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蔣殷雯在那兒顛倒黑白,魏醫生都覺得頭疼。


    他本來就是退休的年齡,身體不如從前,被這麽一吵,腦瓜子嗡嗡響,連著眼睛也有點花。


    “吵吵嚷嚷什麽呢,吵得我腦瓜子嗡嗡響。號稱專家的是我,不是這丫頭,她就是一個給我拎包的學徒,不用說得這麽嚴重。”


    魏醫生把拿起的針遞給沈子菱:“既然都被扣上對不起人民的帽子了,那這針,我可不敢紮了。”


    王全峰緊起了眉頭,想說什麽,可喉嚨裏也說不出任何話。


    秘書趕緊說:“魏老先生啊,這可開不得玩笑啊。我們書記還有那麽多沒主心骨的病人,等著您救命呢!”


    蔣殷雯也聽出這老東西賣什麽關子,蹙眉道:“唐秘書,你別被他們給忽悠了。我還從沒聽過京市有這麽號專家。京市哪一號的專家,拿針灸忽悠人?


    真要找專家,那也要找學西醫,選那些海外學習過的專科醫生。我不是看不起誰,而是這位老醫生看著年齡也不小了,都是建國前的老人了。京市的一醫院是還保留著中醫科,可那是為了保護國粹,給很多信奉中醫的病人一個念想。


    現在好多中醫科的醫生,也學了不少西醫的知識,早就不是單純的中醫了。是木頭就有腐朽的時候,有時候我們不能倚老賣老。”


    蔣殷雯這話,大家聽明白了。


    感情這是在譏諷人家老中醫學術落後,是老封建的腐朽玩意兒。


    向承看了一眼秦文琮,覺得這時候他應該會說些什麽。


    畢竟蔣殷雯在這裏抨擊人家老中醫,還是因為打壓沈子菱。歸根結底,那都是被秦文琮給連累的。


    可秦文琮一句話也沒說,這讓向承覺得挺奇怪的。


    魏醫生聽了蔣殷雯這番話,氣得吹胡子瞪眼,立刻把針拿給沈子菱:“丫頭,你來紮針!讓這種學藝不精的人好好看看你的能力。時代改革解放了舊社會的封建思想,可是有些的腦子呦,是被解放過了頭!”


    蔣殷雯聽見這話,更是覺得好笑:“老先生,您不要倚老賣老。站在中醫的角度,您知道這病的原理是什麽嗎?”


    魏醫生立刻就對王全峰說:“書記,您要是信我,就讓這丫頭試試。我要是治好了您的病,那就是寶刀未老,卻並不能證明我們華夏傳承的厲害。如果這姑娘治好了您的病,也可以給那些質疑的人好好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不是中醫腐朽落後,而是他們拋棄國粹,學藝不精!”


    王全峰被吵得頭疼,不過剛才沈子菱既然提出了這個治療方案,又是魏醫生帶來的,能力必然沒什麽問題。


    他給唐秘書使了個眼色,王秘書立刻對沈子菱說:“那就麻煩沈小姐了。”


    魏醫生一把年紀,自然不可能當著書記的麵和蔣殷雯這種小輩搞辯論。


    他這麽做的目的顯然隻有一個,就是讓沈子菱在王書記麵前展現自己的才能。


    沈子菱捏著針,看了一眼秦文琮,他也沒有阻止她的意思。


    秦文琮甚至添柴加火:“書記,讓她試試。她的能力,我做擔保。試試,你死不了。不試,她說的還真有可能成真。”


    王全峰瞪了秦文琮一眼,心說你怎麽每次都來添堵?


    秦文琮仿佛讀懂他的眼神,補了一句:“放心。她給你治死了,我賠命。”


    蔣殷雯沒想到秦文琮會這麽幫著沈子菱,立刻就道:“文琮,你在說什麽呢?”


    秦文琮壓根沒搭理她。


    也在這時,沈子菱征得王全峰的同意,一針紮進了王全峰的湧泉穴。


    王全峰當即痛得大汗淋漓,對他而言,那種劇痛感說是上刑也不為過!


    他大叫道:“痛痛痛!痛死我了!”


    沈子菱並不搭理他的吆喝,繼續刺穴。


    王全峰繼續痛叫:“停下停下!我說停下!”


