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農曆三月中旬,這時候春天終於來了,山間的野花與人們種植的果樹競相開放著,連何媽媽種下的白菜也長出了粗壯且鮮嫩的菜苔。


    何媽媽跟露淩更忙了。為了讓露淩多休息一會,何媽媽一早起來就先把摘好的菜苔拿去市場批發。露淩跟何之洲起床時她已經從市場回來了,這時露淩才跟她推著車沿街售賣。


    春暖花開的時候菜苔長得也快,今天摘了明天又會長出一茬來,新長出來的如果不摘再過一天就老了。何媽媽看到這喜人的菜苔不忍心讓它們在地裏老去,於是上午的賣完了她中午又會回來再摘上一背簍,然後匆匆吃了午飯再給露淩帶上一份又趕去市場。


    這天是入春以來天氣最好的一天,何媽媽吃了午飯背著背簍去到菜地裏,摘好了菜苔正準備站起來時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頭暈。何媽媽撐著背簍站起來緩了一會,她看了看懸在空中的太陽,以為是這難得的好天氣讓她一下子還沒有適應才會頭暈的。她忙喝了一口水,頭暈的感覺好了一些但還是覺得乏力。


    何媽媽強撐著把菜苔背回家給露淩帶上午飯,休息一會又背著菜苔上街了。一路上她的乏力感越來越重,頭也暈得厲害,最開始喝上一兩口水還會好些,到後來喝水也沒有了用。


    何媽媽堅持到了市場,放下背簍她就一屁股坐在手推車的旁邊。露淩以為何媽媽隻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她去拿何媽媽手裏提著的飯盒時看到的卻是何媽媽慘白的臉。


    “媽,你怎麽了?你的臉怎麽這樣的白?”露淩著急的問道


    “沒事,讓我休息一會,休息一會就好了的,可能是今天太熱了吧!”何媽媽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你先休息一下,哪裏不舒服要告訴我!”露淩說道,她拿出傘撐起來給何媽媽擋著太陽。


    這時沒有什麽人買菜,露淩不放心又看了看何媽媽,隻見到何媽媽雙手抱著頭靠在手推車上,臉色仍舊白得像紙一樣。她著急起來忙問道


    “媽,現在好些了沒有?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何媽媽連回答露淩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隻是無力的擺了擺手。露淩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淚水也不停的流著,這一刻她想到了去世的父親。想到了父親她覺得應該馬上送何媽媽去醫院,於是蹲下來想要背起何媽媽去醫院。


    “淩淩,你背不動我的,去你姨媽家找你表哥他們。不要著急,媽沒事的!”


    看到蹲下來的露淩何媽媽強撐著說道,臨了她還安慰著露淩不讓她擔心。


    “媽你等著,我這就去叫表哥他們!”


    露淩說著就往何之洲的姨媽家跑去,正好何之洲的幾個表哥都在,他們開車把何媽媽送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何媽媽直接被送到了急救室,表哥們知道露淩有病不能著急就讓她在急救室裏陪著,各種繳費和住院的手續都由他們一一去辦理,這時候露淩才想到給何之洲打電話。


    可能真的有心靈感應吧,這天何之洲上起班來總是心神不寧的,他比以往煩躁了許多,心裏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開始擔心起了露淩,因為露淩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不確定,但是露淩這段時間的狀態都還不錯,每天都還跟著母親賣菜呢。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露淩好好的怎麽會有事?找不到擔心的理由何之洲這樣安慰著自己。


    下了班何之洲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去網吧,他在電動車上坐了一會。在去網吧的路上他心裏愈發的不安起來,停下車拿出手機正準備給母親打電話時露淩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看到是露淩的電話何之洲放心了些,因為她能給自己打電話就說明是自己想多了,於是何之洲按下了接聽鍵


    “你下班了沒有?趕快過來,媽媽生病了!”何之洲還來不及說話露淩就急切的說道


    他心裏的不安被應證了,不過不是露淩卻是自己的母親,這也讓何之洲方寸大亂。一時間他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呆呆的僵在了原地。


    “你在聽我說話嗎?媽媽生病了,現在已經送到了xx醫院……”


    露淩說到這裏看到醫生拿來了心電監護器就著急的哭了起來,看到這些儀器她感到了何媽媽病得很重,她突然害怕起來。


    “我在聽的!淩淩,你千萬不要著急,現在就隻有你和媽媽在醫院嗎?我馬上就過來!”


