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王回到八方館,還在想著白日之事,天真爛漫的七公主在白孔雀開屏後不知道跑去了哪裏玩耍,他透過亭子看到錢紫凝單獨欣賞著孔雀一隻又一隻的開屏的、美麗的孔雀,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


    錢紫凝絲毫也不意外嶼王會在這裏,兩人看了一會兒五彩斑斕的孔雀羽毛,自然而然的交談起來。


    嶼王:“小乖,這些年過得好嗎?”


    錢紫凝笑道:“自從那件事情以後,父親母親都自覺愧對於我,事事都順著我,兩個哥哥也寵著我,還有皇後娘娘的寵愛,無人敢和我過不去,倒是你——阿山哥哥,這些年真的很辛苦吧!”


    “我也還好,回去後才知道母妃早已過世,偌大的海國無人對我真心,我便也這樣過來了。”


    錢紫凝:“喔!”


    嶼王沉默了幾息開口道:“其實我回到海國後,先王——也就是我們父親,他並沒有認回我,隻是將我記在記在了他王弟的名下,也就是我的王叔名下,那時我就知道他還是嫌棄我的眼睛,甚至厭惡我,我王叔也是,不過無所謂,我也並不在乎他們,我這一輩王室成年男子就有十幾人,到我登上王位時,我父王就隻剩下一個殘廢兒子還有我了,我王叔就隻剩下一個吃喝嫖賭的廢物兒子了!不可一世的父王一年前一病不起,最後立了我為王儲,十幾年的兄弟匿牆終於結束了!”


    廖廖幾句話,道盡了十幾年來腥風血雨、手足相殘的處境,而少年阿山的處境隻會更艱難,他在海國沒有任何的根基,半途冒出來,眼睛又是異色,誰都知道他是海國王的兒子,卻又被親父放棄,記在親王叔的名下,於是自己父王的兒子們和王叔的兒子們都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任誰都能踩上一腳。


    錢紫凝張張口,卻不知道怎麽寬慰兒時的夥伴,想也知道,嶼王是如何在一群虎狼群祠的兄弟們當中腥風血雨的殺出來上位的。


    “早知道如此,當年我就不讓阿山哥哥回去了,就算是當我父親手下的一個兵卒也不會這麽難過!”


    錢紫凝光是想想就覺得窒息。


    嶼王垂下綠眸,“都過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何就這樣說了出來,小乖,其實在海國最難過的時候,我也想過,如果留在了大晟那該多好,可惜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這時遠處傳來了七公主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無憂無慮,瞬間感覺能忘記一切煩惱,兩人相視一笑,嶼王道:“七公主被養得很好啊!”


    錢紫凝感歎:“是啊!陛下和皇後娘娘的掌上明珠!你別看七公主年紀小,性情嬌縱,其實她很有孝心,把對她好的人都放在心裏,會親自做許多事情,她真的是一個好孩子。”


    錢紫凝剛剛說完,忽然眨眨眼睛:“我道聽途說嶼王殿下還沒有成婚,你不會是……你想都別想!七公主才十歲!你要成親得早,都可以當她父親了!”


    嶼王簡直目瞪口呆,他張張嘴:“你說什麽呢?我不過是想著那畢竟是皇後娘娘的女兒!我想什麽了!再說,我海國和大晟聯合剿匪,可並沒有想著聯姻!”


    錢紫凝也明白過來是自己反應過度,她舒了一口氣:“咳咳,是我想多了,實在是受了那草原部落人的影響,唉!不能想,想起那草原人就一肚子氣,遲早讓我爹將他們都打扁!想入非非,癡人說夢!”


    嶼王也順過氣來:“那你就更不用擔憂了,大晟陛下文韜武略、治國安邦,乃是一代梟雄,就現任的這些個小國每年萬國來朝,各國國君拜於大晟國威之下,大晟陛下——是不會讓自己千恩萬寵的小女兒千裏迢迢遠嫁別國的!”


    錢紫凝斜睨著嶼王:“你倒是明白的很!看來你以後會是一個好父親呢!”


    嶼王輕笑道:“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都不懂這些,自從當了這個嶼王,我一心撲在政事上,哪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其實是他的父王有意無意的忽略自己,從來沒有提起過給自己定親的事情,別的兄弟自然樂見其成,巴不得父王忘記。


    錢紫凝問道:“阿山哥哥,海上好玩嗎?我聽說海裏有很多大魚,有的還會吃人,是真的嗎?我看到你們進獻的海裏的東西,長得模樣千奇百怪的!”


    嶼王細細的跟錢紫凝說起來,直聽錢紫凝眸中異彩連連,“真的嗎?那麽大嗎?你還和一隻大魚做了朋友!天哪!”


    嶼王笑道:“若是有機會,你可以親自去大海上看看,真的和大晟的風光與眾不同!”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通,嶼王給錢紫凝描述海上的風景,錢紫凝給嶼王說大晟的趣事,十幾年時光的阻隔慢慢的在兩人之間化作灰塵消散。


    錢紫凝說到興高采烈處,猛的對上嶼王那幽深如潭的綠眸,脫口而出:“阿山哥哥,你的眼睛真漂亮!”


    嶼王一下子呆住,他盯著錢紫凝黑黝黝如黑葡萄似的眼睛:“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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