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混沌的眸子逐漸清醒,她無力地掀起眼皮,瞥了眼身側看似體貼的陳逸晨。


    “你想做什麽?”莫莫垂頭,有力無氣地詢問。


    陳逸晨走到莫莫身前,蹲下身子,伸手觸碰莫莫的側臉。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隻要幫我個忙就行。”


    他的語氣輕緩柔和,仿若沒有任何殺傷力。


    莫莫偏過頭,忍不住嗤笑出聲,“求人幫忙的態度就是這樣的嗎?把我綁起來?”


    陳逸晨落空的指尖攥緊,薄唇緊抿,漆黑的眸子泛著紅。


    “不這樣的話,你怎麽可能和我一起出來?你整個人都快被南煦勾走了。”


    他的語氣充滿憤懣與嫉妒,還帶著一絲委屈。


    莫莫垂頭不吭聲。


    陳逸晨起身走到房間外,拿了一束花進來。


    他將準備好的紅色繡球花放在莫莫腿上,低聲道歉:“別生氣好不好?送你喜歡的繡球花,不要不理我。”


    莫莫將視線轉移到麵前蹲著的陳逸晨身上,沒有說多餘的話:“放我走。”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他的雷區,陳逸晨突然暴起,繡球花被狠狠摔在地上。


    “憑什麽?我也是你的男朋友,你總是忽略我,不顧我的感受,我隻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而已,你為什麽不肯?”


    莫莫感受到眼前人極端不穩定的情緒,求生的本能讓她意識到不能再說些激怒他的話。


    她轉而故作關心,“那你說,想讓我怎麽幫你?”


    陳逸晨雙手捧起莫莫的小臉,專注地盯著她半闔的眸子。


    他沒有直接說明,反而莫名其妙地扯到孟辰身上。


    “和孟辰分手吧,那就是個人渣。”


    莫莫頗有些不耐地蹙眉。


    他剛剛明明還在糾結南煦的問題,怎麽一會兒又要求上孟辰了。


    莫莫瞥到陳逸晨眸底的猩紅,到底還是順著他繼續,“為什麽?”


    陳逸晨像是終於找到可以傾訴的人一般,倒豆子一樣控訴孟辰的罪行。


    莫莫聽得渾渾噩噩,依稀抓住重點。


    “所以,孟辰害死了你妹妹?”


    陳逸晨眼眶含淚,捧著莫莫的雙手顫抖,語氣哽咽。


    “對啊,都是他這個禽獸,陳惜當年還未成年呐,他這個畜牲都能下得去手。”


    “我妹妹……我那像小太陽般活潑好動的妹妹,在被他糟蹋後,竟然直接跳了樓,我要他償命!”


    陳逸晨鬆開捧著莫莫的雙手,咬牙切齒低身,惡狠狠道。


    莫莫吐出一口濁氣,腦子清明幾分,麵露疑惑,“那為什麽要把我綁起來?你直接去找孟辰啊。”


    冤有頭債有主,怎麽又找上她了?


    陳逸晨貼在腿側的雙拳緊握。


    滋啦。


    他扯過一旁的椅子,拉到莫莫麵前,重重地坐下。


    “我早就提醒過你了,讓你離孟辰遠一點,他不是個好東西。”陳逸晨語氣低沉。


    莫莫沒吭聲,等著他繼續解釋。


    陳逸晨通紅的眸子深深地看著莫莫,“我怎麽不想直接找他呢?但是孟家太子爺,我怎麽可能接觸到,又怎麽可能直接傷害到他……”


    莫莫對此不置可否,“所以,你想通過我來傷害他?讓他償命?”


    陳逸晨沒有否認。


    “那你要殺了我嗎?”莫莫語氣平靜,絲毫沒有害怕,一點也不像個被綁架的人。


    她之所以敢這麽問,是她篤定陳逸晨不會傷害她。


    從她腦海清醒後,仔細打量過這個房間。


    房間燈火通明,還有暖氣,沒有任何異味,甚至帶著淡淡的花香。


    她的身上也沒有任何汙漬,除了被綁住手腳不能行動,以及迷藥殘留的後遺症,沒有任何傷口。


    連她坐的椅子上都放了加熱墊,仿佛怕她著涼。


    這種環境和待遇,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待宰的羔羊。


    陳逸晨眸底罕見染上一絲慌亂,他握著莫莫雙臂,急切地解釋,“不是的,我說過不會傷害你的,我沒有。”


    “這都是暫時的,今天過去就好了。”


    陳逸晨像是忽然下定決定,語氣沉穩有力。


    他摩挲著手上的編織紅繩,眼神眷戀。


    “你知道嗎?我妹妹其實很依賴我,隻要我不在家,她總是一會兒打個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陳逸晨將那條編織紅繩取下,走到莫莫身後,將紅繩戴在莫莫手腕上。


    他蹲在莫莫身後,握著莫莫白皙的小手,低聲道:“這是我和陳惜一起去廟裏求的平安扣,給你戴上,我發誓,你不會受傷的。”


    陳逸晨轉到莫莫麵前,單膝跪在她麵前,眸底帶著希冀,語氣誠懇。


    “等我把孟辰解決了,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莫莫不適地轉動手腕,那條紅繩跟著動了動。


    她不怎麽戴手飾,會影響平時幹活,她很不適應。


    “你瘋了嗎?殺了人還想我和你一起畏罪潛逃?學業怎麽辦?”


    莫莫聲線清冷,沒有任何感情,像是淡淡陳述一個事實。


    陳逸晨寬慰她,“不會的,沒有人知道是我幹的,我可以抹去一切證據。”


    他頓了頓繼續:“至於學業,下學期有留學生交換,我們選一個你喜歡的地方過去好不好?”


    “隻有我們兩個,沒有南煦,沒有孟辰。”陳逸晨著重強調,“假期也沒有他們。”


    莫莫眉宇間隆起一抹愁緒。


    瘋子。


    “你想怎麽做?”莫莫試探道。


    她想找找陳逸晨的漏洞,找機會逃出去。


    原本一直不停說話的陳逸晨忽然緊抿唇瓣,一言不發。


    他拿起桌上的黑色絲帶,纏在莫莫眼睛上。


    莫莫想掙紮,然而下一秒,熟悉的迷藥味襲來,她迷迷糊糊地閉上雙眸。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聽到陳逸晨說:“別擔心,一會兒就好了。”


    南煦接到方清姿電話的那一刻,整個人陷入極度恐慌中。


    莫莫又一次不見了。


    他毫不猶豫地衝進軍營,毫無顧忌地調派人手,不管不顧地大肆搜人。


    這次南國安在國內,很快收到南煦私自調用軍中人手的消息。


    他氣得雙眼一翻,差點雙腿一蹬走人。


    這小子就是來克他的。


    他大半生的清譽榮耀,快毀在這死小子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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