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8年,大明迎來第九位皇帝,年號弘治。


    大同府。


    數不清的人馬衝擊著大同府的城牆,守城官兵拚死守護著這脆弱的防線。


    廝殺聲,叫喊聲,聲聲震耳。


    韃靼小王子親率十萬大軍,兵臨大同府城下。


    隨著城門被破,數不清的韃子衝入了大同府內!


    大同府,失守了!


    幾匹快馬從小門而出,八百裏加急,直奔京城!


    急急急!


    危危危!


    韃靼入關!


    大明王朝,危在旦夕!


    ……


    皇都紫禁城。


    乾清宮內。


    朱祐樘看著周圍奢華至極的裝飾,仍是感到不可思議。


    “穿越了……還穿越成了剛登基的弘治皇帝朱祐樘……”


    “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天子……”


    朱祐樘看著自己身上的龍袍,心神激蕩。


    “陛下,這是內閣新擬的奏折,請陛下過目。”


    這時,滿頭白發的懷恩,手捧一封奏折,來到了朱祐樘的麵前。


    朱祐樘收斂情緒,冷靜下來。


    “嗯,朕看看。”


    朱祐樘點了點頭,拿起那份信件一看,但越看臉色越黑,最後更是氣得將奏折摔到了地上。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們這是想明目張膽的貪墨朕的銀子!”


    “朕不允許!朕絕對不允許!”


    這張奏折的內容,是內閣票擬之後,決定廢除洪武年間由洪武大帝朱元璋所創立的納糧開中法,改換為折色法。


    納糧開中,是指商人把糧食運到邊鎮之後,到朝廷換取等價的食鹽。


    這種製度效率並不高,也存在很多問題。


    但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有效的避免貪腐。


    因為整個交易過程,以物易物,不涉及現銀。


    即使內閣閣老和邊鎮總兵官私下勾結,克扣貪墨了糧餉,他們能得到的也隻有糧食或者是食鹽。


    沒有現銀!


    想要現銀,還得去變現。


    總兵家裏開糧店,或者閣老家裏賣食鹽,讓人看到了也不體麵。


    所以為了貪腐,內閣首輔萬安和戶部尚書葉淇,一唱一和地廢除了沿用了一百多年的開中法,換成了折色法。


    將鹽引和軍糧市場化了,可以隨意用現銀交易了。


    美其名曰這樣可以增加朝廷的收入,但實際結果是,朝廷的收入不僅沒有增加,邊鎮的糧餉還出了問題。


    因為變現更容易,邊鎮的貪腐已經完全失控,軍餉常年不足。


    而這種現象,一直維持到了明朝結束!


    折色法將鹽引市場化,這對明朝的傷害是致命的!


    因為深知折色法對大明的傷害,所以這個決案朱祐樘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但懷恩站在朱祐樘的麵前,顫顫巍巍地開口。


    “陛下,此折子慈寧宮那邊已經同意了,上麵批紅和印章一個不少……”


    “什麽?!”


    朱祐樘連連冷笑:“好啊,一個內閣,一個後宮,一個司禮監,這是在奪朕的權!”


    “既然朕的決定不管用,慈寧宮又為何將折子送到朕的乾清宮來?”


    慈寧宮是太皇太後周氏的居所,而批紅和印章,則是司禮監兩大太監的專權。


    明朝內閣有一種特殊的票擬製度,即朝中大小事物,先由內閣擬定意見,將其寫於票簽上,然後呈送皇帝決策。


    在這種製度下,內閣掌握一定的建議權,六部掌握執行權,而決策權則是被皇帝牢牢掌握在手中。


    而決策權又分為兩個部分,一是禦筆批紅,做出最後決策。


    二是蓋上禦印,這樣奏折才有合法作用。


    這兩大權力本來是在皇帝手中,但宣宗皇帝為了降低自己的工作量,就在司禮監設立秉筆太監和掌印太監,讓宦官來協助自己處理公務。


    可是現在,內閣票擬出的奏折,朱祐樘都還沒看到,慈寧宮就已經通過秉筆太監和掌印太監,越過朱祐樘,直接同意了。


    內閣和後宮,這是直接將朱祐樘給架空了!


