉雯走向自己的車。


    “多好的兩個人啊,怎麽會成這個樣子!淩淩已經是這樣了,小何看起來也讓人不放心!”劉雯感慨的說道


    “是啊,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何,你也看到了他總是在發呆,這哪裏還有他以前的樣子。他以前的激情和活力現在一點都沒有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們以後該怎麽辦?淩淩怎麽辦?”


    堂哥打開車門坐進車裏說道,他沒有啟動車子,隻是把兩隻手放在方向盤上痛苦的靠著駕駛位。


    “阿金,你這個妹夫這樣下去會不會抑鬱?”劉雯問道


    “我感覺他已經抑鬱了,你看他的眼神跟淩淩的有什麽區別?可是我們能做什麽?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堂哥嗚咽起來,他無助的捶打著自己的頭說道


    “這是因為淩淩跟小何的感情太深了,他們已經活進了彼此的心裏,無論誰都走不出彼此的世界!”劉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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