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同她生活在一起以後,我才逐漸地發現,她這人竟然很可怕,很凶殘。我不是在無端推測,如果我真的有一天離開她,她一定會不擇手段,毫不猶豫地把我毀掉。真的,她不止一次說過,我如果得不到你,我就一定殺了你!


    昨天晚上,她還給我講了一個女人用下慢毒的方法殺死丈夫的故事,並半真半假地警告我。


    我相信她這個想法已經在她的考慮中了。如果我不和你離婚,向我下黑手那是完全可能的。為避免遭她的暗算,所以我才選擇了今天的出走。


    當然,憑我對她的了解,我的出走肯定會激發她對我巨大的恨。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至於她用什麽手段找我,找到我如何處置,那就看我的造化了。


    這麽說,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我也不是她想殺就殺想廢就廢的。放心吧。


    其實,我走到今天這步,死與活都不足為奇。可我最擔心的是你和咱們的女兒。這也是我雖然幾次答應你離開她,回到你身邊來,可都沒有行動,也是為了你和秀秀的安全,這也就是我進退兩難的原因之一。


    姍姍,我這一走。給你們娘倆會帶來危險的。她找不到我,很可能想逼你從你那得到我的信息。我倒是很擔心你和孩子的安危。您聽我的話,千萬別直接和這個女人見麵,別大意,別一個人到校園外麵去……


    你說得對:夏娃的確是一個黑窩,這我也早就感覺到了。可實際上內部情況可能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這個女人應該是在暗中做著毒品的生意,可我沒任何證據。但她這麽幹一定長不了,因為做惡到頭終有報。


    看在這個女人對我的好,有恩於我,我想求你,不要去舉報她。她是有一些外圍的勢力的,這對你會有危險。那些事就政府去處理吧。


    聽我一句。淩姍,虧吃了,咱認了。你千萬別招惹她。


    也許會有那一天,她的這個黑窩被端掉。但人家查這肯定會涉及到我。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有事的。因為我真的沒幹過犯法的事。我能說清楚的。


    但法律如果真判我有罪,那我也沒怨言就去坐牢。這也沒什麽,那裏或許更清靜。


    姍姍,我知道當你了解了我這全部,或許你會原諒我。但這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因為,我真不配做你這樣女人的丈夫。


    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我心裏太完美了,完美的我不敢靠近你。


    ——有時完美也是罪過。


    但我不氣餒。如果有一天,你在哪裏聽到了一個類似的男人奮起的故事,那可能就是我。


    你一定會高興的。


    我想到過沉淪,也想到過逃避(盡管現在也是逃避), 但我在給你寫這封信的一刹那,為了你,為了孩子,我又有了勇氣。


    姍姍,床頭櫃上的那張照片我帶走了。這是我唯一沒經你同意拿走的東西。我真的需要它。


    床頭櫃抽屜裏,我放了兩樣東西:


    一是我寫的《離婚協議書》,這是真的。上麵已簽上了我的名字。你委托個律師就可以把這段婚姻解除了。這樣你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在協議中,我寫清了家中一切財產均歸你所有,不是補償,是因為你還要生活,帶孩子。


    第二,我放在那裏15 萬元錢。


    請不必擔心,這錢是幹淨的。是我用血汗和感情的代價賺的。


    這錢本是想留給秀秀治眼睛的。本來我想再挺個一年半載的,也就湊夠了30萬。可是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錢可能不夠用,剩下的你就自己想辦法吧。我在南方賺了錢,會寄給你還賬。


    至於秀秀,你怎麽向她談起我,說起她爸爸,解釋她爸爸去了哪裏?我沒資格說。你就看著辦吧,哪怕說我死了也沒關係……


    姍姍,臨別前,我還要告訴你一個關於趙昕的事。


    在談這件事之前,我還是先要說一聲對不起。


    因為,那一年,我和趙昕倆人在討論你該嫁給誰的荒唐事上,我們未經你的同意就開始抓鬮了。


    可結果是趙昕把你讓給了我。


    當時他在同樣兩個鬮上都寫上了你的名字……我當然就成了"勝利"者。


    為給我創造機會,趙昕後來就申請到農村搞“社教”去了。臨走前,他同校領導還做好了工作。等再後來,我們就結婚了……


    其實,在對待我和趙昕的感情天平上,我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趙昕。而趙昕這麽多年一直不娶,估計也是這個原故。


    請不要誤會,我知道你們之間是純潔的。所以,我一直把他當做親兄長。


    如果我有再一次幫你決定命運的機會……


    可這是不可能的了。


    這完全是我的錯。我向你真心地道歉。


    我已經把你們娘倆托付給他。他答應了。這樣我才放心地走了。


    趙昕值得信任。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又錯了?


