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裏握著鋒利的斧子,毫不猶豫地邁進房間。


    莫莫雙手緊握菜刀,警惕地望著男人,一步步後退。


    “你是誰?”她的聲音顫抖,但依舊保持冷靜。


    男人似乎看出她拖延時間的打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一步步緩慢地接近她,像狩獵的獅子,小心翼翼接近獵物,確保萬無一失。


    “誰派你來的?莫國中嗎?”莫莫不著痕跡地後退,企圖躲進臥室。


    男人聽到莫國中的名字,身形一怔,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隨即他愈發狠厲地望向她,嗓音粗糲,“既然知道大哥的名字,那你死得也不算冤。”


    斧頭被高高舉起,陽光透過窗戶反射在上麵,十分晃眼。


    莫莫迅速扭身,躲進臥室,關上門。


    斧子劈在臥室門板上,嵌在上麵。


    莫莫心有餘悸地盯著尖銳的斧頭,側過身貼著牆壁,雙手緊緊抓住門把。


    門外的男人似乎耐心用盡,嘴裏開始謾罵出聲。


    同時斧頭被拔了出來,再次落在破敗的門上,敲擊那不堪一擊的鎖芯。


    莫莫握在門把上的雙手,震得發麻。


    “汪汪!”


    “汪嗚!嗚嗚!”


    門外響起尖利的狗叫,還有扭打的聲音。


    “寶寶!”南煦焦急的聲音響起,“寶寶你在哪?”


    砰!


    家具碎裂的聲音伴隨著斧頭砸向地板的聲音,混亂又令人莫名安心。


    “在臥室!”莫莫高聲回應,隻是語氣裏的顫抖怎麽也掩飾不住。


    即使門鎖已經搖搖欲墜,她依舊不敢鬆開,用盡全力抵著門板。


    “寶寶別出來!”


    南煦話音剛落,隨之而來的一記悶哼,還有尖銳物品刺入皮肉的聲音。


    “好……”


    莫莫低聲回應,然而門外的動靜太大,南煦壓根聽不見。


    額頭的冷汗滑進眼角,莫莫不適地眨眨眼。


    手心冒出汗漬,讓她握不住門把,不停打滑。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聲音停了下來。


    莫莫依稀聽見遠去的腳步聲。


    客廳裏發出微弱的狗叫。


    “寶寶?”南煦貼著門板,小心翼翼道,“開門,沒事了。”


    莫莫張了張嘴,嗓子幹涸得發不出聲音。


    南煦聽不見房內的動靜,焦躁地推開門。


    莫莫僵持在門板上的身體瞬間倒地。


    “寶寶?你怎麽?受傷沒?”


    南煦盯著伏在地上的莫莫,瞳孔緊縮,語氣顫抖。


    他一把將人摟在懷裏,拉著莫莫仔細打量。


    莫莫混沌的眼眸移到南煦身上,望著他麵上流淌的血跡,蓄在眼眶許久的淚珠落下。


    她搖搖頭,抬起手想抱住南煦,但是渾身僵硬發麻。


    南煦握著莫莫手腕,輕柔地放在自己肩膀上。


    他擁著莫莫顫抖的腰肢,沾滿血跡的手心覆在她瘦弱的脊背上,一下一下輕輕拍著。


    “沒事了,沒事了。”南煦覆在莫莫耳畔,輕聲哄著,聲音哽咽,“那人跑了,沒事了。”


    莫莫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靠在南煦胸前,淚水氤濕他皺巴巴的衣衫。


    溫熱的水漬,穿過髒汙的衣料,澆灌在南煦的五髒六腑,將他燙得心髒緊縮。


    “汪嗚……”客廳又發出一聲虛弱的狗叫。


    莫莫緊緊攥著南煦衣領,淚眼婆娑地望向客廳。


    一個白色團子倒在血泊中,潔白柔順的毛發被血液沾濕,淩亂又狼狽,嘴角也沾著鮮血。


    “餘……”莫莫艱難地出聲,麵上罕見地露出倉皇的神色。


    南煦望著她這副無助的模樣,喉間發緊,“我先帶你去一趟醫院,讓嚴樓帶餘安去醫治。”


    莫莫還沒緩過神,鼻尖通紅地點點頭。


    南煦打橫抱起莫莫,莫莫難得依賴地靠在他胸前,無比乖順。


    南煦身上血腥味很重,但是莫莫卻莫名覺得安心。


    南煦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忍著背後的傷痛,徑直走了出去。


    門口掉落早餐擋了去路,他一腳踢開。


    嚴樓也帶著人上來,指揮後麵的人小心翼翼地轉移餘安。


    南煦一臉陰鷙地望向安全逃生通道,“去追,把人找出來,直接弄死。”


    嚴樓麵色嚴肅地稱是,接著帶了部分人沿著通道追了下去。


    莫莫聽到南煦說的話後,交握在他頸後的雙手愈發用力,將他後脖的皮膚勒出紅印。


    整個人也悶在南煦胸前,身子抖得愈發厲害。


    甚至能清晰聽到南煦胸腔劇烈跳動。


    南煦感受到莫莫的情緒,抱著她的手力道加重。


    在去醫院的路上,他不停哄著她,安撫她的焦躁不安。


    醫院裏。


    莫莫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打了鎮定劑後睡了過去。


    她一身的汙漬也被換下,幹淨乖巧地躺在病床上。


    南煦握著莫莫微涼的小手,坐在床邊,眸子裏帶著後怕。


    醫生輕手輕腳地進來,覆在南煦耳邊,“莫小姐睡著了,您先去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吧。”


    南煦眼眸微動,瞥向自己身上的血漬,點了點頭。


    他緩慢鬆開莫莫的小手,正準備起身。


    莫莫眉心微蹙,小手緊緊攥著南煦食指,嘴裏呢喃著:“不要……”


    南煦心中一慟,回握莫莫的小手。


    剛離開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醫生以為南煦不願意去,正要勸說。


    南煦食指抵在唇上,示意醫生別說話。


    他輕啟唇瓣,用氣音在醫生耳畔囑咐,“就在這裏吧,動作輕點,別把她吵醒。”


    醫生一言難盡地盯著南煦,又瞥了眼他身後的傷口。


    多處砍傷,最長的有十多厘米,深深淺淺,有的甚至能看見外翻的皮肉。


    傷口已經凝血,衣料和玻璃碎渣零零散散地黏在傷口處。


    必須先將所有汙漬清理幹淨,不然會感染。


    還有的傷口必須縫合。


    在南煦堅持的眼神下,醫生無奈地讓一個護士進來。


    兩人一起給他清創。


    在縫合的時候,他直接拒絕打麻藥。


    他怕縫合後,麻藥沒緩過神,輕易睡了過去,不能在她醒來第一時間待在她身邊。


    醫生還沒遇過這樣的病人,縫合時幹脆利落,減少南煦痛苦的時間。


    南煦一手緊握成拳,死死抵住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響。


    渾身緊繃的他,獨獨牽著莫莫的那隻手,柔軟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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