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喝紅茶?”珠世麵露詫異。


    “如果可以,讓我能吃飯就更好了。”


    “你不喜歡吃人嗎?”


    “老實說,覺得有點髒。”藤峰早月微微皺眉。


    珠世抿嘴笑了起來,端起紅茶喝了一口:“每個人體質都不同,每個鬼也是。你願意接受我對你血液身體的研究嗎?”


    “可以。”


    “那你還得答應我,不能再吃人。”


    藤峰早月遲疑了。


    “我能讓你吸血維持生命,這樣就不用吃人了。”珠世溫柔的說道,“你既然教導過柱,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藤峰早月搖搖頭:“我不想騙你,有些人不該活著。”


    “你可以維持自己心中的正義,但不要吃人。”


    “抱歉,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珠世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家裏,還養了個人嗎?”藤峰早月突然問道。


    “……你不能動他。”


    “他生病了?”藤峰早月聽著旁邊房間虛弱而不規律的呼吸聲。


    “是的,他隻是一個病人,被家人放棄了的病人。”珠世視線移動,看向裏屋方向,“我不知怎麽救他了。”


    藤峰早月想了會兒,從包裏摸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向珠世:“這個,當了應該能值些錢。”


    珠世放下了紅茶,笑道:“不,我並不是缺錢,隻是有些病症,實在無能為力。”


    “那這個就當你讓我能喝紅茶的報酬。”藤峰早月把盒子放在了珠世的麵前。


    “那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麽?”


    “在這裏的時候,你不能吃人,也不能殺人。”


    “……好。”藤峰早月點頭,“這是規則,那是報酬,並不衝突。”


    珠世笑了笑,拿起那個首飾盒,打開後先是眼睛一亮,接著奇怪:“黑色的珍珠?”


    “是的。”


    “可惜,如果是白色或金色會更好看吧,這麽精致的底座能賣個好價。”


    藤峰早月這才模糊想起,黑珍珠的流行是20世紀才開始的,之前異色珍珠的價格並沒有被商人炒起來。這個年代比自己以為的更早。


    “那就把這珠子挖出來,底座賣掉吧。”藤峰早月隨意說道,“當做研究經費。”


    “……好。雖然這顆黑珍珠可能賣不上價,但我非常喜歡,我會留下來它,謝謝。”珠世微笑著收起了盒子。


    藤峰早月注視著那杯被喝過的紅茶,他現在聞著這些隻覺得是奇怪的味道,有微妙惡心。“裏麵那人,你有想過把他變得和你一樣嗎?”藤峰早月再次開口說道。


    “變成……鬼?”珠世微愣。


    “你不是說,你可以讓我隻喝點血維持生命嗎?那麽他變成鬼同樣可以這樣活下來吧?”


    珠世無聲的端起紅茶,喝了一口:“我得……去問問他的意見。”


    “嗯。”


    .


    裏屋那個男人叫愈史郎,他同意了變成鬼。


    “愈史郎?”藤峰早月站在那房間的門口,低頭看著睡在榻榻米上,那個連呼吸都困難的男人。


    “珠世……愈史郎……你們沒有姓?”


    “愈史郎沒有,而我嫁入了夫家,本來是有姓的,但我不配使用那個姓氏了。”


    “……哦。”原來這是明治維新以前,江戶時代嗎?這是藤峰早月第一次來這附近的時間點,他退出了房間,不做打擾,“你先救他吧,不然他的身體已經撐不過今晚了。”


    .


    “我用我的血和一些輔助手段,讓他成為了鬼。”一周以後,珠世坐在茅屋榻榻米上,充滿愧疚的說道,“我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


    “他自己想活下來。”藤峰早月在房間角落,他親手搭出來的茅草床上睡了一個星期。


    “我需要去城裏行醫,好為愈史郎的醒來準備好一些新鮮血液。”珠世回頭看向屋裏,“明晚我就會回來,這段時間請你注意別讓他亂跑,也別讓野獸之類的進來傷到愈史郎。等我回來,就會開始著手研究讓你能喝茶進食的辦法。”


    “好的。”藤峰早月奇怪,“你似乎第一次見麵就有些信任我。”


    珠世轉回頭,懷念的注視著藤峰早月額頭的斑紋:“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有這個紋路的人了。”


    藤峰早月抬手摸上額頭:“其他有這個紋路的人嗎?”他似乎沒怎麽見過這種人,繼國緣一這種隻見了一兩次的小孩已經被他完全遺忘了。


    “嗯,曾經,很多柱都有斑紋。這是強大的象征。我隻是沒想到,還會有有斑紋的人成為鬼。”


    “還?還有其他鬼嗎?”藤峰早月好奇起來。


    “我……沒真正見過那個鬼,隻是聽過傳聞,是一個上弦。”珠世站起身,鞠了個躬,“那麽今晚就拜托你照顧下愈史郎了。”


    藤峰早月站起身回禮:“珠世小姐你太客氣了。”