    好啦,就寫到這吧。兩小時後飛機起飛,我該去飛機場了。


    也許再也見不到你。就算是永別遺言吧!


    別找我。希望你也別恨我!


    金大雄


    9月26日


    讀完這封長信,淩姍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她一頭撲到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那麽悲慟,那麽淋漓。


    趙昕也強忍眼淚,輕輕地走到淩姍的身旁去安慰淩姍:


    “淩姍,淩姍……”


    終於,趙昕伸出手去攙扶淩姍。


    可淩姍仍舊在失聲痛哭。


    她索性一下又撲到趙昕的懷裏,用雙手捶打著趙昕:


    “這是為什麽呀?……我招誰惹誰了?啊……?嗚嗚嗚嗚……”


    趙昕激動地把淩姍抱在懷裏。


    他流著淚對淩姍同情地說:


    “你哭吧,都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裏就能好受些……”


    一道閃電劃過,隨即“哢嚓”一聲,天宇中,一個響雷炸開。


    雨,下大了。


    ※


    咪咪兩眼紅紅地坐在梳妝台前。


    望著鏡子中自己的蠟黃的麵容,禁不住一個細部一個細部地開始端詳審視起自己的五官:眼睛、鼻子和嘴唇來。


    這都沒問題呀,好看又端正啊!


    這位置擺放得不是既勻稱又合理麽:長長的睫毛雖然是假的,可那底板還是不錯的,你看它襯托下的那對黑裏透黃的眸子不是很有神麽?


    咪咪下意識地給自己做了一個淫蕩的眼神:就這眼神自己看了都有點心慌,這勾魂的尺度還是可以呀!再整體看這雙眼睛,雖說不上什麽丹鳳眼吧,但這圓圓的杏核眼不也是十分好看麽?特別是加上那副大寬邊的人工雙眼皮,這眼睛不但會笑,並且還有鉤兒,誰見了不得多看幾眼呐?這看著就舒服嘛。就這雙眼睛,金大雄他不是也經常讚美它有神呀,水汪汪會說話的麽?不是每次在床上辦事的時候他都會用舌尖去親它麽?!


    那麽,是這個鼻子不好看麽?


    也不會吧?就自己的這一個天然好看又精致修過的小鼻子,那肯定是東方女性典型的鼻型了:一個倒垂的天球型,柔順的兩條曲線,大小均勻的三個圓球多協調呀!是,原來的鼻梁是有點蹋陷,可那是過去,那時金大雄還不認識她,而現在那裏早就用矽膠管給墊起來了呀?


    那是這嘴和兩片嘴唇不性感麽?


    這更不太可能吧?就自己這兩片不抹唇膏都粉紅的小嘴唇那可令多少男人傾倒啊?!雖然如今時興的是什麽超性感的大嘴厚嘴唇。可自己這嘴確實也不次於她們呐,這薄一點也不是問題,每天在化妝時往外擴擴唇線不也就可以了麽?況且,就這兩片嘴唇,那可是金大雄特別喜歡的呀,他要如果不喜歡,那能每天都親吮它麽?


    咪咪對著妝匜看來看去,想來想去,總覺得自己的相貌沒問題的,找不出金大雄不喜歡自己而甩手離去的理由。


    那究竟是什麽原因能讓他放棄自己而出走呢?


    是私生活沒有滿足他麽?


    這個想法一閃現,咪咪馬上就給自己否決了:


    要說別的原因都有可能,唯有這個原因它絕不可能!


    在這個問題的能力和技巧上,咪咪自信一般女人都不能和她相比。而淩姍更不是對手,別看她個子高挑人長得也漂亮。但她缺少小女人的那種玲瓏小巧的精致感。再說,她要能伺候好金大雄,滿足金大雄的話,那金大雄要劈腿那才怪呢。所以,在這點上,咪咪很自信。因為她能做到每次都可以讓金大雄暢快淋漓盡致地大呼過癮。


    ……


    端詳完五官,咪咪又開始研究身體。她先是側身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脯,還用手去下麵往上托了幾下,夠大夠沉呐。欣賞完胸,又站起身對著鏡子開始審視一番自己的屁股:挺豐滿的,這圓圓的,軟軟柔柔的…


    這身段,這部件,哪哪都是上等品啊,可都是頭等的標準啊,為什麽他就這麽忍心放棄呢?


