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兒再度發燒,沈子菱給女兒物理降溫,針灸,直到淩晨才退燒。


    秦文軍把孩子抱回房間,對沈子菱說:“你去休息吧,這裏我守著。如果孩子半夜反複,我再叫你。”


    “好。辛苦大哥了。”


    “不辛苦,這是分內的事兒。”


    秦文軍把孩子抱去床上,記錄了體溫,這才關燈躺下。


    沈子菱回到臥室,輾轉反側。


    秦文琮在黑暗裏抱住她,感覺到她還沒睡,問:“怎麽?還在想淩玲說的話?”


    “嗯、”沈子菱歎息一聲說:“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她預測的事,也是這樣發燒了。所以,我懷疑,她每一次預言,都會付出代價,譬如,發燒。”


    秦文琮也在想這件事。


    如果女兒的預言再次成真,那麽從現實理論講,這就不是巧合,而是真正的“預言”,自己女兒身上,存在著一個高緯度的科技。


    “先睡,明天再看。”


    沈子菱明顯感覺到秦文琮將她抱緊了一些,也大概猜到了他的考量。


    翌日一早。


    沈子菱和秦文琮帶著秦愛琴,把家裏所有的刀,全部藏了起來。


    今天家裏團年飯,不用刀具,也沒有大餐,隻有幾餃子和湯圓。


    到了晚上。


    秦小葉帶著一身風雪回到家,她脫掉大衣,抱了抱三個小家夥,給家裏四個小孩分別發了紅包。


    轉而問秦愛琴:“愛琴,你看著孩子們,我去廚房幫忙。”


    “不用幫忙,今晚吃餃子湯圓,待會人到齊了,直接下鍋。”


    “嗯?”秦小葉有些疑惑:“這不像是爸的風格,往年團年,他掌勺,都會做一大桌菜的。”


    “是這樣。可今年,子菱說按照她們老家的風俗,要藏刀,討吉利。所以一大早,我和他們就一起把刀具藏起來了,今晚吃餃子湯圓。餃子皮和餡兒,都是外頭買的現成的。”


    秦小葉走南闖北,都沒聽過川省有這種習俗,覺得挺奇怪。


    廚房裏,沈子菱秦文琮、秦文軍還在包餃子。


    秦小葉走進來幫忙,一邊洗手一邊說工作上的繁忙:“今晚吃了團年飯,明兒一早我得坐飛機去海港城。”


    “去海港城?明天大年初一啊,不能休息一天啊?”秦文軍覺得這公司簡直沒天理了,“而且你好歹是公司的總經理,給自己放一天假,怎麽了?”


    秦小葉解釋說:“公司發展太快了,根本容不得我休息。我若休息了,那業務就得滯後。我這都算好的了,向承都留在海港城過年了,已經兩年沒有回京過年了。”


    秦文軍吐槽說:“真是不懂你們一天有什麽可忙的,不就是修房子賣房子……”


    話雖如此,秦文軍還是很支持女兒去闖事業,他問:“明天幾點的飛機啊?”


    “淩晨六點。”秦小葉洗好手,正準備拿麵團搓湯圓,卻被秦文軍製止。


    “那你淩晨四點就得起床!好了,去客廳或者房間裏睡一會兒,等吃飯了我叫你。”


    秦小葉迅速掐了一坨麵:“沒事兒的爸,我這兒,還有事兒要跟子菱聊聊呢。”


    她說著,就把糯米麵團在掌心搓成了圓,同時開口說:“子菱,你如今在公司也是大股東了。年後,公司有個股東大會,在海港城召開,需要你過去開個會,看你有沒有時間?”


    “我一個閑人,還能參與會議呢?”


    沈子菱對房地產的事一竅不通,她隻知道,如今的公司正在急速擴張。


    向承甚至把公司總部,移去了海港城。


    還打算在海港城敲鍾上市。


    今年沈子菱分到了不少錢,根據當下的人均收入水平,沈子菱拿著這筆錢,也足夠她和家裏人揮霍很久。


    秦小葉點頭說:“嗯。根據海港城那邊的公司法,我們這種公司的股東會議,應該一個季度召開一次。不像內地的公司法,章程會稍微寬鬆一些。”


    沈子菱樂意之至。


    秦文軍感慨:“海港城去年回歸祖國,說起來,我還想去看看呢。”


    “不如我們一家,就趁這個機會,一起去海港城旅遊,孩子們的精力,正好也需要消耗。”


    秦小葉點頭:“我也有這個意思,向承在那邊買了套別墅,大家過去,也有住的地方,不用訂酒店,都方便。”


    大家正商量著海港城旅遊的事,秦臻一家到了。


    今年秦臻隻帶了父母,沒帶孩子。


    秦文軍看了眼外麵,解釋說:“上個月,我去看了成蘭和兩個孩子,成蘭說,今年過年帶著孩子出國投奔母親去了。


    她打算去國外看看,如果沒問題,就留在國外不回來了。孩子遠離秦臻這樣的父親也好,免得沾染了父親的壞習性……”


    沈子菱通過窗戶往外看。


    秦臻推著林翠英的輪椅往裏走,身形消瘦一場,麵頰凹陷,眼窩凹陷。


    光線不明亮,遠遠看著,秦臻就像一具幹屍。


    沈子菱上次見秦臻,是三個月前,秦臻來自己實驗室送過一次物資。


    才三個月不見,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秦小葉也發現不對勁:“他怎麽變成這樣?”


