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表哥初一!他最近家裏出了點兒事兒,我腦子沒你好,便帶他來見見你,討個主意。”清川一改往日冷傲模樣,正經中又帶著不好意思。


    鍾懷玉麵色如常道:“我也不見得能有什麽主意,不過聽說鬱結之事說出來,就會好受不少,鍾某願意做傾聽之人,如果這位兄台願意的話。”


    他動作優雅的沏了茶,放在兩人跟前。


    初一看向清川,有些猶豫。


    “你放心,鍾兄與我情同兄弟,嘴巴也嚴實,知禮節,不會亂講的!”清川道。


    鍾懷玉掀開眼皮子看向他,真能吹!誰是他兄弟?


    初一抬手作揖,進退有度道:“我是家中長子,庶弟近日風頭正盛,分了許多父親的關愛,母親和我在家中如同隱形了般,不受正視,我心中煩悶,特求著表弟出來散心解悶!”


    鍾懷玉道:“不知兄台是想攻,想守?”


    初一愣了片刻,疑惑道:“攻如何?守亦如何?”


    鍾懷玉喝口茶水,氣定神閑道:“攻:自然是尋,設,搶,守則:以不變應萬變,掐著核心不放。”


    初一仔細品了品這幾句,又道:“何解?”


    “攻:尋,尋找對方錯處,精準打擊。


    設,對方沒有錯處,就設計他有錯處。


    搶,自然就是把屬於自己的,需要的,想要的搶回來!”他說的輕描淡寫。


    初一和清川目瞪口呆。


    “那守是?”清川的驚呆了,他知道鍾懷玉腦子好,卻不知道他腦子又好又暴力啊!


    “自然是不理會他,守住內心,把自己該做的盡善盡美的做好,把握著核心。”


    就這?清川狐疑。


    “當然啦,你不害人,反被害,兩虎相爭,旁人得利,你為什麽一定要做虎呢?做得利之人不好嗎?”


    初一聽的一愣一愣的,語氣倒是恭敬了些:“請兄台明示。”


    鍾懷玉前傾,垂著眸子道:“禍水東引!當一個人的利益變成了大家的利益,你有兜底,他們沒有的時候,自然會著急的!”


    清川:果然如此!


    這熟悉的味道!


    初一煥然大悟:“謝兄台指點!”


    當即帶著清川離開。


    鍾懷玉拿著清川留下的紙去了隔壁。


    “這麽快就聊完啦?”江一楠翻了一半兒,擦擦手過來。


    “這是也是考試的學子嗎?”


    “不是!我猜應該是東宮那位!”鍾懷玉平靜的道。


    江一楠震驚,有些結巴道:“你隻是一個小小舉人,他找你幹什麽?咱不是說先不站隊嗎?”


    “別緊張,你也聽說了皇後被關,太子與二皇子的事吧?”


    江一楠點頭。


    “他來尋破解之法的。至於戰隊,他沒說他是誰,我也不認識他是誰,誰能說我戰隊了?清川本人都不能說!”他看著她緊張的神情,笑的一臉溫柔。嘴裏的話確是奸詐狡猾。


    不愧是你!


    江一楠覺得這人若是當官的,肯定是一把好手。有奸臣潛質!


    “那你說的破解之法,應該安全吧?不能讓別人抓住把柄吧?”她不放心的又道。


    “嗐,我一沒指名道姓,二隻說了幾句生存之道,三沒親自參與,有心人想扣帽子也無從下手!”他一臉得意。


    江一楠感慨良多,最後化成一句話:幸虧不是敵人!


    他拿出清川給的紙張,展開細讀。


    “這是什麽?”江一楠懶得過去看,坐在位置上問。


    “清川上次不是答應幫忙查看秦家父子被關在何處嗎?目前隻查到秦家父子現在確實在李大理寺牢中,他沒法進去,隻是進都城的記錄時間要晚上許多。”鍾懷玉皺眉。


    “天子腳下,應該不能再耍手段了吧?知府大人能有這本事呢?”江一楠不確定的道。


    鍾懷玉沒說話,壓下心中疑惑道:“李冰月調查的有消息了嗎?”