    ……苦思苦想中,咪咪終於把思路拉回到她與金大雄日常接觸的細節上來,她開始從自己的行為表現上尋找原因:


    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有傷害他自尊的事,亦或是讓他感到害怕的事呢?


    比如,比如…再比如……


    "哎呀!"突然,在眾多的回憶中,咪咪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地冒出一個新問題來:


    是不是我把他給用得太勤太狠了呀?他身體吃不消才走的?


    還真有這個可能。她自問自答。


    因為咪咪她立馬就想到這一段時間金大雄床上能力大減,甚至多次出現力不從心的事來。要不是她想到了那個一百多一片的那什麽哥,每天都背著他悄悄地放到飲料裏去給他喝的話,那他可就真的完不成任務了。


    其實,咪咪也很清楚那什麽哥是不能總用的,用得一多除了那依賴性越來越大外,還隨著藥量的增加猝死的風險也在加大,弄不好會死人的。可她不用就解決不了難耐的欲望,也算是不得已的事吧。而現在看,最不該發生的最關鍵的問題是,那天晚上竟然把給他喝性藥這個事給弄露了,自己還二二乎乎地承認了。當時金大雄就顯得非常的恐慌和緊張,還直說叫自己饒了他吧……?


    哎呀,這小子應該是怕這藥吃多了死了才偷著走的吧……?


    想到這,咪咪十分懊悔地用手“啪"地一拍自己的臉頰,順口還罵了自己一句:


    “真混蛋,幹嘛讓他知道這事,自己又幹嘛承認呐?"


    怕死!膽小鬼。我能讓你死麽?哼,虧得他還是個帶把的爺們!


    咪咪罵完了,還用鼻子“哼"了一聲,便仰身靠在椅子靠背上。閉上眼睛,想整理一下自己這前前後後的思緒。


    真有點亂,鬧心呐。


    在咪咪的心裏,從哪個角度來說,她都不會允許,也絕對不允許金大雄以任何理由和借口離開自己的:無論是從私生活的需求還是從工作角度出發。更重要的是,一旦金大雄離開自己的視線和監管,就有可能對自己構成致命的威脅。因為自己幹的那些違法的事,金大雄雖然從沒明確地過問,但她仍然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金大雄肯定都一清二楚,況且有幾次還是她讓金大雄去接的貨。別看金大雄嘴上不問不說,那隻不過是在那裝傻裝憨而已。


    也正是由於"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這個原因,咪咪恐怕有那麽掰臉的一天他翻臉不認人,所以她才經常地用開玩笑的方式發狠話去敲打金大雄,半真半假地提醒金大雄你可別亂來,你可別忘恩負義,到什麽時候你嘴都得管嚴點,別什麽都說。否則的話,我這魚死,你那也得網破,我就死也得抓你做墊背,我先弄死你,且讓你死得更難看。


    也正是這樣,所以,咪咪才死活地逼著金大雄和淩姍離婚,好忙於和他結婚。這樣,真正的夫妻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能出賣自己的,所以她才想方設法地挑撥他和淩姍之間的矛盾,這才有了淩姍歸國後第一個久別的晚上,她就去進行騷擾等一係列活動。


    想到這,咪咪這才覺得可能是那天晚上完事之後,自己有意識地給金大雄講了那個用耗子藥慢毒殺夫的故事,在金大雄最後抉擇中起了重要作用。因為她從金大雄的反應上已經察覺到一種少有的異樣。


    唉!要不那麽嚇唬他就不會發生這事了。追悔莫及。


    真是追悔莫及呀。


    對於自己的這一係騷操作,沒想到卻弄過了火了,反倒使這小子失望害怕了!


    金大雄啊,就憑我咪咪這些年這麽實心實意地對你這一點,你也不該這麽幹吧?


    退一萬步說,你害怕也好,失望也罷,可你總不能就這麽沒任何征兆地突然就走了呀?


    好歹打個招呼吧?哪怕留個二指寬的紙條也算可以吧?


    你金大雄也沒想想我咪咪是不開事的人麽?你不知道我咪咪可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人啊?


    金大雄啊金大雄,你這樣做,你這不是逼我下狠手,和我公開叫板作死麽?


    金大雄啊,真想不到你竟然也是這樣種無情無義之人!你白瞎我這些年在你身上下的功夫了,你可把我坑苦了!


    既然你能幹出這種寡情寡意的事來,那你也別怪我下手狠了,我真還就不信了,憑我張玉仙的人脈和本事,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你的下落!


    咪咪想到這,恨的緊咬牙關,上下齒錯動著,發出陣陣咯咯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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