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著隻是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地玻璃外撐著雨傘的行人多了起來。這雨改變了這個城市的節奏讓路人匆忙起來,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


    下雨阻止了很多人的出行,路上的車和人都少了很多,所以這個經常堵車的路段出奇的暢通了。


    櫥窗外遮陽棚上的雨水一滴滴的滴著,盡管隔著玻璃還是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水滴在地上的“劈啪”聲。路上時不時的駛過一輛輛公交車,通過車窗何之洲看到裏麵的乘客也在看著窗外的城市,這時候他們都是彼此的風景,不同的隻是看風景的心境……


    下雨天對於何之洲是傷感的,每一個下雨天都會讓他想起很多的過往,比如小時候被當成傻子時的看滴水成窪和去年冬天的那場雨。


    去年冬天的那場雨讓他刻骨銘心,當時他和露淩坐在去義烏市精神衛生中心的公交車上。那時候下的是毛毛細雨,紛亂的雨讓他心煩意亂,其實讓他煩亂的並不是雨而是當時露淩的精神狀態。


    那天他們坐上公交車他就預感到他們最終會離開義烏,這個城市有他奮鬥的足跡,是他夢的開始,最後也成了他夢的終結……


    音響裏突然響起地板上推動東西的摩擦聲,接著是走近的腳步聲和掌聲,然後是一聲虛弱的“加油”。幾聲手機撥號聲響起鋼琴聲隨後也響了起來,歌手和著鋼琴聲唱起了《童話》……


    歌手哀婉的唱腔讓何之洲的頭皮一陣發麻鼻子也酸了,淚一顆顆無聲的滑過他的臉龐模糊了他的視線。《童話》這首歌像是何之洲和露淩的魔咒,跟mv裏的女主角一樣露淩也病了,她們相同的都得了絕症。不同的是一個是肉體上的絕症另一個是精神上的絕症;一個命不久矣另一個活著卻注定要讓愛著她的人倍受精神上的折磨。


    何之洲和露淩戀愛的時候露淩很喜歡這首歌,她經常被這歌聲感動得涕淚交加。那時候聽到這首歌何之洲的心裏就不是滋味,他希望他們的未來是無限美好的,這首歌雖然很好聽卻像是一道瑕絲,一道任其發展就會成為裂痕的瑕絲……


    到後來果然如何之洲擔心的一樣,這首歌預言了他們的結局,他們的相愛再美好卻像童話,因為如歌詞所唱“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錢露露在點餐台點好餐,人不多她就在那裏等著。不一會兩份餐好了,她自己端不了就請服務員幫忙。到了何之洲在的位置何之洲還側著臉看著外麵的雨,他的睫毛早已被淚水打濕,臉上的淚痕也清晰可見。


    錢露露輕輕放下餐盤轉身接過服務員手裏的,並對她禮貌的點頭微笑表示了感謝,再次放下餐盤她輕輕的在何之洲旁邊坐下,她沒有打擾而是靜靜的坐著。


    看著何之洲滿是淚痕的臉她揣測著何之洲的心境,男人對眼淚是吝嗇的,所以想要看到他們的淚太難。是什麽讓他默默的流淚?是這場雨嗎?


    音響裏播放的是mv版《童話》,這時是清唱部分,清唱的更讓人傷感。錢露露默默的注視著何之洲,當歌手清唱到


    “你哭著對我說\/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這時候何之洲更是淚如雨下,眼淚一顆顆滑過臉龐落在他麵前的餐桌上。男人的眼淚同樣也會融化女人的心,他們隻有心碎了才會流淚,此刻淚如雨下的他心是怎樣的千瘡百孔?他缺的不僅僅是安全感應該還有分擔的人和可以傾訴的人吧?


    看著這樣的何之洲錢露露想為他做些什麽,可他故意的疏離分明是不想讓她參與進來的,這時候或許隻有陪伴才是對他最好的關愛。於是錢露露默默的在他身旁坐著,想到他的心在流血自己卻愛莫能助,她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歌曲結束了好久何之洲的淚才止住,他抬起眼時看到了映在玻璃上錢露露那同樣掛著淚的臉。抽出麵前的紙巾胡亂擦幹眼裏的淚何之洲強擠出一絲笑來,然後他又抽出紙巾遞給錢露露歉意的說道


    “對不起,我失態了!”


    “男人啊,連傷心都要偷偷摸摸的這也太累了!還是我們女人好,想哭就可以哭!”錢露露也擦幹了眼淚說道


    “是啊,男人的眼淚在很多人看來就是懦弱的表現,所以就隻能偷偷摸摸的了。”何之洲說


    “我不是這樣以為的,男人也是人,是人就有情感的流露!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擁抱呢還是可以綜合心裏苦楚的甜品?這些現在都可以滿足你!”


    錢露露認真的說道,她看著何之洲的眼睛期盼他需要的是擁抱,這是她想給予的也是她自己需要的。


    何之洲也看著錢露露的眼睛,在她的期待中移開了目光拿起餐盤裏的甜筒慢慢舔嚐起來


    “錢露露,冒昧的問一下你多大了?”吃著甜筒何之洲問道,


    “二十一了,這重要嗎?”錢露露說


    “還有幾個月我就三十歲了,還是甜食更適合我一些!”何之洲說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如果我的年齡再大一些你是需要擁抱的?這真的重要嗎?”錢露露認真的說道


    “沒有你想的這樣複雜,小孩子瞎琢磨些什麽?”


