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杞縣解封,沈子菱和小分隊會合。


    縣裏來了專車接他們回去。


    祁永朝看著憔悴不少,上車看見沈子菱還好好的,鬆了口氣:“子菱,你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勞累過度,養一養就好了。你們呢,還好嗎?”


    沈子菱看向鄧旻,小姑娘瘦了不少,上車後無精打采地找了個地方坐下。


    “我也沒事,就是最近在基地太累了。每天要去看幾十個病人,兩班倒,瞌睡都不顧睡,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就從微胖變成了瘦子,太苦了,這日子太苦了。”


    鄧旻用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望著沈子菱和祁永朝:“你們說,我們這次回去能加多少分啊?2.5倍的積分係數都太少了,我太累了,不給我一個10.5我都覺得不公平!”


    “自我們被分配來這裏,本身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祁永朝歎息了一聲,才又說:“放心吧,這次我們的積分係數不會少。他們把我們安排來這種地方,我可以不計較。但,如果分數沒給到位,我一定爭取到底。”


    鄧旻疑惑:“祁永朝,你說話好有底氣啊。那,我們的積分交給你爭取到底了!”


    回杞縣的路上,等前座的鄧旻睡著,祁永朝才低聲問沈子菱:“你和秦文琮……”


    “放心吧,我倆沒事兒。”沈子菱有點困了,“你也快睡會吧。待會了到了杞縣,可能要去做報告,沒機會休息。”


    祁永朝不知道她說的這個“沒事兒”指的是什麽。


    是相安無事,還是和好?


    他還想開口再問,沈子菱的頭已經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下午四點左右,他們的車回到杞縣。


    三人被專車送去杞縣的賓館和學生大部隊匯合。


    如秦文琮所言,學生們回京的車票是定在兩天後。杞縣被困了太多人,這幾天的杞縣火車站沒有空位。


    醫護和軍人先回,學生被滯後。


    學生們入住旅館,晚間在酒店餐廳裏統一用餐。


    劉大霖看見沈子菱,趕緊把唐婉清拉住:“婉清!你看!沈子菱!”


    唐婉清皺眉,沒說話。


    朱蘭蘭嚇得往後一退:“她剛從a區回來,不會身上還有傳染病吧?雖然我打了疫苗,可萬一她身上的病毒再變異了呢?”


    朱蘭蘭這話一出,所有人嚇得往後退。


    劉大霖衝著正在撿菜的沈子菱喊了一聲:“沈子菱!你怎麽回來了?”


    沈子菱疑惑抬頭,看向聲音方向:“你這話問得,我不能回來嗎?”


    朱蘭蘭拉著唐婉清退出門外,還不忘針對沈子菱:“你有點公德心行嗎?你從a區回來的,這時候不應該在房間裏隔離嗎?你在這裏做什麽?你想讓大家跟著你一起死嗎?”


    唐婉清緊了緊眉頭,聲音清脆響亮:“沈子菱,你是有些自私了。a區回來的患者,都必須在指定的旅館裏觀察三日才能出門。你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裏,這是不為大家的健康負責。”


    鄧旻受不了這種歧視:“你們有什麽毛病?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在前線作戰,你們在這裏享清福,倒還怪起我們來了?搞什麽歧視呢?我們並沒有感染病毒,不用隔離!”


    朱蘭蘭嗤笑一聲:“糊弄鬼呢?觸犯紀律,隱瞞病情不上報,小心你的積分全部扣光!我這就去舉報你!”


    鄧旻氣得破口大罵,差點和朱蘭蘭打起來。


    偏偏四周還有人幫腔,趕他們走:


    “你們仨也太不拿其它人的健康當回事了!來餐廳吃飯的都是未被感染的健康者。你們從危險區回來,說自己沒被感染,這可能嗎?就算沒被感染,你們敢確定自己身體裏沒有潛伏的病毒?不會傳染給別人?”


    “是啊是啊。你們有點功德心行不行?”


    “想害死誰呢!”


    “天啊,嚇死我了,居然還有人是從a區回來的!這也敢和我們一起吃飯?不想讓大家活了是吧?她叫沈子菱嗎?我們一起寫信舉報她!”


    有一個人號召舉報,其它人跟著響應。


    因為大家都清楚,去危險區的同學積分是翻倍的。而且他們不幸碰上了特大疫症,積分應該還會加番。


    他們下意識跟著排擠沈子菱三人,是害怕他們得分數超過在座各位,下意識找個借口排除異己罷了。


    祁永朝最先看明白這些人的目的,對兩個女孩說,說:“算了,別和這些人勢利眼計較。跟他們一起吃飯,我嫌空氣髒。走吧,去外麵,想吃什麽,我請你們。”


    他的聲音高而清脆,很明顯是在明涵唐婉清等人。


    三人離開旅館餐廳,在外麵找了一家川菜館,點了幾個菜。


    鄧旻一臉生氣道:“祁永朝,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繼續罵他們?”


    祁永朝解釋說:“唐婉清的父親,不是普通人。你得罪她,沒好處的。我和子菱是因為得罪過她,所以才被安排去了蒼南鎮。”


    “啊?原來那個女孩就是唐婉清啊!”鄧旻一拍腦門道:“我上動車之前,在火車站的時候和她發生過爭執。怪不得我被安排去了蒼南鎮,莫非,也是因為得罪了她?”


    沈子菱和祁永朝一臉同情看她,結果,不言而喻。


    鄧旻後知後覺:“早知道是因為她,我剛才就給她兩巴掌!我就不信,她能隻手遮天到,能抹殺我們的成績?”


    鄧旻沒想到的是,唐婉清還真有這個能耐。


    鄧旻和沈子菱被安排在了一個標間。


    晚上九點,鄧旻被帶隊的鄭老師單獨叫去談話,她本以為是私下褒獎。高高興興去,號啕大哭著回來。


    小姑娘趴在床上開始哭。


    沈子菱問她:“鄧旻,你怎麽了?鄭老師叫你過去,說什麽了?”


    鄧旻抹著眼淚哽咽道:“鄭老師讓我做好準備,讓我把前三的積分名額賣給唐婉清。如果我不賣,以後唐婉清的爸爸有的是方法給我穿小鞋,回學校不僅進不了名導師的團隊,以後選醫院也會受到阻礙……”


    沈子菱怒由心生。


    還沒來得及罵出口,聽見鄧旻又說:“不過,我也不一定會賣。如果,那位厲害的女學姐願意把自己的名額賣給唐婉清,我就不用讓名額了。”


    “哪位女學姐?”


    沈子菱問。


    鄧旻解釋說:“就是那個給秦教授提供中醫藥方和治療方案的女學姐。據說,如果沒有她提供的治療方案和藥方,這場疫症不會這麽快結束。”


    沈子菱明白了,心裏冷嗬一聲。


    這個唐婉清,居然敢把主意打在她的頭上?


    真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了嗎?


    沈子菱問她:“她的藥方已經被秦教授認可,後續賣藥方給藥廠應該也能賣不少錢,怎麽可能看得上她給的錢。”


    “嗚嗚嗚嗚嗚……”鄧旻大聲嗚咽道:“所以他們找了我這個備胎啊。不過,由不得那位學姐不同意吧,聽鄭老師那口氣,唐婉清家裏,是真的可以隻手遮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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