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住所等著的小白,看見自己臉色不好看姐姐、姐夫還有侄媳婦,他上次開家長會的焦慮已經全然消失了。


    至於兩個孩子,頭一次跟在自己家長身邊低著頭,都不敢說話,隻敢偷偷用眼神瞥向小白,期待這個無所不能的大家長能發個話解救她們。


    連在他麵前從來都不怎麽敢說幾句話的長信侯都這麽個想教育孩子的表情,看來是這次家長會被老師訓的不輕。


    這年頭對師徒關係很是看重,不管你什麽身份,不尊重老師那就等著被整個士人圈子唾棄,以後家裏孩子都請不著老師。


    小白:“幼兒教育講究一個循循善誘。對孩子,可不能動輒打罵。”


    帶孩子,他是從不做惡人的。


    蕭皇後勉強溫婉一笑:“陛下放心。這次多虧陛下請我來開家長會,不然,我也不知道寧寧的校園生活過得如此精彩。”


    廣陽公主也咬著牙道:“我們就不在這裏打攪陛下了,華兒,走。”


    看著這幾個人忍著怒火匆匆離去的背影,小白讓陳冬去提醒廚房,過半個時辰就給兩個孩子家長的院子上飯,打斷一下她們訓孩子的進度。


    果然,他還是心疼孩子的。


    公孫一家在長安落腳的宅院裏,公孫弘左右手各一個孫子,還有一個大的給他拿東西,老人笑容和藹可親。


    沒怎麽見過公孫弘這樣的三個兒子還有其他孫子們一時都不敢說話,直到公孫弘終於放下了孫子,坐下來在那兒摸著胡子,開始關心學校裏的瑣事。


    “你們誰知道,平原公主和廣陽公主的女兒在學校都怎麽了,我看見蕭皇後都氣得想打人了。”


    三個待在實驗班的孫子對視一眼,大點的公孫屠和小點的公孫嘉齊齊點頭,小的那個舉手說道:“我知道,是平原公主帶著她們班的人,和隔壁班打群架了!”


    公孫弘摸胡子的手一頓:“打群架?”


    先帝是個從小就知書達禮,蕭皇後也是大晉貴族出身,從小博覽群書,素有慧名,他們倆都是生氣了會直接用權力處置人的那種,他們倆的孩子平原公主,以前也是瘦瘦小小,居然還會帶著同學打群架?


    公孫屠說:“是隔壁一年級甲班的人欺負了公主乙班的同學,公主氣不過,在兩個班上體育課的時候直接帶人打了回去。”


    公孫弘:“為同窗出頭,倒是義事。”


    雖然完全沒覺得先帝是個這麽熱血講義氣的人,養著公主幾年的當今陛下那就更不像了,可能這性格是隨了母親吧。


    “什麽呀。”


    在學校做助教的公孫德榮知道根本不是這麽簡單的事。


    “父親今天也去學堂了,看見裏麵的運行規則,和大賢們的學派、民間私塾很不一樣。


    實驗班不論身份如何,都是考進去的,在裏麵幾乎不需要束修,筆墨紙硯都是小學供應。


    外麵普通班的,都是要考,同時也需要交束修的,考三次不及格還會被學校勸退。”


    “實驗班裏,那都是天天被老師緊看著學習,這些有天賦的小孩們也都喜歡學;而普通班裏,孩子就沒實驗班學的這麽多了,各家出身不同,難免有齟齬。”


    公孫弘點頭,長安雖說不如洛陽權貴多,但以前是灃稿的時候土地也算豐饒,住在這裏的貴族也不少,遇上這樣的事情也是可以想得到的。


    “那甲班的一個孩子看見乙班一個孩子在班裏玩得好,一開始是偷偷欺負他,後來是放學之後帶人欺負,被公主知道了,公主先是帶人去警告,後來那那邊不聽,就演變成兩個班的矛盾了。”


    “事情發生後,陛下也知道,但是這事那邊錯更大。孩子的事,陛下但凡露個麵都是不小的事,他又不能下場。那邊先動手欺負人,但是公主後麵也帶頭反擊回去不遑多讓,甚至是公主這邊主動動手的,校方也隻能兩邊都罰。


    兩個班已經負責這一個學期的操場打掃,還一人一周,免得他們撞上尤其爭端。”


    公孫弘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孫兒發生這種事情,那也是很不好解決,發生什麽都容易被人罵他仗著位高權重教訓人。


    “那廣陽公主怎麽也那麽生氣?”


    公孫德榮也歎口氣:“廣陽公主的女兒吧……”


    “你說說,你到底為什麽在學校不好好念書,反而天天帶著同學打球搞什麽運動!”