    何之洲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道,他拿起一個蛋撻吃了起來,錢露露給他點的都是甜品,那天他的一個感慨刻進了錢露露的心裏。


    “我二十一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錢露露生氣了,她提高了音量說道,眼裏又泛起了淚花


    “好好好,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還生氣了呢?快吃吧,吃了我們該去客戶那裏了!”何之洲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錢露露說道。


    “你就不想跟我說說你的事嗎?我知道你需要一個可以傾吐的人,我願意做那個人!”錢露露說


    何之洲抬起頭正視了一會錢露露,她還是那樣認真也做好了傾聽的準備。可他的那些事他該怎麽說?說了又會影響自己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心情。況且那些是他心裏最晦暗的所在,錢露露是美好的,她不應該被這晦暗汙染。


    正當何之洲不知道怎樣拒絕錢露露傾聽的欲望時,她過肩的一縷長發從肩膀滑過垂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在你長發及腰時我們還是朋友我會告訴你的!”何之洲說


    錢露露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頭發,然後拿起垂下的那縷在手裏把玩起來說道


    “你是對我們的友誼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我是很在乎的,況且我已經把你當成了哥哥!”


    “那就好,你長發及腰的時候已經不遠了。”何之洲說


    從肯德基出來何之洲看到一家玩具店,他想給張師傅的孩子買些玩具就走了進去。何之洲選了一個光頭強的大號毛絨玩具抱在懷裏,錢露露看到這個玩具就想到了何之洲帽子下的光頭,禁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別人對他光頭的嘲笑何之洲已經習慣了,但對錢露露的嘲笑他還是有些在意的,於是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對不起,我可能冒犯你了!為什麽選光頭強的玩偶?這讓我不得不把你們聯想到一起!”錢露露忍著笑說道


    “客戶家的小孩很喜歡光頭強,送人家禮物就要送人家中意的嘛!”見錢露露不是成心嘲笑何之洲說道


    “哦,是這樣的啊!”


    錢露露說著自己也選起了玩具,她向何之洲打聽了小孩的性格就選了一個樂高玩具。結了帳走到車子旁,錢露露打開後備箱放下東西就把車鑰匙遞給了何之洲,何之洲拿著鑰匙一臉懵懂的看著錢露露。


    “發什麽呆呢?難道還要我開車?我想坐副駕駛位了!”錢露露白了一眼何之洲說道


    “你這就為難我了,我沒有駕照滿足不了你的這個要求,副駕駛還是我坐吧!”何之洲苦笑著說道,然後把車鑰匙還給了錢露露


    “你怎麽還沒有駕照?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麽也不學一個?”錢露露一臉嫌棄的說道,她看向何之洲的眼睛也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的奇怪。


    “人是不能比的,就像我們倆,你二十一歲就可以開幾十萬的mini而我快三十歲了卻隻能騎電動車!”


    何之洲悠悠的說道,他心裏的自卑又寫在了眼睛裏,錢露露這才發現自己的唐突也意識到了何之洲的敏感。是啊,一個下雨天、一首傷感的歌曲都會讓他流淚的人該是多麽的敏感啊!錢露露在心裏感慨起來,過了一會她懊惱的說道


    “你怎麽會這樣想?我說的是駕照的事你怎麽會想這麽多?”


    “你說的也沒錯,我也應該學駕照了,本來三年前我就有打算的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去學!”何之洲努力的笑了笑說道,他不想讓錢露露看到他心裏的自卑。


    “好啊,我給你聯係我學駕照的駕校,說不定還有優惠呢?你拿到駕照以後我就坐副駕駛,你們男人都喜歡單手開車,我想看到你單手開車的樣子,那樣子一定很帥!”錢露露一邊開車一邊說,也一邊憧憬著。


    車子到了張師傅家門口雨還沒有停,何之洲先打起傘從後備箱拿出給揚揚買的禮物和錢露露的電腦包,然後再給她打開車門並給她撐起了傘。


    下了幾個小時的雨讓路上積了很深的水,錢露露看到這些積水就犯難起來了。這時何之洲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一雙網麵的小白鞋,下地後這鞋子肯定會進水的,於是他想也沒想就彎下腰示意錢露露爬上他的背。


    錢露露拿過傘趴在何之洲的背上,何之洲一手拿著給揚揚買的玩具一手托著錢露露就往張師傅家走去。錢露露很享受在何之洲背上的感覺,情不自禁的臉也貼上了何之洲的臉。


    何之洲感覺到了錢露露臉的溫潤,他沒有多想隻是以為自己走得快了才會蹭到她的臉,不過從後背傳來的綿軟還是讓他呼吸急促起來。


    才到張師傅家門前李倩就開了門,看到這一對“情侶”她一臉的羨慕。這讓錢露露尷尬不已臉也紅了,於是她趕緊從何之洲的背上滑了下來。


    “來就來嘛還帶什麽東西!又見外了!”李倩笑著說道把何之洲和錢露露迎進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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