    等到珠世離開,藤峰早月轉身走到了裏屋,愈史郎還躺在床上沒有醒來。


    跪坐在榻榻米上,藤峰早月摸出手機看了會兒,當然是不可能有信號的,而且睡了一周忘記關機,點開的瞬間就電量警報然後黑屏了。


    收回手機,藤峰早月不知道幹嘛,於是閉上眼睛假寐。


    行至半夜,躺在被子裏的愈史郎突兀睜眼,抬手伸出利爪就朝藤峰早月攻擊而來。


    藤峰早月頭上白色發帶瞬間崩斷,黑色手臂蔓延,瞬間無數金色的手抓住了愈史郎的四肢,把他重新壓回了床上,順便還把被子給他蓋上了:“別亂跑,珠世小姐明晚才回來。”


    愈史郎掙紮無果,紫色的眼睛露出凶狠厲色,張口咬在了一根黑色手臂上,再一發狠往後撕扯,直接把那截手臂撕咬了下來。


    斷下的那一隻手變回頭發模樣,落在了被子上,隻幾秒就化為了灰燼自行消失了。


    藤峰早月皺起眉頭,身後的一隻手朝愈史郎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直接把他抽暈了過去。


    “真髒,竟然用嘴咬。”藤峰早月見愈史郎安靜下去,過了一會兒才站起身,披散著恢複了的長發走去茅草屋門口旁邊的水缸那兒,舀水清洗起頭發。


    沒有毛巾擦頭,藤峰早月隻能把濕漉漉的頭發繼續披散著,這才想起自己的白色發帶,轉身卻看見一隻三花叼著他那根斷掉的發帶在茅屋門口玩耍。


    “貓?”


    “喵。”三花看到藤峰早月濕漉漉的發尾,似乎來了興趣,丟開了發帶,跑到藤峰早月身邊跳起來夠那些晃動的頭發。


    藤峰早月手拿起一撮頭發逗了逗貓,和那三花玩兒了一會兒,蹲下身來把貓抱起,那貓也不掙紮,還順著想去抓藤峰早月的前麵垂下來的劉海。


    .


    珠世回來的時候,看到愈史郎好好的依然躺在裏屋,而藤峰早月披散著頭發斜靠在裏屋門邊,眯著眼睡覺,腿上還有睡著一隻三花貓。


    “茶茶丸。”珠世喊了一聲。


    貓睜開眼,看見珠世回來,開心的從藤峰早月腿上跳了下來,走到珠世旁邊打滾蹭。


    藤峰早月睜開眼:“你回來了啊,怎麽樣?”


    “幫兩個人看了病,他們家屬自願獻了些血。”珠世抱起那叫茶茶丸的貓,走進了裏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愈史郎頭上還頂著個大包。


    “……”珠世轉頭看藤峰早月。


    藤峰早月非常無辜:“他醒了幾次,都想到處咬東西,我隻能把他又打暈過去。”


    “這……這樣啊。”


    “你喂他吧。”藤峰早月伸手把珠世懷裏的茶茶丸抱出來,撿起地上斷了的白色發帶,走到外間,然後把發帶接上,在茶茶丸脖子上打了個蝴蝶結裝飾。


    舉起貓看了看,又放下來細心的調整了下蝴蝶結位置。


    走出來的珠世,就看見藤峰早月正用頭發逗貓,讓茶茶丸蹦跳著抓他發尾,珠世臉上露出微笑,走到了藤峰早月旁邊跪坐下來。


    “怎麽樣?”


    “他喝下了,明天就能清醒過來。”珠世笑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錢袋,“那底座上刻著點奇怪的符號,我以防萬一把那些符號抹掉後去當鋪換了些錢,等愈史郎醒來,我們去租個離城裏近點,再大點的宅子。”


    說完,珠世又從帶回來的包裏拿出一套男士小袖和服:“我這段時間會在城裏做個藥師,給人看病,皋月先生還是換上這衣服吧。”


    “辛苦了。”藤峰早月接過衣服,“那麽,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需要你的血液。還有,我會熬一些藥物給你喝,就算惡心也請你喝下去,並且詳細的告訴我你的感受。”


    本來窩在藤峰早月膝蓋上的茶茶丸翻滾在爬到了榻榻米上,又幾步跳到了珠世的膝蓋上,乖巧的窩成了一團。


    “它喜歡你。”


    “茶茶丸很乖。”珠世輕輕撫摸著茶茶丸的頭。


    “是個難得的公三花。”


    “是啊,性格很黏人的孩子。”


    .


    愈史郎醒了之後對藤峰早月一直黑臉,每次給他送藥過來都露出一種老子遲早咬死你的表情。


    藤峰早月雖然莫名其妙,但仔細想想自己來來回回把他揍暈這麽多次,也能算恨得有理有據。


    就這樣,藤峰早月跟著珠世和愈史郎晝伏夜出,每個城市停留時間不超過半年,直到藤峰早月聞著食物的味道終於不感到惡心,甚至紅茶喝起來也有些味道了。


    “這是極限了。”珠世歎息道,“你嚐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也不能消化吸收,吃下去後4小時內必須嘔吐出來,不然會在你腸胃內高溫腐化。”


    “紅茶有味道已經很好了。”藤峰早月感到安慰。


    “這是在我自己血液基礎上改良的,我喜歡紅茶。”珠世微笑。


    “謝謝。”這兩年藤峰早月多少也做了一些護衛工作,沒有吃人傷人,隻是遇到醫鬧才出手一下。


    愈史郎也在這兩年裏漸漸熟練掌握了自己的血鬼術,隱藏自己和珠世綽綽有餘。


    藤峰早月覺得該是告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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