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赫的10月工作總結:


    1.金哥二世它媽成功產下12枚受精蛋,全部健康發育中,預計2個月後出殼。


    1.皮卡丘它媽成功產下4枚受精蛋,全部正常發育中,預計1個半月後出殼。


    2.四眼仔、五眼仔...十眼仔們的產下的18枚蛋,已全部出殼,孵化率百分之百。這18個奶白色的小天使,已正常存活了15天。目前平均體重為6g。胃口最好的那條,已經長到了7.5g。


    3.膠質母細胞瘤的car-t療法已在大鼠身上試驗成功。


    4.論文已投遞出去,期刊編輯一看作者的單位和名字,二話不說,第二天就立馬按照推薦審稿人給送審了。


    5.針對b淋巴細胞瘤的去個性化car-t療法的一期臨床試驗,成功招募到了20名誌願者。


    盧赫坐在宿舍的書桌前,用電腦細細敲下一個月來的工作總結,然後伸了個懶腰,撈起手機查看消息。


    菜菜為他發來了天使們的近照。4個恒溫箱裏,分別住著4、4、5、5條天使。它們已經吃飽喝足,在照燈區悠閑地伸著小腳丫,享受頭頂那盞溫暖的假太陽。


    盧赫就這麽對著那些照片傻笑著,直到感到嘴角癢癢的,便連忙吸了一下口水,拿著手機,起身走了。


    自從他喬遷到新實驗室後,什麽星期一綜合症、假期綜合症、賴床症、手機癮全都痊愈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他邊喊著號子,邊迎著朝陽,邁著輕快步子,走向生科樓。


    安檢、刷卡、人臉驗證、上樓。他穿梭在5樓那曲裏拐彎的長長走廊中,尋找著嶄新的目的地。


    那個帶著“巨尖尖”名字的實驗室,是一間空置了十餘年的實驗室重新裝修改建的。據說,這間實驗室曾被未配平離心機中飛出的轉軸,砸穿了牆板,還報廢了當事人的一條腿。就因為這場血案,一直被封存著。有傳言這裏陰氣很重,平日裏沒人敢靠近。


    可盧赫對這些傳聞絲毫不在意。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唯物主義者,他隻信仰科學,信仰宇宙真理!


    想到這裏,他一身正氣地推開門,在緩衝室裏換上一身的裝備,進入到了這間已經重新煥發生機的老舊實驗室。迎麵撞上了正在往外出的王戊。


    “王戊?王老師你怎麽在這裏啊?”盧赫有些驚訝,王戊再怎麽說也是個博後,應該不至於被王峰發配到他這裏打工吧。


    王戊楞了一下,像是在意外盧赫怎麽來得這麽早,“哦,王老師讓我來給你送些東西。”


    他瞬間切換到笑臉,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置物架,“一套新的移液槍,和幾盒成品槍頭。”


    “恭喜你啊,盧赫,恭喜喬遷。”王戊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到緩衝室換衣服去了。


    盧赫雖然很費解,但也沒多想,徑直拿起那套全新的移液槍,拆掉包裝,放入高壓滅菌鍋中,倒好純水,按開開關。然後走到專屬於他的超大生物安全櫃前,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剛坐好,口袋裏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他有些煩心地掏出來看,發現是菜菜的來電。


    “盧哥!”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尖叫。盧赫覺得自己的耳朵馬上就要聾了。


    他連忙把手機放遠,嗔怪地說,“你喊那麽大聲幹什麽?我不耳背!”


    “盧哥!盧哥!盧哥!盧哥!”對方沒有回答他,而是上氣不接下氣地繼續喊。


    此時盧赫在鬧鍾飛快地思索讓菜菜如此一驚一乍的理由,但他想象不出來。因為目前為之,菜菜那邊的所有工作都進展順利,總不能18條天使全都一瞬間再得腫瘤死了吧?


    於是他心態平穩地耐心等對方喊完,然後再冷靜地發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又重新爆發出尖叫,“金哥回來啦!”


    “!!”


    一瞬間,像是被重錘擊中一樣,他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地呆坐著,任憑手機從手中滑落,跌落在地上。


    手機機身和pvc地板產生了共振,裏麵菜菜的聲音失了真:“盧哥?你說句話?我們倆視頻一下吧,你看看到底是不是金哥。時間過去太久,我都已經忘記它的樣子了。”


    盧赫連忙撿起手機,掛掉電話,重新播出一個視頻邀請。


    菜菜秒接,把攝像頭對準假山池,嘴裏不停地碎碎念著:“我今天一早起來打掃院子,聽到水池裏有撲騰聲,給我嚇了一跳,大氣都不敢喘。壯起膽子走近一看,居然是金哥。”


    “你看。”菜菜彎腰靠近水麵,把攝像頭對準水裏那個全身金黃正悠閑地浮在水中的大烏龜,“看顏色和腦袋上的紋路,和金哥很像。但好像又有哪裏不一樣,好像有點瘦?”


