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漢斯的想法也不是沒錯。”


    眼見羅淩和其他奇水弟子都想當場暴打漢斯了,小白出聲來給打個圓場。


    他都叫漢斯了,你們讓讓他怎麽了。


    “讓匈奴沒有馬,也不失為一條良計。”就是方式有點問題。


    其他人當然聽出來了這是陛下在給漢斯挽尊呢,也都低頭會心一笑,並不說什麽。


    這個計劃當然是不可行的,不說別的,要想能護住大晉的馬把這片草場都吃光,需要的馬和保護他們的兵都不少。


    草原上,他們要是能囂張到半點不用擔心匈奴,那還幹嘛搞這個驅馬吃草的計策,這一片都是大晉的,直接讓大晉的牧民來此放牧就好。


    這計策不能說是異想天開吧,隻能說是半點用都沒有。


    羅淩等一眾奇水弟子才放下心,沒想到漢斯又站了出來。


    “陛下,斯還有一計!”


    小白擺手:“說來聽聽。”


    漢斯:“把劣等馬都低價賣去草原,讓他們草原的馬一代代生的都是劣等馬或是病馬,長此以往,這草原的馬就好不了了。”


    好家夥,人家一代代培養純血優勢,你搞反向劣勢雜交。


    小白心想,別說,其實比上一條靠譜,至少這個花錢比較少,不浪費大晉軍力,也有那麽些生物學規律。


    就是實現這個至少要個幾十年,還需要匈奴那邊人眼瞎,一點好馬配好馬的基礎常識都沒有。


    他也沒打擊漢斯,勉強誇道:“是個好方法,隻是需要的劣等馬太多,我大晉要是能找出這麽多的劣等馬,可不是什麽好事。”


    然後轉頭對陳冬道:“孤最近一直忙著這裏,河南地的馬,陳冬你這幾日去看一看。”


    陳冬領命。


    陛下的看一看,從來都不是簡單看看,是要各種統計的。


    “我就知道,陛下慧眼識珠。”漢斯滿眼的激動感慨之色,隨即看向羅淩,“師兄,果然,我亦有成為軍師謀士的潛質。”


    羅淩和其他師弟們並不想說話,甚至想給他的頭來個大鐵錘。


    陛下自然是慧眼識珠的,我們奇水就是這個明珠,但你漢斯,至少在這個計策上,隻配是魚眼珠子。


    並且完全沒有成為軍師謀士的潛質。


    除了漢斯以外,在場奇水弟子們隻覺得臉熱,認為他們奇水學派在陛下心裏的形象都給漢斯搞的跌分不少。


    漢斯這個師弟雖說人不壞,但是腦回路太奇怪了,和他要是爭執起來什麽,都是我們被氣的恨不得以頭搶地啊。


    所以老師,到底為什麽您非要讓我們把漢斯帶過來啊!


    ……


    遠在洛陽的子川先生打了個噴嚏。


    他向來身體健壯,這一個噴嚏,讓身邊三位弟子紛紛抬頭,眼神擔憂。


    常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來可不得了。


    子川先生搖搖頭,表示自己無事,喝口水,繼續投入進和魯氏的辯論中。


    沒有漢斯真好,不會自己這邊說著說著有弟子來拆台了。


    ……


    其他人隻當漢斯開玩笑,羅淩不得不繼續出聲,來挽回他們奇水學派的顏麵。


    他拿出自己打的半成品鐵片:“陛下,讓草原的馬大量消失難以做到,但我們確實有想過如何讓戰場上的馬倒下。”


    光是設置路障和機關還是不夠的,有時候作戰沒法大麵積覆蓋,還容易傷到自己這邊。


    奇水學派在思考過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的老本行——武器研發。


    長矛、?長槍和弓弩這些都是大晉都用上了老工具,奇水學派打造的,是長柄鐮刀。


    近距離作戰的時候揮出它,橫能直接砍馬腿,豎能從上到下戳馬腹。


    不得不說,這個還是很實用的,至少比前麵兩個方案靠譜多了。


    小白琢磨,如果鐮刀再大點,去草原戰場上一波旋風收割,這都能直接成為匈奴人心中的死神武器了。


    周祀一看見這鐮刀的雛形,就知道這武器的用法和威力。隻是用這個,那必然是在兩軍對上的時候用合適,城池防守的時候用他不合適。


    小白做主:“可以先打造一些來試試。”


    羅淩眼睛一亮,想起了他放在早來時候看到的這些不同於扶仙宮出產鋼鐵的全新金屬,急切道:“那陛下,可否能用您配的新鐵來造?”


