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坐在樹梢上,雙腿在空中蕩漾。


    青鳶坐在他的身旁,帶著微微笑意,抬頭仰望天空。


    透過細簌的樹葉,看著滿天繁星。


    她說道:“季末弟弟,這麽友善不符合你的作風吧。”


    季末聞言,愣了一下:“為什麽?”


    青鳶眺望著早已看不到的山洞,輕笑著說道:“我本以為,你能將他送到山洞就已仁至義盡,後續還為他生火,烤肉,煮水,是不是太過細致。”


    “上一世,我可沒有見到過你對誰這麽做過。”


    季末沉默片刻,呢喃:“上一世。”


    “或許吧,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是自然而然吧。” 青鳶笑著抬起手,揉弄季末的頭發。


    看著對方若有所思地表情,整個身體貼到季末身上。


    溫暖的吐息傳到季末脖頸。


    有些癢癢的,看著青鳶這超出尋常的行為,季末疑惑的看向她。


    “怎麽了?”


    青鳶搖了搖頭,甜甜的笑著:“沒事哦,隻是感覺現在這樣挺不錯的。”


    “與上一世相比,這一世的你,變化很大,有些出乎預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青鳶摟住季末,右手不安分的將季末的頭發揉亂。


    季末沒有管青鳶的手,想到關於上一世的事情,他抬起頭望向天空,靜靜思考。


    “上一世的我,又是怎樣呢?” “不對,真的存在上一世嗎?”


    “差點又被她繞進去。”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對於青鳶的信任越來越多,季末已經不再排斥青鳶的存在。


    青鳶看著季末沉思的表情。


    “好可愛!”


    “麵龐雖不如從前那般堅毅,可依舊有當初的影子。” 青鳶的臉頰微微泛紅,就像飲酒一般。


    她整個人貼到季末身上。


    “好啦,少年,不要再思考了!”


    “現在這樣就很棒。”


    季末沒有回答,青鳶也沒有阻止。


    青鳶悄悄地,細嫩的手指放到季末手掌上,儲物戒指中的【以假亂真】被她抽了出來。


    青鳶輕輕拍了拍季末後背。


    “等下來識海中找我。”


    說完,青鳶一個閃身,便再也不見。


    借助夜色,季末坐在樹梢上呆滯許久。


    他並沒有思考,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


    過去許久,冷風從遠處吹來,掠過他的身邊,將樹葉吹的簌簌作響。


    季末醒過神來,看著漆黑的地麵,青鳶殘留的溫度早已不見。


    季末背靠樹幹,笑了笑。


    閉上眼睛,意識回歸識海。


    識海中,寧靜的湖麵上,青鳶穿著白裙,腳尖踏在湖麵中翩翩起舞。


    她像是湖麵上的精靈,婀娜多姿,美麗動人。


    季末沒有幹擾青鳶的意思,盡管她最近的行為與往常完全不同,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季末走到湖水邊,坐在草坪上,看著湖麵上的青鳶。


    平靜的湖水慢慢激起浪花,配合著情緣翩翩起舞。


    片刻過後,青鳶甜甜的看向季末,白皙的腳掌踏在湖麵上,一步步向季末走來。


    她收斂裙紗,擺弄了下裙擺,坐到季末身邊,輕輕說道:


    “漂亮吧。”


    季末點了點頭,“漂亮。”


    青鳶笑意更盛,得意的昂起頭。


    “那當然嘍,姐姐我當年可是我們學校的舞蹈冠軍,真正得過獎的哦。” “我的舞蹈,可不是想看就可以看到的。”


    “這些好事都讓你攤上了。” 說著說著,青鳶嘿嘿一笑,仰麵躺倒在草坪上,雙臂攤開,看著空中流動的白雲,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風拂麵而過。


    如此的放鬆。


    季末摘掉鞋子,擼起褲子,雙腿放入湖麵中。


    季末低著頭,看著湖水倒影的自己,輕輕開口:


    “青鳶,你變了。”


    “發生什麽了嗎?”


    躺在草坪上的青鳶回應。


    “沒有哦。”


    “可我覺得你變了好多。”


    “你好像變得開心了。”


    季末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思考了許久才說出開心這個詞。


    青鳶微微點頭。


    “沒想到被你這個呆滯的家夥,也看出來了。”


    “我是變開心了哦。”


    季末疑惑的問道。


    “發生了什麽嗎?”


    一陣微風從遠處吹來,風中漂浮著一朵黃色的小花。


    花香撲鼻而來,青鳶睜開眼睛望向天空。


    接住空中飄蕩的花朵。


    青鳶沒有回答季末的疑問,她坐起來,將黃色的小花插到季末的頭發中,仔細看著。


    片刻過後她又將花朵摘下,插到自己的頭發上。


    看著湖水倒映出的景象,青鳶甜甜的笑著。


    “沒有哦,隻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不覺得梁如詩他們很有意思嗎?” “複仇之後也沒有所想的那般舒暢,開心,高興。” “反而是空虛無比。” “他難道不正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嗎?” “太過執念於一件事情,反而會被其所控製。”


    “一生都奔波於此事,而忘記路途中的其他風景。”


    “這難道不是因小失大嗎?”


    青鳶的話讓季末摸不著頭腦。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或許複仇並不能使人快樂。


    季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陷入沉默。


    青鳶反而像是明白了諸多事情,她變得愈加喜悅。


    輕輕哼唱起季末未曾聽過的歌謠。


    隨著歌謠,青鳶再次走到湖水中心,翩翩起舞,她像白日中的精靈,姿態優雅,讓人心情愉悅。


    微風從遠處出來,帶來絲縷涼意,沉浸在記憶深海中的浮冰隱隱從水底浮現。


    眼前湖水中的青鳶,慢慢與另一處的地方重疊。


    那是一個高大的舞台,季末坐在從未見識過的座椅上,無數人坐在他的身邊,凝視著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少女。


    優美的音樂在耳邊環繞,婀娜多姿的舞步在高台中起舞,一時間季末有些癡了。


    這不是他的過去,也不是上一世的記憶。


    那是來自於青鳶的過往,那是她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或許,相比於那些執念,那些困擾一生的事情,那些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我們應當活得更加自由些,那些一生中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不該困住我們,我們不該被那些事情所束縛,他是人生中的一個目的,而不是全部,我們的人生應該更加精彩,更加婀娜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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