    盧赫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湊到臉前,近到不能再近,把每一個像素點都盡收眼底。他就這樣死死地盯著,生怕屏幕上那個金色身影再一次離他而去。


    像所有失而複得的人一樣,他沉浸在莫大的喜悅中,過往的所有回憶都湧入腦中,但此時,悲傷也成了享受。


    許久之後,他聲音顫抖地開口:“你拍怕水麵,讓它過來些,離近一點。”


    菜菜把手機靠著假山石支立起來,然後伸出右手,輕輕在水麵拍著。於此同時,盧赫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無意識地輕輕拍著桌麵。


    那道幾十赫茲的縱波,在飄落著片片紅葉的清澈水麵上擴散,傳到了那個金色怪物的耳朵裏。它就像遇到了老朋友一樣,迅速浮出水麵,向著波浪的源頭遊去,遊到了攝像頭前。


    那墨綠色的、晶瑩地反射著陽光的眸子,透過手機屏幕,與盧赫久久對視著,讓後者幾近落淚。


    “是它,是它。”盧赫吸了一下鼻子,“是金哥,金哥回來了。”


    “嘿嘿。”菜菜忽然輕快地笑了,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金哥頭,“這麽長時間,你去哪裏了呢?”


    金哥絲毫不躲閃,反而迎了上去。寬闊的大腳蹼掀起陣陣水花,讓這潭死了一年多的水,重新熱鬧了起來。


    這番歡樂的景象讓盧赫不由自主地滿臉姨母笑,可很快笑容便凝固了。他皺著眉頭,盯著金哥的爪子,說:“你拍下它的腳,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菜菜照做,伸出食指讓金哥把一隻前爪搭在上麵,然後把攝像頭湊了上去。


    隻見那些公龜專有的,原本九陰白骨爪一樣長達5毫米的又長又尖的指甲,如今隻剩下了根部。


    一瞬間,盧赫的心碎到連502膠水都粘不起來。他讓菜菜把金哥撈起來,仔細觀察。他就這樣看了又看,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一片嘈雜。


    又過了一會兒,他確認好金哥除了瘦了點,指甲短了些以外,毫發無傷之後,便暫時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抽離,抬頭想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


    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幾個陌生的身影,全部都是實驗室標準裝束,各自抱著一個大紙箱,把裏麵的東西往空餘的桌子和生物安全櫃上擺。


    正疑惑著,他轉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於是立刻把手機倒扣,抬頭問,“你誰啊?”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濃眉大眼背手站立的人,頭套和口罩遮擋住了他容貌,幾縷白色的碎發從頭套縫隙中溢出。答案立刻在盧赫心中揭曉,這是海晝天。


    盧赫立刻站起身,離開生物安全櫃,後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驚異但又帶著些許戲謔地開口道:“你還活著?”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盯著盧赫看,眼角帶著明顯的笑意。


    不過如此和諧的場麵並沒有持續多久,兩人之間的過往回憶一股腦地湧上頭,盧赫一步一步逼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充滿怨念地爆發道:“你不是讓我不要再接近你嗎?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一年多了,你終於舍得把龜還給我了?你把它養瘦了!你剪它指甲做什麽?你混蛋!”


    作為一個文明人,盧赫強忍著揪住衣領把對方按在牆上的衝動,繼續怒火衝天地喊道:“滾!這是我的實驗室,你給我滾!”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齊刷刷扭頭看向怒發衝冠的盧赫和淡然沉默地海晝天。


    海晝天把臉上的口罩往上提了提,輕笑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呢,這個實驗室,是我們諾奇讚助的。今天新過來的,都是我們的駐場員工。”


    他說完,向盧赫伸出帶著藍色丁晴手套的右手,“親愛的盧赫同誌,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盧赫沒有回應對方,他的右手緊緊握拳,微微顫抖著。


    此時的實驗室,陷入了一片死寂。電話那頭的菜菜沉默著,盧赫沉默著,海晝天也一言不發,海晝天的員工全部直愣愣地盯著他們的老板看。


    唯一能夠點綴這尷尬氛圍的,隻有冰箱壓縮機的嗡嗡聲和高壓滅菌鍋的蒸汽聲。後者的聲音越來越大,逐漸蓋過了前者。


    “果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盧赫用盡全力壓製住怒火,重回理智,問出了憋在心中許久、一直被謎語人敷衍的關鍵問題。


    海晝天沒有回答,高壓鍋的聲音更大了。


    “麻稈口中的魔鬼,到底是誰?”


    海晝天沒有回答,高壓鍋裏傳來蒸汽衝撞閥門的咯噔聲。


    “你的身體,為什麽會那樣?”


    海晝天沒有回答,高壓鍋裏蒸汽的衝擊聲越來越劇烈,像一頭即將破鍋而出的怪獸。


    “你。。。”


    這一次,盧赫隻問出了一個字。因為他的話被“砰”的一聲巨響掩蓋。


    那個帶有壓力表和雙閥門的鋥亮的不鏽鋼鍋蓋,周身包裹著遠超100攝氏度的高溫蒸汽,直衝著兩人飛來。


    一瞬間,時間仿佛邊慢了。盧赫呆滯地盯著那個沿拋物線翻滾的鏡麵鍋蓋,他的臉在其上被扭曲。


    根據軌跡推算,鍋蓋的最終落點是海晝天的後腦勺。


    於是最後關頭,盧赫狠狠踹了海晝天一腳,然後借著慣性抱頭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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