    沈子菱淡淡道:“就不停,氣死你。”


    王全峰多少年沒見過這麽沒禮貌囂張的丫頭了,也被激怒:“我看你這丫頭是想害我性命!唐秘書,快快!把她給我拉走!拉走!”


    唐秘書一臉震驚望著他,又看了看沈子菱,杵在原地,紋絲不動。


    王全峰脾氣不算好,怒罵道:“你聾了嗎?我讓你把她給我拉開!”


    不等唐秘書上手來拉,沈子菱已經自己收了針。


    她笑眯眯問王全峰:“王書記,您現在唱一首五星閃閃來聽!”


    王全峰怒火中燒,正要繼續怒斥沈子菱,卻突然反應過來什麽。


    唐秘書壓製著激動提醒他說:“書記,您好了!”


    “好了!我好了!”王書記立刻起身跑到床前,嚎了兩嗓子紅星閃閃。


    蔣殷雯看見這一幕,也愣在當場,隻覺得自己這張臉火辣辣地疼。


    如果病患不是王全峰,她甚至懷疑,這是沈子菱從哪兒找來的托!


    王全峰連忙握住魏醫生的手,連連感謝。他又看向沈子菱,立刻就說:“沈小姐,你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就不怕我好了之後記仇?”


    沈子菱搖頭:“我怕什麽?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治好你,能穩定汶合人民,沒什麽不好。我也想汶合這場疾病早點結束,讓我琮哥早點回家!再說了,書記心裏有人民,怎麽可能這麽小氣?”


    蔣殷雯怎麽也沒想到,沈子菱得了便宜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把高帽子戴給了秦文琮。


    這個女人可太不簡單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


    蔣殷雯當即拆穿:“你誤打誤撞做了好事,給文琮戴高帽子,這不合適吧?沈子菱,你的小心思真是明顯。”


    向承卻忍不住刺她:“誰的小心思有你明顯呢?想破壞組織內的和諧,排除異己。蔣殷雯,我說你是不是腦子解放過頭,壞掉了?人家子菱沒得罪你吧?”


    蔣殷雯沒來得及反駁,魏醫生就說:“我們努力送年輕一輩出去度洋墨水,那是為了讓他們增長見識,把西方科技和華夏傳承融合,給我們國家帶來新的希望。可是有些年輕人,讀了幾年洋書,就看不起老祖宗的東西了,世風日下啊!”


    王全峰邀請大家都坐。


    唐秘書給打了圓場說:“年輕人和老輩的思想本就不同,蔣醫生也是關心則亂,沒別的意思,大家都是為了王書記,目標是一致的!來,喝茶。”


    茶桌上氛圍詭異。


    沈子菱特地靠近秦文琮,以此激怒蔣殷雯。


    她捧著茶杯朝秦文琮靠近,眼巴巴望著他,問:“琮哥,所以你剛才就不怕,我學藝不精?你就那麽信任我?”


    秦文琮看見她拿那雙大眼睛看著自己,沒由來的一陣心軟,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同時對王全峰說:“書記,之前我跟您提過的,預考資格,您再繼續給我們考慮一下。”


    秦文琮用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嗎。


    王全峰立刻回過味兒了:“你小子拿工作獎勵換預考資格,是給她換的?”


    預考資格那可是關乎高考的大事,沈子菱這種沒有高中在讀記錄的,想參加預考,幾乎不可能。


    秦文琮之前給國家立過不少功,他次次都沒要獎勵。


    沈子菱想參加高考,他就拿之前國家給的獎賞跟王書記換一個預考資格。


    這次魏醫生帶沈子菱來汶合,顯然也是他精心布局,促成了沈子菱給王書記看病。


    這般周密部署,為的都是沈子菱能參加一次高考。


    王全峰聽了他這話,當即一拍大腿:“好你個秦文琮,聯合魏醫生給我下局設套?”


    秦文琮麵不改色,拍拍沈子菱頭頂,嘴上卻狡辯說:“那沒有,我的初衷隻是讓我們家小姑娘來給你治病。”


    王全峰才不信他的規劃。


    沈子菱沒想到,這次汶合之行,是秦文琮安排的。


    秦文琮想借這個機會讓王全峰和沈子菱見一麵,給小姑娘多爭取一點機會,卻沒想到沈子菱表現的出乎意料。


    秦文琮拍沈子菱的腦袋,又拿溫柔的眼神看她。蔣殷雯都看在眼裏,那憤恨的眼神,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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