    “陛下,慈寧宮之前也送過折子,皇爺您也沒有其他意見,而且這折子要從乾清宮出去,才合規矩……”


    懷恩觀察著朱祐樘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朱祐樘臉色陰晴不定,心裏怒火中燒。


    原來後宮幹政已經如此嚴重,已經到了肆意妄為的地步。


    但是一想到周太皇太後的權勢,朱祐樘心裏又不免感到一陣絕望。


    剛剛登基的朱祐樘,麵對的可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一屆外戚。


    周氏與內閣的關係非同一般,當年英宗駕崩的非常蹊蹺,極有可能就是周氏下的手。


    英宗駕崩前,還特意留下遺詔,不允許周氏合葬。


    但後來弘治十七年時,周氏薨後,竟然在內閣的運作下,以貴妃的身份,頂替正宮皇後錢氏,和英宗合葬。


    單是這一件事,就能看出太皇太後周氏在後宮和內閣中的影響力。


    而且整個皇宮大內,真正做主的人,也是太皇太後周氏。


    朱祐樘的三個舅舅,兩個舅爺,還有周氏的一係列親戚,都封了爵位。


    這些人不是在錦衣衛任職,就是在五軍都督府任職,把朱祐樘的皇宮,拿捏的死死的。


    朱祐樘根本無力反抗!


    而且還有一點,讓朱祐樘極為忌憚。


    那就是曆史上朱祐樘的死亡,也極為可疑。


    曆史上,朱祐樘在弘治十六年前後,被後宮周太皇太後和內閣同時聯手奪去了權力。


    先是後宮莫名其妙起火,朱祐樘的親信太監,時任東廠廠督的李廣被周太皇太後問罪自殺。


    然後內閣從東廠找出一份名單,上麵記載賄賂過李廣的數位高官大員。


    名單上有朝中的六部尚書,也有邊疆的九邊總兵官,全是朱祐樘帝黨一脈。


    內閣聯名上書,一共五十多名大員被內閣彈劾罷官。


    朱祐樘的嫡係親信,從六部尚書到總鎮九邊的總兵官,全都被摘了個幹淨,朱祐樘徹底失權。


    一年後,弘治十七年,周太皇太後薨逝。


    戴在朱祐樘頭上十七年的緊箍終於沒了,朱祐樘著手開始奪權。


    從內宮到朝野邊疆,朱祐樘進行了一係列的人員調動。


    但雙管齊下的結果就是,幾個月後,朱祐樘被太醫院的一碗湯藥送走了。


    弘治十八年,朱祐樘駕崩!


    想著自己即將麵對的處境,朱祐樘雙手緊握,心中憤怒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一道天籟響起。


    “叮!檢測到可簽到地點,是否簽到?”


    朱祐樘心中一喜,立刻在心裏默念:“簽到!”


    “叮!簽到成功,獎勵天子封神術!”


    “已習得天子封神書第一重,強筋健骨。”


    “叮!獎勵一萬東廠番子,已安置在東廠,忠誠度滿級!”


    “叮!獎勵一萬西廠番子,已安置在西廠,忠誠度滿級!”


    “叮!獎勵一萬錦衣衛,已安置在錦衣衛,忠誠度滿級!”


    一道暖流從朱祐樘的四肢百骸劃過,朱祐樘頓時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體內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而這三萬廠衛,就是朱祐樘扭轉乾坤,重掌軍政大權的倚仗!


    朱祐樘坐回龍椅,閉目沉思片刻,忽然睜開眼,看向懷恩。


    朱祐樘能平安活到繼承大寶,有兩個太監功不可沒。


    一個是懷恩,一個是張敏。


    可惜張敏已經被萬貴妃逼得吞金自殺了,而懷恩此刻就是朱祐樘最信任的人。


    當年憲宗皇帝在萬貴妃的影響下,屢次想另立皇儲。


    最後一次時,憲宗皇帝將已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懷恩叫了過來,下旨廢除朱祐樘皇太子之位。


    懷恩當即嚇得不敢接旨,跪在憲宗皇帝麵前高呼:“奴死不敢承命,寧陛下殺恩,無使天下之人殺恩也!”


    意思是朱祐樘的皇儲不能廢,要廢就先殺了他。


    憲宗皇帝大怒,當即便把懷恩貶去鳳陽守皇陵去了。


    直到去年,懷恩才重新回宮,做了司禮監的一名傳旨太監。


    “懷恩,從今日起,朕命你提督東廠!”


    懷恩頓時瞪大了眼睛,激動地全身發抖,連忙跪地謝恩。


    “老奴,謝皇爺恩典!”


    懷恩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能回到大明王朝的權力巔峰。


    激動之下,老淚縱橫。


    可擦幹眼淚之後,想起當今朝中和宮內的局勢,不免又有些沮喪。


    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的朱祐樘。


    “可是陛下,如今東廠廠督梁芳,可是周太皇太後的人,我怕……”


    朱祐樘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你怕朕的命令不作數,是不是?”