    秦文軍冷嗬一聲,說:“聽成蘭說,秦臻這幾個月,總是去跟她借錢,騷擾兩個孩子,活像一條癩皮狗。


    成蘭忍無可忍,這才出國,去投奔孩子的外婆。哎,這個秦臻,以前可不是這樣啊。自從失蹤一年回來,一天比一天差勁兒。


    你們說,他是不是在山裏頭被什麽髒東西附體了?已經不是他了?”


    秦文軍這麽感慨著。


    他活得越久,就越相信命。


    等團年飯開始。


    沈子菱和秦文琮一起去房間裏推秦老。


    老爺子這一年的老得愈發快了,在沈子菱醫術和藥物的控製下,勉強保證沒有失能。


    隻是,精神狀態,每況愈下。


    看見一大家子坐滿了桌子,老人打心眼開心,吃著團團圓圓的湯圓。


    嘴裏雖說不出口,可比平時多吃了一碗湯圓,足以看出他比以往開心。


    這也是沈子菱每年過年,都會邀請秦臻一家的原因之一。


    老人守舊。


    老人在,這一家親戚,就斷不了,該維持的表麵情誼,還是得維持。


    秦臻一碗餃子吃到一半,雙手突然抖得厲害。


    他吸了吸鼻子,身體也在顫抖,因為在克製身體的躁動,額間居然開始冒冷汗。


    啪嗒一聲。


    手裏的筷子和碗落在桌上,撒了滿桌。


    秦文謙見兒子不對勁兒,忙問:“兒子,你怎麽了?”


    林翠英也看出秦臻不對勁,他好像,很痛苦。


    可惜沒了成蘭的按摩和調理,這一年她的身體也不行了,甚至很難說出一句話。


    秦臻沒搭理父母,目光渙散,暴怒。


    因為難受,他甚至起身,踢倒自己的椅子,像個瘋子一樣,在秦臻沒搭理父母,目光渙散,暴怒,像個瘋子一樣,在屋裏橫衝直撞。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驚慌失措,孩子們嚇得往大人身後躲。


    老大正則跑到母親跟前,展開雙臂,企圖護著母親,保護母親,卻被秦文琮拎去了身後。


    秦文琮把沈子菱也護在身後,提醒她:“小心。”


    秦文軍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吼道:“秦臻,你到底發什麽瘋!”


    說著便衝過去試圖拉住秦臻,可秦臻力氣大得驚人,一把將秦文軍推倒在地。


    秦文謙見狀,立刻衝上前,試圖拉住發瘋的兒子。


    秦臻說:“給我,冰!給我,冰!”


    秦愛琴覺得莫名其妙:“你有病啊,大冬天的吃冰!想吃去院子裏的水池子裏舔,全是冰!”


    秦小葉混跡商業局,很快意識到不對勁:“不對!他這不是發瘋,是藥癮發了!我和向承在外應酬時,見過那些老板在會所裏突然發瘋的樣子,就和現在的秦臻一模一樣……


    愛琴,你去報警!再不控製,他可能會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秦臻一聽他們要報警,衝進廚房準備拿刀威脅眾人。


    可是去廚房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刀。


    他看見白糖,瘋了一樣往嘴裏塞。


    可那是甜的,壓根不是快樂的味道。


    秦臻想起顧眉,立刻往外走。


    因為身體難受,他甚至出現了幻覺,他一邊走,一邊脫衣服。


    直到身上隻剩一條褲衩,皮膚在零下溫度裏凍得通紅,砰得一聲砸在地上。


    胡同裏,有不少小孩大人正在放煙花,見狀,立刻圍過來:


    “呦,他這是怎麽了?大過年的,發什麽瘋啊?”


    “這不是秦教授的侄子嗎?怎麽突然就瘋了?”


    “快報警!”


    秦家人追出來。


    秦臻聽見“報警”兩個字,瞬間紅了眼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跑向顧眉家。


    顧眉正帶著四個孩子在門口放煙花,秦臻就像一條發了瘋的狗,衝進他們家院子,迅速衝進廚房,拿了刀,隨手就架在趙啟剛脖子上。


    他吸了吸鼻子,拿刀抵著趙啟剛的皮膚:“顧眉,給我冰!給我冰!”


    此時,鄰居們已經追到門口看熱鬧:


    “他怎麽突然發瘋了?”


    “吃毒了吧!老夏家的兒子吃了毒,也這鬼樣子。”


    “呦,秦教授,子菱,你們可算來了,看看他這樣子,你們報警了沒?”


    ……


    秦文琮和沈子菱對視一眼,下意識牽住了對方的手。


    兩人十指相扣,掌心裏全是汗。


    倒不是擔心趙啟剛,而是——


    女兒的預言,再一次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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