    他們打的鐮刀用的是鐵星上剝離下來煉的鋼,小白那個是他自己試驗多次,比例調配的最輕最硬的合金。


    總之掂了重量後,他就後悔沒把金、銀換成鎂、鋁了。


    但是沒關係,鎂、鋁都是大晉都有的資源,雖然他腦子裏沒有這些礦產的具體分布地,但是河南、山西有鋁,陝西有鎂,這些礦可以以後找,現在先把現在有的這些礦全都用上。


    小白同意了,讓他們排隊等著去去,現成的都已經在造其他東西了,熔爐裏的金屬目前也是預定了要製作其他物品,他們想要就排隊。


    接著他看向另一邊,“你們去長城外草原探查了一番,有何感想?”


    伊平說,草原太大,難以追擊。


    而一副晉人打扮的他們什麽情報都不知道,貿然深入草原,很容易就成為別人眼裏的肥肉。


    周祀抬起頭,道:“陛下,臣請奏允許臣帶兵護衛使者一同出草原,讓使者去拜會匈奴單於。”


    他想的很清楚,既然西域諸國可能都已經是匈奴勢力了,那貿然過去聯絡他們也沒用,萬一那些西域小國壓根不清楚他們大晉的能力,反而主動給匈奴上報晉使了呢。


    與其後麵陷入被動,不如堂堂正正主動去找匈奴,給他們送點禮物,讓他們到時候別為難使者。


    胡人是沒有中原諸國的禮儀,但晉有天子啊!


    至少周祀覺得,哪怕自己沒親眼見過七星連降,也已經因為平時的各種事情,對“天子神聖”這一概念毫不懷疑。


    匈奴人都嚴令禁止了,可想而知他們對陛下的恐懼有多深。


    而且言論禁止這種操作,諸國紛爭時多了去了,周祀有經驗,這越是不讓說就越是傳的飛快。


    這和什麽禮儀習俗無關,人就是這樣。


    匈奴他們都已經畏懼如此,除非他們確定要和晉開戰,不然多少都會給晉天子這個麵子。


    “等匈奴單於承諾給使者放行,臣就率兵回雲中,使者那時再往西出發,遇到的阻攔也會少些。”


    伊平眉頭一皺,\"我們派使者出使的目的就是聯絡西域各國一起打匈奴,現在這居然先找匈奴放行,匈奴豈會讓?\"


    周祀堅定自己的想法:“有陛下在,他們會。”


    那天星降臨時的恐怖,同僚們都記憶尤深,更不要提被針對的匈奴人了。他們或許不恐懼大晉,但一定恐懼大晉天子。


    “我懷疑西域已經都臣服匈奴,貿然前去,說不定還會受背刺。”


    “背刺”這詞也是他們跟著天子學的,真的很形象生動,順就就能理解是什麽意思。


    其他人也不反駁,開始思考起西域都臣服匈奴的可能性。


    如果是這樣,那西域也還是要聯絡了,要想辦法不讓他們到時候全麵支持匈奴。


    的確先和匈奴單於主動說聲比較好,反正借口就換一個吧。


    小白主動到:“就說孤一繼位,晉就統一中原,邊境之內再無他國。南蠻小國都是野人部落,這才派遣使者去西邊,看看有無強盛的國家,大家睦鄰友好。


    哦,再加一條,孤喜好奢侈享樂,最愛華服美食,大晉的物產都不能入孤的眼,要去外麵找找新鮮玩意兒,仝拾就是去給孤找點好吃好玩好看的樂子。”


    眾人聽完,皆是抿緊雙唇,臉色怪異扭曲。


    陛下,您聽聽聽,您這說的是晉話嗎?


    祖先一統諸國,導致您都沒了鄰國,所以隻能自己出去再找鄰國,南邊的太野蠻看不上,就去西邊看看,這話說的,我真怕匈奴單於當場斬了仝拾。


    還有您後麵加的,這是您平時的人設嗎。


    你但凡喜好一點享樂,諸位大臣也不會那麽虧心,每天這麽拚命的在朝上幹活。


    “嗯?”小白歪頭,“是有什麽不對嗎?”


    在場官職最高的陳冬立刻就倒:“不,陛下說的很對,這的確是個極其好的理由。”


    邏輯上,這樣自大傲慢的理由是立得住的,就是事實上把……


    算了,反正陛下這些事也就他們這些近臣和洛陽官員知道,雲中這地方人知之甚少。


    周祀還有話要說:“陛下,若是出了衝突,我等必不會讓使者受辱。”


    小白和周祀對視,這一年在洛陽的生活並沒有消磨他的棱角。


    “你是想以此來練兵?”