    露淩的哭聲驚醒了何之洲,他像重新回到了在義烏,那個去精神衛生中心後無助的晚上。和那時一樣,他既擔心母親也擔心露淩的精神狀態。


    “表哥們跟我一起送媽媽來醫院的,媽媽中午從家裏過來時臉色就白得嚇人,我一個人沒辦法就去叫表哥們了。你也不要著急,這裏有我和表哥們的,你騎車慢一點!”露淩也擔心何之洲,她知道母親在他心裏的份量,於是止住了哭聲說道。


    何之洲到醫院時母親的診斷結果也出來了,是消化道出血。他進到搶救室護士已經給母親掛上了藥水,看到他推門進來表哥們忙對旁邊的護士說道


    “醫生,能做主的人來了!”


    聞言護士看了一下何之洲,從病床旁的櫃子上拿起一疊檢查結果說道


    “病人是消化道出血,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你們做家屬的怎麽這樣大意?本來是小病,為什麽一定要很嚴重了才送到醫院?”


    護士的話讓何之洲的心裏一沉,這話太像露淩的父親在醫院時醫生說的話了。怎麽會這樣?難道母親也會這樣離開?何之洲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護士的話才說完露淩就忍不住痛哭起來,她握著何媽媽的手自責的說道


    “媽,你不舒服怎麽不跟我說?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都不知道!我真沒用!”


    看到露淩痛哭起來大家都著急了,何媽媽也強撐著對護士說道


    “醫生,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要說得這樣嚴重,他們是經不起驚嚇的,是我沒有給他們說。”


    “的確還沒到最嚴重的時候,但是再拖下去就說不好了,準備一下把費用交了吧,我們好安排輸血!”


    聽了何媽媽的話護士無奈的說道,說完把隨身攜帶的繳費單遞給了何之洲。護士走後露淩的哭聲還沒有停止,何之洲想去繳費又不放心露淩,一時間他為難了。


    “小寶,你先去繳費吧!淩淩和我們在這裏;淩淩不要哭,這些醫生就是這樣的,總是把小病說成是大病,大病說成像絕症一樣的,輸血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費用高了一些!”


    看到還在原地為難的何之洲大表哥說道,他的話讓露淩稍稍的寬了一下心。


    “好,我去繳費了!”何之洲說道


    匆匆到了大廳的繳費處,何之洲把單據和銀行卡一起遞進了窗口,收費員在電腦上敲了一會就刷卡,輸入密碼後收費員看了一下電腦屏幕說道


    “你卡上沒有錢,是不是拿錯卡了?”


    “啊?沒有錢了?餘額還有多少?”何之洲驚愕的說道。


    “還不到一百塊錢!”收費員回道


    這些日子以來何之洲渾渾噩噩的,要花錢的時候都是刷卡,跟露淩去醫院複查開藥也刷卡。然而他的工資本來就不高,降職為資深工資更低。這些他原本是沒有感覺的,現在需要花錢了才感到窘迫。


    收費員把卡還給了何之洲,他準備退出窗口時才想到還不知道需要多少錢,於是忙問道


    “要交多少錢?”


    “你的病人需要輸血,這個費用高,先想辦法交兩千吧!”收費員看了他一眼說道。


    兩千!一下子到哪裏去找兩千塊錢?何之洲為難了。找表哥們借?何之洲是重來沒有跟親戚在經濟上有來往的,他開口了也不一定借得到;那就給哥哥打電話吧,可是哥哥還在上班,等他跑過來也要一些時間,母親的病雖然不是太嚴重卻也耽擱不起。


    突然他想到了謝小雨,謝小雨現在是單身的可能有些餘錢,她應該會借的。如果謝小雨那裏沒有就隻有先跟表哥們借了,母親畢竟是他們的姨媽,不看自己的麵子也會念著這份親戚關係吧!打定主意何之洲給謝小雨打去了電話


    “喂,怎麽想到現在給我打電話,才分開一會就想我了?”謝小雨接通電話開玩笑道


    “小雨,我媽生病了,你能不能先借我兩千塊錢?”何之洲沒有寒暄直接問道


    “啊?怎麽回事?阿姨嚴重嗎?我馬上就過來!”聽到何之洲急切的聲音謝小雨也著急的問道


    “小雨,能不能先借我兩千塊錢?在xx醫院!”


    何之洲又說道,他不確定謝小雨剛才的話是不是答應借錢了,如果不是他好想其他的辦法。


    “可以的!我這就過來!”謝小雨掛了電話就風風火火的往何之洲說的醫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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