    門一關,廣陽公主氣得手一拍桌。


    “陳華,你抬起頭,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為什麽周末時候,瞞著老師,還讓其他同學都瞞著他們家長,跟你一起去長安工程隊幹推車!”


    陳華試圖解釋:“因為他們說自己都沒有錢,不想要爹娘的錢了,我就偷偷帶他們去掙錢,順便給舅舅建設長安城。”


    “你舅舅的長安城不差你們幾個孩子建!”


    廣陽公主眼睛一橫。


    “我去你們班裏,你們班那麽多的家長,一半以上都看著我,指責我做母親的沒管好你,讓你帶著他們的孩子弄得灰頭土臉,還對老師和家長欺上瞞下……”


    現在想起來,廣陽公主和長信侯都感覺自己臉火辣辣的。那種因為沒做好父母被其他父母一同指責,還被班主任拉出來公開處刑的滋味,真讓她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這麽多年了,我頭一回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


    能讓她低頭的,可也就住在玄雍宮和陽泉宮裏的幾位,什麽時候對上其他人她怕過。偏偏今天,她甚至都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看看你的成績,滿分一百,及格八十,你在陛下身邊被他教過的,居然門門都是及格分。”


    自從知道還有個實驗班,並且公孫丞相兩個孫子都在裏麵之後,廣陽公主心已經涼了半截;後麵知道陳華的分數,更是心都涼了。


    八十多分離滿分多近,她不知道,但八十多分離不及格多近,她看的分明。


    廣陽公主不知道何為雞娃,她隻知道自己見不得女兒的成績堪堪過及格線。一個班四十多個人,女兒排名三十多,年級排名更不用說。


    理虧的陳華小聲道:“舅舅說,隻要我不要因為成績太差被退學就行……”


    “你舅舅那是給你麵子,你就真的隻考個及格不管了!?”廣陽公主聽得都火大。


    說累了的廣陽公主指著丈夫:“我氣的沒話說了,你說!”


    長信侯抬起頭,問陳華:“你是來讀書的,為什麽要在學校裏賣東西?家裏和陛下委屈你了,讓你都要自己掙錢花?”


    雖說並沒有士農工商這麽一說,從商也還算不得賤業,可作為一個標準貴族,長信侯也覺得哪怕吃喝玩樂不學無術,那也是家裏有底氣的表現,到了女兒自己倒賣東西掙錢,他覺得這就像是自己長信侯府落魄了一樣,不是個好兆頭。


    “因為那些玻璃珠隻有我有,他們都沒有,又想來和我玩打彈珠,那我就好心賣給他們啊!”


    這個陳華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們都是自願的,錢貨兩訖的事,你們大人為什麽要來計較?”


    長信侯:“那你倒是說說,你在學校是來讀書的,還是讓你來搞這些亂七八糟的!”


    陳華:“把我玩不了沒用的玻璃珠換財富,帶著朋友們一起自力更生掙錢,舅舅都誇我有頭腦!”


    廣陽公主:“那是因為陛下看你年紀小,還是我的女兒。你如果是陛下自己的孩子,這會兒已經被群臣上諫給參了。”


    “你要是在長安念書就這麽個念法,那等你這一年念完,我就帶你回洛陽,給你找個年輕才俊先定親,過兩年送你出嫁。”


    她一句話,成功讓陳華安靜下來。


    “娘,我不要,長安小學裏頭比在洛陽好玩多了。”


    “送你來讀書,不是讓你來玩的,你要是隻想著玩,那不如回洛陽。”廣陽公主也是狠了心,覺得必須改改孩子的性子。


    長安小學裏除了陳華和第五寧,並非沒有女學生,但她們倆實在惹出來的事都太高調了。 幸虧長安離遠,這要是在洛陽的小學,她和長信侯是真的會被禦史府官員追著罵沒教好孩子,浪費小學教育名額的。


    關鍵是,陛下做主建立的小學,陳華不在裏頭好好帶頭學習也就算了,她這不是給拖後腿嗎。


    身為媒官,每天也見過不少已婚未婚男女的廣陽公主,認為必須要好好改改女兒的看法。


    她目前為止,對小學老師們,以及小學源自陛下的神奇知識都毫無意見,有意見的就是女兒在這裏把讀書當玩的態度。


    也許真就是身份、環境不一樣,想法不一樣。


    之前公主也是就想著讓孩子念個書,再玩個兩年,後麵在成年出嫁;但是現在見了其他家長一個個抓自己孩子學習的模樣,她又也跟著覺得必須要好好抓孩子教育。


    這學習,必須抓!


