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你好,我們要兩碗炒肝、兩碗豆腐腦、兩碗餛飩、六個燒餅夾肉、兩個油餅、八個包子”。


    衛建國站在收銀台,幫大家點餐,飯後他們要出去玩。


    劉新國補充,“再要兩碗豆汁。你們要嗎?聽說四九城人都喜歡喝這個。”


    衛建國一言難盡,他再也不想回憶豆汁的味道。


    “不要”,兩個字,說的斬釘截鐵。


    劉新國感慨,“還得是四九城,單單早餐就有這麽多花樣。”


    衛建國懶得搭理他,也不看看他們在哪兒,這附近有他們軍區的招待所,有石油招待所,還有一家鋼鐵招待所。


    飯桌上,三個孩子已經迫不及待了。尤其沒怎麽離開過家屬院的安安和樂樂,看什麽都新鮮的不行。


    宋舒茜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謹慎了。


    看來以後可以多帶孩子們出去走走。


    “安安崽樂樂崽還有四虎,你們先選自己想吃的,選好了就要吃完,不可以剩飯哦”。


    三個孩子看著滿桌子美食,非常糾結,哪個都想嚐嚐。


    四個大人也不說話,還在那看熱鬧。


    安安問,“媽媽,你可以幫我們分分嗎,我們都想要嚐嚐”。


    四虎補充,“每個一點點就好”。


    宋舒茜特別滿意,“當然可以啦,我們家崽崽真聰明,居然能想到這麽好的辦法”。


    三個孩子挺了挺小胸脯,沒錯,他們就是這麽聰明。


    安安和樂樂不挑食,吃的噴噴香。


    最喜歡吃炒肝。


    宋舒茜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如果不是靈液幫助,她今天都沒有精力出來玩兒。


    都說小別勝新婚,她是算是體驗到了,也不知道衛建國哪裏來得力氣。


    整整一晚上。


    還要擔心兩個孩子,不敢出聲音,真是……一言難盡。


    宋舒茜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


    衛建國自知有錯,一早晨都殷勤備至。


    “媳婦兒,這個餛飩很鮮美,嚐嚐。”


    將餛飩端到她麵前,衛建國又說,“如果不餓,先少吃一點,一會兒我們去買點豌豆黃,你喜歡吃那個。咱們還會經過稻香村,可以買點他們家的糕點,餓了吃。”


    劉新國表示沒眼看。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細心照顧妻子的男人,會是那個冷麵兵王,反差太大了。


    宋舒茜就是和他使小性子,哪裏有那麽沒有分寸。人前,她永遠會顧忌他的形象。


    “我自己吃,你多照看兩個崽崽一下,他們兩個很想你。


    你剛走時,安安天天都會在門口等你,樂樂睡前會每個屋子看看你在不在。”


    衛建國摸摸兩個兒子的頭,“爸爸也有想你們,等爸爸學習完就回家。”


    安安說,“爸爸,你可以放心去工作,我們會一直在家等你的。爸爸是大英雄。”


    老父親都要被感動哭了。


    劉新國也知道了四虎的情況。


    之前擔心他會影響訓練,甜甜什麽都沒說。


    這次見麵,才告訴他具體情況。


    劉新國特別自責, 覺得自己忽略了兒子。此刻,難得的,他也學著衛建國,關心四虎,但那些肉麻兮兮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劉新國從小接受的教育是,父親是一座大山,為孩子遮風擋雨,也如山一樣沉默。


    也是難為他,一個能說會道的人,卻要在兒子麵前做個沉默寡言的父親。


    很擰巴,很割裂,但他已經習慣了。


    劉新國正和衛建國分享,“你看看,幾乎每個桌上都有豆汁,大家喝的多開心,我分你一半。”


    衛建國懶得搭理他,說“你自己喝”。


    甜甜表情古怪的看著劉新國,她已經嚐過了,額,怎麽說呢,她永遠都不想喝第二口。


    劉新國端起碗大大的喝了一口,準備好好誇讚一下,然後臉色巨變,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咽下去了。


    宋舒茜回憶起他們喝過的豆汁,嘔……


    劉新國此刻臉色非常難看,他用手指著衛建國,像是一個被人拋棄了的人,“你,你,你,你居然不告訴我。這東西這麽難喝。這,這,這……他們是怎麽喝下去的?”


    甜甜狠狠的點頭,“哈哈哈哈,打臉了吧。”


    劉新國…“媳婦兒,連你也欺負我。這個味道,怎麽形容呢,我說不出來。兒子,你要不要嚐嚐,喝一點點,看看有多難喝。”


    四虎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爹。那眼神仿佛在說,你都說不好吃了,我幹嘛還要試。


    劉新國……看吧看吧,是他不想哄著這臭小子嗎,是他自己氣人。


    “行吧行吧,你不想試也可以,反正不好喝。”


    樂樂突然說,“爸爸,我可以試試嗎?”


    衛建國……原來這兒還有個勇士,“可以,想喝多少,爸爸幫你拿。”


    “一點點”,樂樂用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安安默默舉起自己的小碗,“我也要”。


    衛建國一邊給他們分,一邊說,“不能浪費食物。這個不好喝,但是你們自己要求的,就要喝完。”


    倆孩子端起來喝了一口,五官皺成了一團,像個包子。


    樂樂難喝的眼淚都出來了。


    宋舒茜不厚道的笑了。


    當然也忘不了鼓勵兩個孩子,“我的崽崽們真勇敢,說到做到,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自己要求的,就一定會喝完。老公,我們一起給兩個孩子加油。”


    在爸爸媽媽的鼓勵下,兩個孩子喝完了碗底的那一層。


    宋舒茜眼疾手快遞上熱水,“快喝口水壓壓。”


    旁邊桌的大爺一直看著這邊,看他們喝完了才說,“嘿,您幾位不是四九城的吧?老話說得好哇,咱這老四九城的人就好這口兒豆汁兒。這玩意兒對身子骨兒好著呐!能清熱解毒,還助消化。這時候兒喝,那可再合適不過嘍。”


    劉新國接茬說,“您好眼力,我們是過來出差的,順便帶著孩子來天安門看看,得讓他們知道咱首都在哪兒不是。”


    “那您幾位可來對嘍嘿!七月那故宮重新開了,您幾位一定得進去瞅瞅。那地兒以前可都是皇上住的地兒。還有那頤和園,當年那可是花了老些錢嘍。”


    四九城的爺們兒很是熱情,打開話匣子根本收不住。


    “還有曆史博物館,就在故宮邊上,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


    告別熱情的四九城大爺,他們往今天的目的地,動物園走。


    公交車上,劉新國還在感慨,“這豆汁兒的威力真大,我現在呼吸都是一股子豆汁兒味。”


    為了不浪費,他把剩下的豆汁都喝了。


    甜甜不厚道,故意說他,“你倒是形容個具體味道,或者感覺,如果別人問起來,我也有話說。”


    劉新國支支吾吾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詞。


    將目光看向衛建國,好兄弟救命。


    衛建國看向宋舒茜。習慣了,他媳婦兒形容的比較精準。


    宋舒茜不負重望,“端起碗,一股酸臭的氣息撲鼻而來,喝上一口,仿佛嘴裏含著發酵失敗的醋,讓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劉新國、甜甜紛紛豎起大拇指,“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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