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倆孩子,宋舒茜的好奇心依然旺盛。


    “老公,我們以後還會和林三妮接觸嗎?”


    “會”,這話衛建國說的很肯定。“我總覺得她有什麽目的,但沒問出來。


    她是烈士家屬不是嫌犯,沒辦法進一步審訊,有些手段我們不能用。


    媳婦兒,如果她來找你,一定要留個心眼,最好不要惹讓她接觸到兩個孩子。”


    衛建國想了想又多說了些,關於林三妮的消息,擔心媳婦兒不重視。


    “她從那個村子離開後,沒讓我們送她回去,而是自己輾轉回家。


    到家後,又沒露麵,偷了家裏錢,偷跑出來直接來了部隊。”


    宋舒茜驚訝,“她父母還有村裏人沒有阻攔她?而且介紹信,她哪裏來的?”


    “介紹信是她自己用蘿卜雕的,模仿村裏公章。她悄悄回村,藏在草垛子裏,等家裏人都出去上工,偷偷回家拿走了家裏的所有錢,包括賣她的彩禮錢。”


    這下,宋舒茜現在是真的佩服這個姑娘。


    不說別的,她這種,你對不起我,我也不把你當親人的果斷,比那些為了點虛幻的親情,奉獻自己一生,活的渾渾噩噩的人強多了。


    況且一般農村家庭,特別是她這種重男輕女家庭,女兒是沒有資格知道家裏事情的。尤其是錢財之類的事情。


    這個林三妮不僅知道,還能悄無聲息的拿走。


    她才十八歲,還是第一次離開家,做到這樣,實在是,厲害。


    如果不是知道她別有用心,宋舒茜都要試著和她交朋友了。


    宋舒茜對這種有鮮明特色的人很感興趣。


    衛建國也是知道媳婦兒的愛好,才會出言提醒。


    宋舒茜整理了一下思路,問“老公,你之前見過林三妮嗎?或者林寶國有你的照片嗎?”


    衛建國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沒有,以前我是林寶國的班長,戰場上他沒回來。他提過家裏有四個姐妹和一個哥哥。沒有其他的了。”


    “那就奇怪了,林三妮是怎麽認出你的?”


    “她說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這個名字她聽林寶國提起過。反正都是無家可歸,就過來投奔我了。”


    “這說不通,咱們不說她是鄉下丫頭,沒見過世麵,沒有這麽大的膽子。


    咱就說,一個正常的十八歲姑娘怎麽會去投奔一個陌生男人,不怕出了狼窩又進虎穴,不要命了?


    從林三妮的表現看,她很聰明,比一般人都要聰明。


    這麽聰明的姑娘,做的這事兒,卻不太聰明。


    說不通是吧。”


    兩口子商量了好一會兒,沒有結果,決定把這個人的危險等級提到最高,小心提防。


    “不對”,衛建國突然說,“按她表現出的樣子,不像是個沒有城府的。但來找我時,說的那些話漏洞百出。她是故意的。”


    宋舒茜接話,“想引起我們的好奇心,讓我們主動去探究,她是誰,她有什麽目的。隻要有了接觸,無論什麽目的都好辦了。”


    兩口子對視一眼,果斷決定,他們要反其道而行,不搭理,讓她著急,自亂陣腳,隻有她動起來,他們才好順著查下去。


    “嘻嘻,媳婦兒,你可真聰明。什麽都難不住你。”正事說完,衛建國就進入誇誇模式,他很喜歡媳婦兒被誇獎時,那傲嬌的小模樣。


    宋舒茜果然露出了傲嬌的樣子。


    正事兒說完了,宋舒茜的好奇心又起來了,她實在想知道衛建國說的那個村子是什麽樣的。


    來到這個世界,她直接就來隨軍了,見到的有限。


    “老公,我們再聊會兒天吧,我還不困呢,想和你說說話。”


    衛建國多了解自己媳婦兒,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有話想問。


    舍不得她糾結,貼心的說,“媳婦兒,你想知道什麽就問,我挑能說的回答。”


    有這話宋舒茜就放心問了。


    “我有點好奇說的那個村子,想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這個可以說,衛建國盡量形容的詳細。


    “那個村子是雜姓村,但非常團結,這很奇怪,一般都是同姓同族的村子比較團結。


    村長是個小老頭,個子不高,長得有點斯文,一雙狹長的鷹眼很銳利,身上的氣勢有點強。


    在村裏很有權威,是村裏的土皇帝,他說話沒有人不聽。


    包括滿地跑的孩子,都被教育要聽村長的話。


    村裏的媳婦,大部分是買的,有從人販子手裏買的,大部分是從那些姑娘父母手裏買的。


    村裏,男人的地位很高,女人不像媳婦,更像是生育工具或者說泄欲工具,一家子兄弟之間常常會互換女人。”


    衛建國盡量精簡,挑能說的,不那麽惡心的說,那個村子裏的事兒,實在顛覆他的認知。很多小戰士看到村裏的女人都紅了眼眶。


    宋舒茜繼續問,“除了林三妮,還有多少姑娘跟著你們離開了。”


    “具體的不能說。很多姑娘去了那裏被洗腦了,覺得她們髒了,隻能生活在那裏,隻要離開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還有些女人,舍不得孩子。”


    也就是說離開的人不多。


    “那個村裏孩子多嗎?有女人給生孩子,怎麽還願意買孩子?”


    這一點衛建國他們也沒查出來,“很多,像林三妮嫁的那家人一樣,兄弟幾個買一個媳婦兒的很多。這一個媳婦兒的任務就是生孩子,一直到完全不能生了。


    生下的孩子,是他們所有人的孩子。女兒會好好養大賣出去換彩禮。”


    “那些姑娘沒有反抗?”


    宋舒茜問了個傻問題。


    衛建國還是耐心回答,“你知道的,婚姻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農村,父母隻能決定讓孩子嫁給什麽的。大部分村裏姑娘是接受這種教育長大的,她們沒有反抗的意識,嫁什麽都是命。


    部分想反抗的,會被家裏男人打,跑一次打一次,次數多了,也就認命了。”


    衛建國盡力說的簡單一點,現實比這個嚴重一百倍。


    這裏的女人幾乎沒有敢逃跑的。


    所以,林三妮才奇怪。


    這麽多年,不可能沒有聰明人,但隻有她一個離開了。


    宋舒茜想象了一下,這種社會最底層的惡,是她無法想象的。


    她運氣很好,兩輩子的家庭條件都很好。


    宋舒茜熟悉的是,表麵和你笑嘻嘻,心裏mmp,背後落井下石捅刀子。


    從未見過這種直接的,精神和肉體攻擊的行為。這種毫不掩飾的惡意,撲麵而來。


    那麽這一切和他們夫妻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林三妮會盯上了衛建國。


    宋舒茜猜想,林三妮一路上應該想辦法接近過衛建國。隻是他一直很注意和女同誌保持距離,很可能是林三妮根本找不到機會和他接觸,才不得不來了家屬院。


    事實和宋舒茜猜的差不多,衛建國和劉新國一直在一起,連給媳婦兒買東西都是一起去,林三妮身上的錢就是一直跟著他花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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