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告和離——真不真的知道,反正藍青梧是對薑貴妃的印象降到了最低,薑貴妃就算真的不知道,可她想借著薑毓嫻來試探神武帝和自己之心也是真的。


    藍青梧猶豫著開口:“薑貴妃還在禁足……”


    神武帝輕輕撫摸著藍青梧的一頭青絲,有些心不在焉道:“先禁著吧!弱弱……”


    “如果這次朕真的寵幸了那薑氏女,弱弱真的要與朕生分?你真的說舍就能舍?”


    藍青梧輕聲細語道:“真到了那時,就由不得弱弱了,甚至陛下也控製不了了,有人好不容易打破了後宮多年的格局,剩下的前朝後宮的人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到那時混亂起來,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弱弱所說的那樣!陛下,就算你是帝王,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神武帝微歎口氣:“總之,還是朕的身份讓你總是惴惴不安,是不是?”


    藍青梧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這是真的,她並不留戀高高在上的皇後至尊之位,而有些事情發生時,她是真的希望神武帝隻是一個普通的貴族子弟,那他們之間勢必不會像如今這樣,要麵臨著前朝後宮的眾多陰謀詭計、形勢和不得已,更何況又會牽扯到下一任的大晟皇朝繼承者,有時候回首往事,藍青梧會猛然發覺自己身上的責任已是如此重!


    若是可以,能不能下一世就做一個普通人?


    藍青梧回過神來:“陛下,最近幾日的侯夫人和離案聽說了嗎?您是如何看的?”


    神武帝意味深長的看了藍青梧一眼:“弱弱又想做什麽?你要知道,大晟皇朝雖然廢除了女子官牢,可時日尚短,此時若再出新的律例,允許夫妻和離,勢必將會難上加難!”


    “陛下,大晟律例曰,隻有夫休妻,從無和離之說,可是一旦女子被休棄,多數逃不掉淒慘死去的命運,如若夫妻之間情感淡薄,甚至已經斷絕情義,何不讓他們一紙和離,從此以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就拿這次的安平侯夫人的事情來說吧!安平侯當年既不顧安平侯夫人的商戶身份求娶人家,且三次求娶,成就了這段姻緣後,便要夫妻和睦,不說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總可以吧!他呢?占了人家女子豐厚的陪嫁,撐起了他一整個空殼子侯府,便迫不及待的納了他的青梅竹馬王氏為貴妾,偏寵偏信多年,現在人家的嫡子也不明不白的死去,若不是被逼得沒有了活路,安平侯夫人如何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狀告夫主,要求和離?如果是弱弱的話,指不定還要休夫呢!”


    藍青梧越說越氣,這牢牢的桎梏緊緊的捆綁著這裏的每一個女子,讓她們深陷其中不得喘息。


    神武帝的雙臂緊了緊:“你這麽氣憤做什麽?看來弱弱這幾日養病也沒有閑著啊!怎麽?難不成弱弱還想著離開朕?”


    藍青梧無奈想到,就算夫妻可以和離的律例真的定了,也不會延伸應用到宮中,她自從入宮後,便再也出不去這個宮門了。


    皇宮中的每一個女子,隻要不是被貶入寺廟出家,都不會有出宮的機會了,她們一生一世都隻會在宮中生活、算計、高興、悲傷……一年又一年,直至腐朽!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藍青梧自己!


    “恒哥哥,弱弱在和你說正經事!弱弱當然不會和你和離。”


    神武帝瞪著她:“你還真的敢想!這事兒牽扯的太多,朕還得再看看,今日夠你累的了,好好歇息一會兒,改日再說。”


    藍青梧隻得再躺下,等她呼吸平緩的時候,神武帝慢慢退了出去。


    等藍青梧再醒來,已是星光滿天,如寒服侍著她用了些吃食,身上終於舒坦了一些,“如萍,安平侯夫人狀告安平侯,要和他和離一事怎麽樣了?”


    如萍道:“娘娘,這事兒不好辦,要不是安平侯夫人一狀告到了皇城府尹林大人那裏,恐怕早就被轟出來了!”


    “就是知道不好辦,可是任何事情的成功與否都不會容易,安平侯夫人是第一個邁出第一步的女子,縱然她占盡了情理,可還是獨木難支。”


    如寒性子比較急,“那怎麽辦?”


    藍青梧眸中流光微轉:“那就再找人、再告狀!安平侯夫人一個人不行,若是再多些女子呢?獨木難支,那就多找幾塊木頭,如寒,你明日回藍府一趟。”


    如寒應是,又道:“藍樹人公子的夫人要來拜見娘娘,娘娘您看……”


    藍青梧淡淡回應:“不必了,就說我身體闈和,不便見客。”


    上次已見了藍樹人夫妻兩人,藍夫人性格溫柔端莊,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也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不過,這樣的聰明人,能少見還是少見吧!


    新的藍夫人確實是個聰明人,她和藍樹人晉見過藍青梧之後,就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她還摸不到頭緒,但是肯定那種感覺是真實存在的。


    藍夫人扭頭看向身旁的藍樹人,狀似無意道:“夫主,皇後娘娘果真與傳聞中一樣,風華絕代、尊貴雍容,又難得的隨和溫柔,難怪陛下獨寵皇後娘娘這麽多年。”


    藍樹人神色卻微微變化:“雖是隻有我們二人,但是之後不要再隨意妄議陛下和皇後娘娘了。”


    藍夫人一愣,隨後笑著稱是。


    而安平侯夫人的處境確實是艱難至極,她所做的事情並沒有得到娘家人的支持,父親確實是對安平侯氣憤不已,可讓安平侯夫人沒料到的是,她的母親卻是最反對自己的人,民不與官鬥,最低賤的商戶更是怕與官鬥,安平侯夫人明白自己母親對家人對弟弟的擔憂,可是若讓自己就此放棄,那是不可能的,於是自己孤注一擲、義無反顧的走進了皇城府尹,她不信,不信這個世道沒有天理,不信在天子腳下也討回不了一個公道。


    幾日過去了,有人找到了安平侯夫人,試圖當說客讓安平侯夫人撤銷狀紙,這日又有人找到了安平侯夫人,卻是一個穩重溫和的三十幾歲的女子,那女子自稱是宮中的嬤嬤,專為安平侯夫人解決難題來了。


    那嬤嬤讓安平侯夫人原來的狀紙不撤,再添一張狀紙,狀告安平侯寵妾滅妻,以致於妾室心生妄念,害死侯府嫡子,這一張狀紙,告的是妾室王氏草殲人命,隻這一下,事情的性質就變了!而皇城府尹林肅之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安平侯府邸調查安平侯嫡子死亡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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