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芷瑜目前從陸瑤那裏獲得的信息有限,想要知曉更多,隻能親自去看看,或者重新調查當年牽扯在其中的某些人。


    時隔多年,又牽扯深廣,怕也不好調查。


    忽然想起某種可能性,雲煙扭頭問身邊的晏玄翊:“當年大景大亂,是在芷瑜死之後吧?”


    “嗯,雖然那之前皇後與肖貴妃之間就鬥得如火如荼,不過算算時間,真正最激烈之時,該是在你所調查的幾起滅門慘案之後。”


    竟然是在那之後?


    “看來當年有個厲害的玄門或道門中人,幫著幕後罪魁禍首謀劃,還在大景帝京弄出數起滅門慘案,設下大陣。”


    晏玄翊頷首,接著小姑娘的猜測說下去,“或許當年大景大亂,便是有人故意製造出的亂象。”


    雲煙挑眉,“然後好讓外敵趁虛而入?”


    在大景正亂的時候,北翟大軍不就想趁虛而入麽?


    若非當時十三歲的王爺披甲上陣,親率大軍抵擋,甚至以少勝多,將北翟大軍擋在北門關外。


    如今大景局勢,可就真的說不準了!


    這時,晏玄翊想起了什麽,沉聲道:“當年本王在軍中,也曾收到過消息,表明大景朝中確實有人通敵賣國,隻是當初大戰激烈,無暇他顧。”


    “如今想來,當初若是帝京這邊真有人故意製造那場大混亂,怕是最終目的便是要破了大景王朝的統治!”


    雲煙托著下巴歪了歪腦袋,忍不住接話,“依我看,當年就是皇後母族陸家,與那背後之人勾結。”


    “你想想,當年大亂,不僅讓皇後鬥贏了肖貴妃,還將肖家安上了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說著,又往芷瑜魂體上瞥了一眼,故意壓低了聲音,往晏玄翊耳朵邊湊了湊,這才將沒有說完的話說下去。


    “那陸瑤可是皇後的侄女,在她爹書房裏發現有北翟圖騰的信件,還不能說明情況嗎?”


    忽然又抬頭,拔高了聲音叫嚷起來:“話說回來,陸瑤他爹是誰?不會是當今國舅爺陸國公吧?不會吧?不會吧?”


    晏玄翊今晚並未戴麵具睡,這會兒頂著他那張過於俊美無韜的臉,極為自然地抬手在小姑娘腦袋上輕輕壓了一下。


    替她解答道:“不是陸國公,陸瑤之父是皇後堂兄,如今官拜大理寺卿,八年前也僅是少卿而已。”


    “不過,也是在皇後鬥倒了肖家之後,才從少卿升職至大理寺卿。”


    小姑娘猛然拍手,“哈!瞧瞧,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絕佳寫照,皇後娘娘這是將整個陸家都往上拔了一大截呢!”


    “就是可憐了肖家,被構陷通敵叛國,一大家子斬的斬,流放的流放,真是太慘了!”


    對肖家她也隻能同情惋惜一番,但經過這一分析,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


    陸家與那背後之人,不,或許那是一個龐大的組織或勢力,那股勢力布局深廣,不僅牽扯到道門和玄門,還有江湖勢力與隱世家族。


    偏偏他們讓陸家在明處鬧騰,幾乎吸引了幾大勢力的所有注意力,倒是那股勢力反而在暗處攪弄風雲。


    “時隔八年,那個勢力或許還活躍在大景帝京暗處,或者已經擴張至整個大景,正在籌謀新的巨大亂局。”


    “嘖嘖嘖!想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那幫人專門挑著國師閉關之時搞事情,如今應該暫時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當初在京中設下大陣引起動蕩,不惜弄出那些滅門慘案。”


    “若是再度卷土重來,就不知會弄出怎樣的局?”


    因為有晏玄翊在,幽魂芷瑜一直不敢插嘴,這會兒聽到小姑娘的話,勇氣一下子便提了起來。


    幽幽道:“當年之事既然有背後之人在布局和操控,那設置五處陣眼之地,莫不是也有人提供信息給他們?”


    雲煙點頭,“那是肯定的啊!要不然怎麽會將梨園和你家算在其中?要知道,在京城裏滿足條件的可不止這幾處。”


    “偏偏會在諸多備選中挑中你家,你認為還能有其他可能性嗎?”


    這下芷瑜不吭聲了,當年情況複雜,如今就算想要細究,也很難尋到可用線索。


    但她越調查就越是想要弄清楚所有真相,就算不為自己也想為家人和那些枉死之人討回公道!


    “嗚嗚嗚……”她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哭起來。


    雲煙被她哭煩了,轉頭盯著身邊晏玄翊的俊臉,撫慰受傷的小心髒。


    卻聽他說:“事關朝局那些消息,本王可以讓人去調查,你們隻需解決相關的玄異狀況。”


    “當年之事牽扯太大,本王也想查個水落石出。”


    小姑娘點點頭,半晌後才重新看向芷瑜,將自己方才的猜測說出來。


    “關於褚綾公子還活著一事,先前一直被忽略了,現在結合當年整個大局的發展來看,他在其中必然起了關鍵作用。”


    “芷瑜,你身上與那人的因果未斷,或者說先前是斷了的,但你從陸瑤那裏獲得的答案,卻讓這因果再度出現。”


    芷瑜瞬息間止住慟哭,掛著兩行血淚的慘白鬼臉朝小姑娘湊近,激動地問:“你說真的?”


    雲煙天眼視野一直保持,盯著那條因果線仔細研究,這才緩緩說道:“當然,雖然我暫時看不透這因果,可也正好證實褚綾公子還活著,甚至……還思念著你。”


    她抬手往芷瑜魂體上拋去一張靈符,就看到幾條因果線明晃晃地顯露出來,其中一條尤為明顯。


    “真的是他?”芷瑜盯著那條泛著紅光的因果線,整個魂體都顫抖起來。


    “有這條因果線在,便可順藤摸瓜地尋到褚綾公子的所在之處。”說到這裏,雲煙輕彈指尖,點了點麵前虛空,


    “芷瑜,你不是想要答案嗎?自己去找他問清楚吧。”


    芷瑜愣愣地看著小姑娘,並未猶豫,反而斬釘截鐵的說:“當年之事我必要弄清楚,無論與褚綾公子是否有關……”


    “若真與他有關,我會想辦法帶他來見你們的。”


    說完,芷瑜並未繼續留在這,將見陸瑤時的一些關鍵畫麵以神魂之力傳給雲煙,然後便在兩人眼前消失不見。


    小姑娘打了個哈欠,喃喃低語:“這麽心急幹嘛?那褚綾公子身上有法器護體,哪怕有因果線相連,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尋到的。”


    晏玄翊劍眉微蹙,輕聲問:“連你都掐算不出那人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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