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慮了,宰相夫人。”


    風千行收回光,倨傲的閉上了眼。


    “可是......”


    如若不認識,那為什麽剛剛我從他身上,感受到隱忍的巨大悲傷和關切?


    就好像多年老友知道你過得不幸福,他比你還難過一般。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一路無話。


    馬車速度慢了下來。


    我下了馬車,俯身行禮。


    “不管王爺目的如何,錦殊都叩謝過王爺。”


    說完,朝著太傅府走去。


    我剛抬手想要敲門,門就打開了,接著以前教導我和嘉如禮儀的劉嬤嬤,就出來了。


    “哎呀,是大小姐您來了。”


    她激動的握住我的手,語氣心疼:“呦,您怎麽瘦了這麽多,老奴一時沒認出來,您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可不能為了美,再餓著您自個咯。”


    我鼻子發酸。


    未出閣時,與嘉如比美比詩的日子,就好像還發生在昨天。


    劉嬤嬤也和現在這樣,心疼又無奈的看著我們這兩個調皮的丫頭。


    “嬤嬤,嘉如呢?”我想立馬見到她。


    “哎呦,瞧我,光顧著高興了,忘記您是來找小姐的。走,我帶你見小姐去!”


    劉嬤嬤帶我來到了一處偏院,裏麵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兩句是講述的什麽呢,是說呀,我們的大詩人走到一處山窮水盡的地方,本以為前方沒有路了,不想撥開層層疊疊的阻礙,又是一片光明大道呀!”


    最前方的女子,頭發盤著男人的發冠,配上一襲寬袖白袍,笑容明媚又親切。


    還是我記憶裏的樣子。


    “夫子,那邊有個大姐姐在看著你哭耶。”


    葉嘉如轉過頭,與我對視那一刻,她毫不猶豫地撲向我。


    剩下的事劉嬤嬤在處理,我被嘉如拉到她的閨房。


    她興奮地給我講述她近半年收養的那些孤兒,並且如何一步步成為他們夫子的驕傲曆程。


    我真心為她感到開心,並羨慕不已。


    “葉嘉如,你真棒!”


    “你呢?”


    她眨著明亮的眸子,擔憂道:“這半年裏,你什麽晚宴都不參加,我隻好去相府找你,分享我的喜悅。”


    “可你夫君每次都百般推辭,有好幾次,我用你教我的輕功,偷偷爬牆去看你,但你次次都睡得極沉,怎麽都叫不醒,青竹說嗜睡是你身體恢複的正常反應,叫我不要打擾你。”


    “可是,我真的好擔心你的。”


    她的關心,讓我心底建起防禦高塔,瞬間坍塌。


    “嘉如……”


    我抱著她,哭得稀裏嘩啦。


    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講清楚了這半年發生的事,以及他們殘害的我事。


    “渣男賤女!”她拍桌站立,氣凶凶道:“走,阿錦,我們去找你大哥,讓他用紅纓槍,戳死那對狗男女!”


    “冷靜。”


    我拉她坐下,坦白道:“嘉如,我現在還不想告訴父母兄長。”


    “為什麽?”她恨鐵不成鋼,道:“他都這樣背叛你了,你不會還對他餘情未了吧?”


    “沒有!”


    我果斷否認,解釋道:


    “捉賊拿贓,我手上還沒有他們謀害我的證據,就這麽去鬧,恐怕討不到半點好。”


    “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們為什麽那麽狠心,要惡心我,禁錮我,甚至殺了我。”


    葉嘉如握住我桌上的手,“阿錦,需要我幫你做什麽,你盡管說。”


    我點頭說好。


    事情說的差不多了,我擔心顧子離突然回府,也不敢過多停留。


    葉嘉如為我安排了馬車。


    正準備上去,一道不悅的聲音打斷了我。


    “乘什麽車來,就坐什麽車回去,這叫從一而終,還不快過來。”


    明明是在邀請,但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


    我勾唇一笑,沒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王,也有這般傲嬌的一麵。


    姑且,就算他是個危險的好人吧。


    我回府時顧子離和青竹偶都沒回來,本想等著看他們回來時的臭臉,卻不小心睡著了。


    睡醒後,我心情大好,直接去找顧子離。


    隔前廳老遠,就聽見顧子離破防的聲音。


    “他風千行算個什麽東西,敢把本相軟禁一天,等著,我現在就寫折子,明早就參他一本!”


    “相爺,奴婢明日,不,現在就去擊鼓鳴冤,狀告戰王......”


    “回來,你有證據嗎?”


    “不是有請,請帖。”


    “蠢貨,請帖一早就被門口的人收走了,有個屁的用,風千行就是故意的,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心情莫名變好,我半路返回,繼續睡覺。


    夢裏的槐花,好香好香。


    忽然花香不在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朝我襲來。


    我就像是被一頭巨大醜陋的怪物盯上,隨時會被吞噬。


    我呼吸急促地睜眼。


    顧子離就坐在我床邊,手中拿著槐花,眼眸深邃的打量著我。


    見我醒來,顧子離趕緊把手裏的槐花收起,唇角一揚,道:


    “怎麽醒了?是我打擾到你了麽?”


    他藏起槐花沒有問我,是知道問不出什麽吧?


    既然想和我演戲,那我為什麽不配合他?


    我搖搖頭說沒有,然後假裝自己還困,又閉上了眼睛。


    顧子離為我掖了掖被角,不一會就離開了。


    我趕緊起身跟去,很快就見到他去找青竹了。


    走廊上,顧子離壓低了聲音,道:“你最近怎麽回事?”


    青竹聲音聽起來委委屈屈:“怎麽了嘛?”


    “我讓你寸步不離地跟著夫人,不是讓你跟著我!連她出門了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顧子離每次憤怒的時候,聲音會不自覺加大,威壓沉悶。


    青竹表情明顯被嚇到,立刻跪下。


    “相爺,奴婢知道錯了,奴婢跟著你,隻是太愛您,您就饒過奴婢一次吧,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犯了。”


    沉默良久,顧子離的聲音才隱隱傳出。


    “上次讓你給夫人找的丫鬟,你還沒找到?”


    “嗯......嗯!”


    “抓緊!”


    我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心底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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