    而另一個院子,不同於廣陽公主這裏關起門來夫妻倆輪流訓兒,陳華1v2嘴炮反抗慘被壓製,這邊蕭皇後沒有關門,也沒有大吵大鬧,而是讓人撤掉了第五寧的凳子,給了她一個墊子,讓她跪好。


    蕭皇後則是坐在了一邊,用聽不出喜怒的話問她:“你知道今天你們班主任都和我說了什麽嗎?”


    第五寧低下頭,怯生生道:“知道。許是,我帶著同學打架的事。”


    第五寧和陳華這兩個孩子,都是那種會敏銳感知到誰會包容她們,誰會教育她們的那個,一樣都是對著自己親家長才有幾分畏懼。


    蕭皇後看著女兒,“你都敢帶著同學主動找人鬥毆,想來膽子大得很,在我麵前就不要指望能靠從前這副模樣來哄得我心軟了。”


    天子和她們說過小學的課程和規章製度,第五寧每月也會定期用她稚嫩的手寫信到洛陽,她對小學的了解僅限於此。


    從女兒和陳華口中知道的小學還有她們小學生活,與今天蕭皇後見到的小學,差別也算挺大。


    尤其是老師和同學家長們口中的第五寧,和自己那病弱的女兒更是截然不同。


    第五寧都有點怕了,“娘,您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蕭皇後道:“那你再說說,我為什麽會罰你跪在這裏。”


    第五寧答道:“因為女兒不顧公主的身份和顏麵,與一個學校的同學動手打架,有失體統。”


    “非也。”


    蕭皇後摸著女兒的後脖頸,“你知道維護同學,不會因為身份而瞧不起同窗,還會因為同窗被他人欺負而去幫助他,這代表你有仁義之心,母後很開心。”


    愛護同窗,為正義出頭,這是很好的品質,蕭皇後覺得自己孩子的出發點是沒有錯的。


    “但是你幫助他的方式,先是帶人警告,此乃小道,所以無用;後又是帶著人去打群架,沒能解決問題,反而讓你們兩個班矛盾升級,至今也無法化解,這更是白費你的力氣,還落人口舌,讓學校為難。”


    小孩子想法總是那麽天真可愛,但以大人的眼光來看,這些事第五寧都做的大錯特錯。


    “告訴母後,是不是你做了這麽多的事,你那位同學現在還是會被其他班欺負,甚至你們兩個班都互相仇視起來了?”


    第五寧猶豫著,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


    蕭皇後眼神溫和些許。


    “有些事情,陛下是不方便跟你們說的,他身為天子,也不能去做。”


    女兒年幼,該知道的東西,她都會一點點再教給她。


    “那些你做錯了,不知道該怎麽做的事情,以後母後都會教你的。”


    “以後?”第五寧抓住了關鍵詞。


    “嗯。”蕭皇後溫和的微笑起來,“母後決定就在長安,陪你一起讀書。”


    “啊?”第五寧呆了。


    蕭皇後:“娘親從洛陽過來陪你,你不開心嗎?”


    一時之間還有些難以接受的第五寧:“……”


    家長會是周五,後麵學生們都能在家休息兩天。


    公孫弘決心去看看長安城的建造監督,看看孩子們各自工作的地方,最後看看陛下的農學實驗基地,就要結束休假回長安了,因此一大早就和天子一起出了城。


    而早上起來會一起晨跑的做體操的寧寧和華兒又聚在了一起。


    陳華先和自己的小表侄女大吐苦水。


    “你不知道,我娘親和爹爹昨天晚上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我,在那裏拍桌子指著我罵,比公孫助教還要凶!後麵我娘還威脅我,要是期末考試拿不到九十分,她明年就把我帶回洛陽,求著陛下給我賜婚了……”


    寧寧跟著配合歎氣幾聲,然後對陳華說:“我母後不走了,她要帶我陪讀。”


    “什麽!”


    陳華整個人都震驚了。


    第五寧苦兮兮的點點頭,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華拍拍第五寧的肩膀:“那還是你不容易。”


    門門功課考九十那就考吧,怎麽都比自己娘親要在身邊陪讀強。


    第五寧:“是……”


    她們從小都不缺物質條件,後麵跟著無妻無子沒人管束的天子,那可以說是過得更好,沒什麽寄人籬下的感覺,忽然來了個家長,雖然歡喜親人在身邊,但更多的也會感覺學業生活一下子被一座大山給壓了,讓人聽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哪知道廣陽公主也知道了蕭皇後決定在這裏不走的事了,當天中午就問陳華,需不需要家長在這兒陪她念書。


    陳華冷汗嗖的一下冒了出來,腦子裏閃過無數個拒絕的理由和借口,最後小心問道:“可是娘不是還在朝廷做事的嗎?”