    “哦,有!”江一楠轉身拿出一個信封,她還沒來得及看。


    “她說那個那人家世清白,並沒有什麽走的近的官員,隻是偶爾被瞧見在十裏街走動。”


    十裏街,這個地方江一楠知道,她逛街回來路過。


    等等!


    江一楠瞪大雙眼:“我想起一件事,有天我從街上回來路過十裏街,看見一個背影,那背影我隻覺得見過,一時間沒想起來像誰,剛剛你一提十裏街,我便記起來了,那個……那個背影像秦業!”


    江一楠渾身起雞皮疙瘩。


    應該不是吧?不然秦業怎麽會在那?


    剛剛還說他在牢裏呢!


    鍾懷玉摸摸她頭發,讓她別怕,內心把這事兒記了下來。


    隻可惜他馬上要準備下一場考試了,不能分太多心思。


    “以後,你不要單獨出門,也不要去人少的地方!”鍾懷玉囑咐她道。


    江一楠點頭。


    ……


    此時的李冰月,正無聊的板板正正的坐在一處涼亭裏。


    那些暖室裏的花她都看了八百遍了!


    新長出一個花苞就開始看,一直看到花朵凋零。


    好不容易沒花了,又要舉辦送花宴。


    李冰月真是謝它祖宗八代!


    現在各家小姐們被皇家邀請的次數也成了暗中攀比的項目。而她基本上每次宴會都被邀請,也成了眾位小姐的公敵。


    李冰月看著遠處夕日的小姐妹,有些落寂無奈,連她們也疏遠她,暗中把她當對手。


    她收回視線,再抬眸,眼裏一片清明。


    一味地忍讓和示弱,隻會讓別人欺負起來更加肆無忌憚,並不會為原本就脆弱的友情添磚加瓦。


    反而自己強大到讓人生畏,她們不服,表麵還得敬著她,管他幾分真心呢,自己高興舒適就得了。


    李冰月想。


    目前的皇子裏,她都不感興趣,既然這樣就選一個最強的就好了!


    起碼有權有勢,過的舒坦些!


    反正嫁誰不是嫁!


    她這麽好的條件,不利用可惜了!


    她有些擺爛的想。


    阿楠給過她幾個女子智勇雙全(大女主)的畫本子,和平常那種情愛糾葛的大不相同,看的她熱血沸騰,摩拳擦掌!


    《女帝天下》這本最深得她心,如今太平盛世,她倒不好去撈個女帝當當。


    不然她真想體驗體驗。


    李冰月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離開,路過那一堆表麵和諧的如花少女跟前,嘴角一勾:“怪不得一些姐姐常說,紅花需要綠葉配,這麽一看真有道理。”


    她輕飄飄撂下一句話,輕盈離開。


    一堆人瞬間炸了:她啥意思?誰是綠葉?誰是紅花?


    瞬間各自警惕的看向身邊人!


    當然大家對自己的容貌都很自信的,隻要不與李冰月同框。


    但也架不住,自己惡意揣測別人把自己當綠葉,她們幾個本來就小心思不斷,往日的不合一下子放大,最終這團還沒抱結實,就不歡而散。


    連剛剛商議的讓李冰月出醜的十六條計策也不顧了。


    李冰月不知道自己無形中還給自己解決了十六個麻煩。


    鍾家又恢複了備考的狀態,小院裏多了幾分安靜。


    某日中午,飯桌上,鍾母又開始講外麵的事。


    “我今天在鋪子裏聽說,皇後娘娘解禁了,小道消息傳是有所誤會,二皇子賑災還沒回來呢,被一名官員爆出貪汙賑災款,皇帝大怒,現在寧妃娘娘脫簪請罪呢!”


    江一楠暗中瞄了一眼鍾懷玉,這太子出手倒是又快又利落,道:“可請罪也不能解決問題啊?那錢也不是請請罪就平了,不應該先把貪的銀子補上嗎?她不會想讓皇帝給她補上吧?”


    “她若補了銀子,豈不是坐實了,二皇子回都城還怎麽翻身?”鍾懷玉平靜道。


    “可也不能為了他的清白,讓受災的民眾餓死吧?”江一楠歎氣,何況清白不清白還不一定呢!


    真是大人物鬥法,小人物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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