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集這天淩晨5點,衛建國早早起來收拾,準備好板車。


    左邊鋪了稻草,放了一床被子,把提前弄好的輸液瓶放在裏麵。


    右邊放了兩個背簍,今天買的東西可以放在裏麵。


    淩晨6點叫醒宋舒茜。


    宋舒茜已經很久沒有起這麽早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幾點了?”


    “六點了。精神一下,喝點粥,吃完我們得出發了”。


    “好,有喊甜甜嗎?”


    衛建國心塞,睜眼問大的第一個人不是自己,“喊了,劉新國也弄了個板車,推著她。”


    宋舒茜滿意了,喝了碗紅糖小米粥,吃了個雞蛋。跟著衛建國出門。


    在門口和甜甜兩口子遇到,甜甜問“墨影和閃電呢?”


    “趕集人多,它們倆那大體格子,容易嚇到人,就不帶它們了”。


    四個人踏著晨曦出門。


    路上遇到了很多家屬院的嫂子,背著背簍,往大集走。


    看向宋舒茜他們的板車,滿是羨慕。


    宋舒茜和她們搭話,“嫂子們也是去趕集呀”。


    “對,去趕集,快過年了,去看看有啥年貨,得準備起來。你倆這是?”說話的是馮嫂子。


    她們現在相處的還可以,是可以一起聊八卦,一起約著幹活的關係。


    一陣冷風吹過,宋舒茜往被子裏縮了縮,抱緊熱水瓶,說,“我和甜甜盼這個大集盼的眼睛都綠了。最近外麵不太平,我們倆大著肚子,也不敢往外跑,一直在大院兒大待著。每天的活動就是繞著大院走兩圈。”


    她們兩個天天繞著大院走,不是秘密。每天早晨走兩圈,下午走兩圈,特別規律。


    馮嫂子旁邊的嫂子說,“應該走走,多走走以後好生。”


    “醫生也這麽說,我們倆年輕,不懂這些,醫生咋說我們咋做。就是天天走完腿疼,可能是肚子太大了,特別累。”


    那嫂子問,“是不是缺鈣了,吃點蝦米。我聽說缺鈣就腿疼。”


    “嗯,回去就吃。前幾個月還行,除了困沒有別的反應,後麵就不行了,倆孩子天天跟打仗一樣,我都怕把肚子撐破了。”


    話落,大家笑起來。這大概是每個孕媽媽都有過的擔心。


    說到板車,宋舒茜說,“就我這在咱們大院走兩圈就累得不行的樣子,靠著兩條腿,走到地方,肯定是不行。衛建國傷剛好點,不能用力,隻好弄個板車。能省點力還能帶著我,一舉兩得。”


    眾人這才想到很久沒見衛建國了,“衛營長這次出任務的時間挺長的。”


    “可不是,他走的時候,我肚子才大起來,現在都快看不到腳了。”


    都是軍嫂,自然知道宋舒茜說的。


    她們這些能隨軍的還好,出任務回來就能見到了。那些不能隨軍的,幾年見一次,好多人回家孩子都不認識爹。


    這是這個年代的常態,交通不便。


    提到這些難免傷感。大家轉移話題,詢問衛建國的傷。


    宋舒茜解釋,“不使勁,不讓傷口崩開就行。”


    這時候的人沒有那麽金貴,講究掉皮掉肉不掉隊,輕傷不下火。所以讓衛建國這個傷員推著她,還真不是什麽大問題。


    有嫂子提醒,宋舒茜盡量不要動,這樣衛建國推著會省力氣一點,回來還帶著貨物。


    宋舒茜笑著道謝,並保證自己一動不動。


    甜甜醒來,已經到了大集。


    所謂的大集,就是在幾個村的中間,選出一塊空地,村民帶著自己家多餘的東西,來換需要的東西。這時候對投機倒把打擊的很嚴重,大集算是少數村裏人賺錢的機會。


    人還挺多。


    門口有幫忙看東西的,看板車1毛錢一天。宋舒茜他們把東西放好,慢慢往大集走。


    宋舒茜第一次見這種場合,還挺興奮,剛到門口就看到賣凍黃桃的,滿滿兩大背簍。“甜甜,吃這個嗎?”


    老鄉一看有生意,熱情的介紹 ,“這桃兒都是野生的,可好吃了,你看上麵這糖,我們用白糖裹上,凍好的。屋裏火炕熱,容易上火,吃一個冰冰涼涼的黃桃,特舒服。”


    “大哥,能嚐嚐不?”甜甜問。


    “能,那有啥不能的。”大哥切了兩塊兒,給甜甜和宋舒茜。


    一口下去,太硬了,咬不動。


    甜甜……


    宋舒茜……


    “要二斤”,宋舒茜想著,不甜她就自己加白糖。甜甜也要了二斤。


    大哥麻溜幫著稱好。


    倆人還看到賣冰糖葫蘆的,買兩串。


    賣凍梨的,宋舒茜喜歡,這東西冬天吃實在是太舒服了,“要10斤”。


    甜甜愛吃凍柿子,泡水裏冰冰涼涼,還帶著點冰碴子,用力一吸,能吃到柿子舌頭,脆脆的。也要了10斤。


    衛建國和劉新國護著各自的媳婦兒,背著背簍負責拿東西。


    往前走,宋舒茜看到不少小孩兒手裏拿著粘豆包,有點饞了。順著人流過去,就看到鍋上蒸著熱乎乎的粘豆包。這東西做起來麻煩,宋舒茜不會。


    買了一個嚐嚐,還挺好吃。分了衛建國一半,“怎麽樣?”


    “挺好吃的,不是很甜。”衛建國不是很喜歡吃特別甜的東西。幸好這時候糖精貴,人們舍不得放。


    “甜甜你要不?”。“要”。


    和甜甜一起買了不少,還買了大黃米和紅豆,打算吃完自己的做。


    “大姨,這是啥呀?”


    “哎呦媽呀,這閨女長得俊。大姨這是煎餅,老好吃了,回去你加點大醬,嘎嘎炫。”


    宋舒茜沒吃過煎餅,看向衛建國他們三個。見衛建國點頭要了10張。


    大姨說,“10張夠幹啥的,還不夠這大小夥子一頓吃的。我兒子也是當兵的,他們當兵的喜歡吃這個,有嚼勁。”說著掰了一塊兒給甜甜和宋舒茜。


    宋舒茜用力咬,整個五官都在使勁,但咬不動。


    給大姨逗的嘎嘎樂。


    還是衛建國幫忙吃了。


    前麵有人群聚集,宋舒茜他們想去看看是賣什麽的,為衛建國製止了,人太多有危險。


    隨手拉著個路人,“大姨,這裏麵賣啥呢?”


    “寫春聯兒呢,人老多了,趕緊進去吧”。


    宋舒茜看著他們說,“咱兩家的我來寫,就不和他們擠了。”


    四個人繼續往前走。


    有現做的豆腐,熱乎乎的,嚐了一口,豆子味很濃。周圍人都是一板一板的買,他們也各要了一板,這東西回去放外頭,弄成凍豆腐,是冬天難得的美味。


    又買了兩隻小笨雞,就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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