    宮女年滿25出宮已成定例,每年那些出宮的宮女現在都是廣陽公主來安排,更別說她什麽等級的人都插一手的媒官工作了。


    雖說她的媒官一開始隻是來給出宮的宮人牽紅線,後來也會給百姓做媒,她公主的身份在這,一般都是他們私下接觸的上層權貴們也會請公主去做媒,甚至以能親自請動公主保媒而為榮。


    一句話,她母親在那些黃道吉日前的時候是最忙的,正經身上有公差,應該沒這個時間來帶她。


    廣陽公主一想,也是,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拿到的正經官職,她還不是那麽想丟。


    至於留長信侯在這帶孩子……


    一對夫妻好好的異地分居,這事兒傳出去都會讓她和陳菁的流言滿天飛,廣陽公主壓根沒想過。


    “那你就繼續在陛下這裏。現在蕭皇後也在這裏,你若是有些女兒家的事不方便和陛下說,那就去找皇後,同她商議。”


    廣陽公主的確是早上拜訪蕭皇後知道的她要留下來陪讀,因此一時心血來潮問問女兒,並沒有真的想留在長安。


    即使這座城已經建的比洛陽都要大,有很多她都覺得新鮮的玩意兒,但她仍然還是更喜歡從小生長的洛陽。


    算著日子,年老的公孫弘坐著馬車慢悠悠回到了洛陽。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隻有他一個人的府上,而是讓車夫直接去冬青街和學宮前街。


    學宮前街,就是給學宮士人提供宿舍,就在洛陽學宮大門前的那條街。


    看上去低調樸素的馬車沒有引起什麽人的注意,所有士人不是閉門讀書,就是聚在食肆商鋪裏,一起研讀學習。


    “我昨兒找了好幾株花,確實結構都和書上一樣。雖說不同品種的花不太一樣,結構卻大相徑庭。這就是種子植物演化的趨同性嗎?”


    “我仔細算了算,一株植物開花的時間和它凋謝時間,耗費營養的事果然也耗費時間。”


    “我已經把種子拿水和布蒙著吊起來了,雖說馬上就要入冬,我就把它放在灶邊上,看看能不能無土就培育出來。”


    “可空氣和陽光好受,沒有土,你怎麽給它肥?”


    “……我試試給它的水盆裏放點金汁?”


    “可你這植物不是要放在灶邊上,這尊重灶嗎?”


    “不然,試試往水裏丟爛樹葉子。”


    “葉子發爛就不臭了,你尊重尊重廚房啊!”


    公孫弘仔細聽他們討論的內容,都是長安小學課本上的東西。


    什麽時間、速度、植物、空氣……在全新的科學知識麵前,所有人都求賢若渴,曾經他們大肆批判過的,著學派知識都有的語文教材,反而現在他們都不在意了。


    這也很正常,畢竟那些學派離他們太近了,有個什麽大家罵一罵在所難免,但是對未知的東西,還是天子傳下來的學問,他們還是會保持敬畏之心去對待的。


    冬青街的士人們有的是為了昭明五年入學宮,有的是發自真心的為這全新的知識而振奮。 還有些人,想起了其實從未撤銷,但漸漸不再有人去學宮的每月初八。


    都昭明三年了,昭明元年的招賢令其實從未被廢止,隻是文的武的,如果不是天資出眾者,難有人被看上。


    而真天才,也不需要招賢令, 有門路的去廣陽公主府上走走,沒門路的在學宮周末上去辯論或者比武,都能傳揚出名聲來。


    因此,漸漸沒什麽人每月初八會去學宮了。而其實學宮每月初八依舊會容許自薦的賢才進去,有魏驍這個祭酒來審核才能。


    現在看了這些長安小學的教材,一些尋路無門的人才終於發現,陛下到底需要的是什麽樣的人才,為何楊頌能一篇文章成了郡守,為何魯氏和鄒氏、奇水甚至是蜀地楊珺都能被天子看重,為何曹鯉一個醫者都能被陛下安排去做醫官。


    原來,陛下要的是這樣的人才……


    -


    小劇場


    華兒家長:混合教育,然而陳華努力討價還價,用成績換自由


    寧寧家長:我這孩子必須教育,決定了,我不走了,留下來,陪讀!


    寧寧的阿飄家長們也心情複雜。


    求定:這家長會……真是辛苦皇後了


    太子:這般勸導孩子,皇後不易


    某位祖先:我們第五家,總算有個真正懂教育的家長了


    地下的阿飄們:慈母、賢母啊!那些學派後人都幹什麽吃的,當朝皇後這麽個教育模板在這裏,還不趕緊來記錄進學派的故事裏,名字就叫蕭後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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