    懷恩嚇得連忙磕頭:“老奴不敢!”


    朱祐樘拿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潤了一下嘴唇。


    “去東廠看看吧,那裏有朕給你準備的禮物。”


    “執掌東廠後,秘密帶人入宮,聽候朕的調遣。”


    “退下吧,讓錦衣衛僉事牟斌來見朕。”


    “是陛下,老奴告退。”


    懷恩慢慢起身,躬身慢慢倒退出乾清宮。


    不多時,一位身穿飛魚服,手拿繡春刀的青壯男子,便來到了乾清宮。


    “啟稟皇爺,錦衣衛僉事牟斌求見!”


    “宣。”


    牟斌低著頭大步走進乾清宮,徑直下跪行禮:“臣牟斌,參見陛下。”


    剛剛得知自己被皇帝召見時,牟斌的心情是激動又興奮的。


    可如今跪在皇帝麵前,牟斌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免禮,抬起頭來。”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牟斌這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悄悄看向坐在龍椅上的那個身影。


    龍椅上的皇帝,麵貌十分年輕,那身上那股貴氣與霸氣,卻讓人牟斌不敢直視。


    “牟斌,朕若讓你執掌錦衣衛,你該當何如?”


    啊?!


    牟斌滿臉震驚,隨後滿臉正色,拱手行禮。


    “臣定當為陛下肝腦塗地,為陛下監察百官,做陛下手中最鋒利的刀!”


    “很好!”


    朱祐樘露出一抹微笑:“牟斌,朕命你為錦衣衛都指揮使。”


    “立刻清查錦衣衛內部,將所有不和諧的聲音,全部清除掉!”


    “找出宮中,朝廷中,錦衣衛中,那些不聽朕號令的人!”


    牟斌和懷恩的心情一樣,先是狂喜,然後是憂慮。


    錦衣衛現任都指揮使,是萬貴妃的弟弟萬通。


    萬貴妃雖然已經薨了,但萬貴妃一家現在又和周太皇太後關係密切……


    牟斌臉上閃過一絲憂慮,全被朱祐樘看在了眼裏。


    他並沒有多解釋,隻是揮了揮手:“去錦衣衛衙門看看吧,你會知道接下來怎麽做的。”


    “是,陛下!”


    牟斌恭敬地離開乾清宮後,心事重重地向錦衣衛飛奔而去。


    懷恩和牟斌,在弘治一朝都是非常有名的清臣。


    有這兩人輔佐,朱祐樘對他們很放心。


    ……


    天空烏雲翻滾,風雨欲來。


    懷恩走出宮門後,看了一眼已然變色的天,坐上了自己的軟塌。


    “去東廠,快!”


    “是,公公。”


    四位小太監抬著懷恩快速出了宮,去往位於東直門的東廠衙門。


    懷恩心情忐忑,揣摩著朱祐樘口中所謂的禮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公公,東廠到了。”


    懷恩走下軟塌,便看到了散發著寒意的“東緝事廠”的牌匾。


    他穩步走進東廠,推開了那扇大門。


    “見過廠督大人!”


    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在東廠衙門,對著懷恩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問好。


    這些人有著統一的東廠裝扮,手中拿著寒光閃閃的鋼刀。


    這一刻,在最初的震撼之後,懷恩又對朱祐樘感到深深的感激。


    陛下竟然有著這麽一股強悍的力量,還把這股力量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身負聖恩,懷恩無以為報,唯死而已!


    “孩兒們,都跟咱家入宮!”


    “是!”


    一萬東廠番子領命,立刻隨著懷恩入宮!


    同樣的一幕,也在錦衣衛衙門裏上演著。


    牟斌來到錦衣衛衙門時,上萬名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過指揮使大人!”


    牟斌呆立當場。


    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後,想起陛下最後的那句話,牟斌心裏不禁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


    牟斌掃視一眼,正色:“青龍何在?”


    “屬下在此!”


    錦衣衛千戶青龍,連同白虎,朱雀,玄武三人,一起走到牟斌的麵前。


    這四人便是牟斌親手培養起來的親信下屬,個個都是好手,人稱錦衣四大衛。


    “清點人馬,隨本官緝拿逆賊!”


    “是!”


    一萬錦衣衛傾巢而出,在烏雲的遮掩下,隱入京城的大街小巷。


    此時,周太皇太後一係的錦衣衛們,都還在京城的勾欄裏尋歡作樂。


    他們還不知道,即將等待他們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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