    周祀點頭:“我大晉騎兵,也該早些出長城認識胡人。”


    小白同意了。


    “匈奴右屠耆王的帳子在雲中東北一百公裏外,一處還沒化冰的河岸邊。再過半月,你們和仝拾一起出發。”


    周祀等人一愣。


    他們前些天也騎馬跑了將近七十公裏,但是方向是正北,在偌大的草原一點匈奴人蹤跡都沒看到,河流也沒看到一條。


    草原,實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偏離一點就容易迷失方向,根本找不到人。


    今天他們已經試過了,在草原靠肉眼可見的山脈和陡坡來分辨距離完全沒用,跑了半天那山也還眼前那般遠的地方。


    陛下到底哪兒來的消息,這也太……


    太好了!


    比起他們自己還要去草原狼狽的找匈奴王庭,這種有開掛的感覺實在太爽,周祀他們半點不會拒絕。


    陛下可一直就沒出過長城,這消息哪裏來的,當然來自陛下超級人脈啊!


    周祀嘴角帶笑:“臣必不辜負陛下之命!”


    “你們來的正好,給孤試試裝備。”


    小白讓人去拿最近他親手造的一整套東西,又讓人牽一匹馬來。馬要深色,這樣好出效果。


    一個士兵牽了一匹黑馬過來,小白把拿過來的一整套東西打開,親自給馬匹套上。


    銀白色的鎧甲一展開,就亮到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等到小白給馬兒穿戴完,烏黑的駿馬身披一身銀甲,額前頭盔上還有一個往前伸出的尖銳長角,一看它在陽光下的寒芒,鋒利程度不言而喻。


    所有人齊齊圍著這匹馬,眼神出奇的熱切。


    伊平這個從小家裏就不缺馬的人,一開始見這匹黑馬感覺不過平平,並不是什麽良駒。可給套上這個銀甲再一看,普通馬的氣質也變和寶馬一般,看著就是匹好馬。


    “咦?”伊平伸手撈起銀甲一摸,重量和他想的截然不同,全然不似銀、鐵那般重。


    他用手一敲,硬的很,而且這敲的都沒讓馬動一下。


    小白:“看你這麽好奇,那就你先吧。”


    伊平:“先什麽?”


    小白一指另一對給人穿的盔甲:“去換上他。”


    “遵命!”伊平高喊著,也不顧忌什麽,脫了外衣就直接把盔甲往身上套。


    同樣想摸盔甲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上前從他手裏一把搶出:別啊,一個人盔甲多難穿,我們來幫你。


    等到伊平換上了這身隻露了臉,其他全副武裝的銀甲,他迫不及待就看向在場眾人:怎麽樣,好看嗎!


    大家默默點頭。


    這銀甲真的很帥氣。


    有那會來事的人已經拿了杆紅纓槍過來,小白讓伊平拿著直接上馬測試一番。


    得到許可的伊平高昂著頭,穿著重量被小白控製在十五斤的鎧甲就翻身上馬,很是嘚瑟的馭馬遠離了些,然後在馬上耍起槍來。


    圍觀的眾人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現在,伊平你立刻從我的馬上下來,脫下我的鎧甲。


    -


    小劇場


    小白雲淡風輕:出使的借口好說,我驕奢淫逸傲慢無比巴拉巴拉,豬豬劇本嗎,我熟悉


    老家的劉徹:你不要信口雌黃,我那是驕奢淫逸嗎,我要汗血寶馬也是為了改善大漢的馬兒基因!


    地下的被人噴過的阿飄們第一次做鬼了還羞愧的掩麵而去。


    瞎話真是張口就來,你那叫驕奢淫逸,那我們平時都是什麽,是不是都該早些自裁謝罪啊?


    小白掏出自己叮叮哐哐垂出來的合金甲胄,給人和馬換上,阿飄們更是看紅了眼。


    這麽光滑平整,銀光閃閃,人從頭武裝到腳,馬從頭武裝到肚皮的騎兵,在背上弓箭,手持紅纓長槍,真是太帥氣了!


    聖天子陛下,想要!


    當然,第五家的阿飄們是叫不出“聖天子”的,他們隻能是寄希望於這個後人有點良心,能供奉的時候陪個這個。


    別說什麽拿甲胄祭廟不合規矩,他第五小白不合規矩的事太多了,不差這一條兩條。


    第五求定看的兩眼熱切:求求小叔叔,別紮紙了,能不能給我燒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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