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盟早已被磨得沒有耐心,也沒有考慮太多,就將鼠標扔了出去。


    這一扔雖然將兩具腐屍嚇跑,哪裏想到網吧二樓的門,此刻竟然被打開!


    一個頭戴草帽兒,眼戴墨鏡的老頭兒,從門外探出了頭,可巧不巧,鼠標正好砸在了老頭兒的墨鏡上。


    石盟本就是個“莽張飛”,力氣大得很,又被兩具腐屍搞得心態爆炸,扔鼠標屬於是使出了吃奶的勁。


    隻聽“吧嗒”一下,老大爺的墨鏡被鼠標打落在地。


    這一切發生,隻有短短一秒鍾,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連喊一聲“小心”的時間都沒有,老大爺就被石盟給打到。


    估計老大爺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來上個網,就被鼠標打到了麵門,由於沒有防備,麵對迎麵而來的鼠標,也是嚇得不行,竟被鼠標砸得躺在了地上!


    老大爺躺在地上,不停地發出“哎呦”的呻吟聲。


    我見狀大驚,心說不好!這該死的石盟,這不是添亂麽?人家老大爺本來悠哉地上個網,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給人家一鼠標,人家豈能善罷甘休?


    老大爺躺在地上,不停地“哎呦”著,嘴裏嘟囔著“我的腰啊、我的腦袋啊、我的心髒啊……”


    伴隨著老大爺每念一句,我心裏就“咯噔”一下,看樣子今天這是遇到碰瓷兒的了,恐怕我這幾年的積蓄,全都得賠給人家了。


    該死的石盟,你可真是害死我了!老子跟你沒完!


    雖然此刻對石盟的恨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但老大爺還躺在地上呢,眼下顧不得其他,還是要先查看老大爺的傷勢。


    三步並做兩步,跑到老大爺麵前,緊張地看著老大爺。


    由於害怕給老大爺造成二次傷害,所以我和石盟誰都沒敢扶老大爺起來,隻能是緊張地詢問他要不要緊。


    老大爺將頭上的草帽一丟,也沒用我和石盟的幫助,徑自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打量了一下我和石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再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最後又揉了揉自己的左腰。顫抖著說道:“哎呦……我的心髒……我的老胳膊……我的腰……”


    老大爺說得越來越多,我卻好像置身於北極之中,用以前流行的話來說,心那叫一個“哇涼哇涼”滴~。


    看樣子這幾年辛苦攢下的娶媳婦兒的彩禮,就要被石盟這一鼠標給打的全都沒有了,弄不好還要變成負債……


    就在我已經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老大爺卻在末尾來了句差點讓我暈倒的話:“……全沒事兒……”


    原本已做好心理準備的我,被老大爺突然的這一句給弄得措手不及,差點當場跪了下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無語地說道:“我說老大爺,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別用排除法了啊!”


    聽我這麽說,老大爺也有些憤怒,白了我一眼,憤憤地說道:“我說你這小夥子,咋這麽沒有幽默細胞呢?老道就是來這上個網,你們可倒好,上來就給貧道一鼠標!要不是貧道練過金鍾罩鐵布衫,還不得被你們給砸進醫院?尊老愛幼的傳統,也不知道你們學哪裏去了!”


    雖然老大爺話裏透著指責的意思,但卻令我鬆了一口氣,看樣子老大爺並沒有什麽危險,要不也不會這麽說了。


    但我還是十分真誠地說道:“大爺,這事兒的確是我們的不對。我在這給您賠禮道歉了,您看您哪裏不舒服,咱們去醫院瞧瞧。”


    老大爺卻是擺了擺手,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說道:“不用,貧道自幼練過金鍾罩鐵布衫,別說你扔的是鼠標了,就是秤砣,貧道也微微一笑,不吭一聲!不過你們要是實在自責,就把貧道今天的網費付了吧!”


    我本來已經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一聽老大爺這麽說,心頓時從穀底飛回到了天上。


    老大爺的寬容也令我無地自容,看樣子還是好人多啊!同時也為自己剛才的心胸感到羞愧。


    我趕緊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網費的事情包在我身上!隨後在我的安排下,為老大爺續了個包間,又從兜裏掏出一盒新買的芙蓉王,遞給了老大爺。


    老大爺也是不客氣,接過芙蓉王就抽了起來。


    發生了這麽個小插曲,我和石盟也沒有心情開黑了,眼看天已經微亮,路上已有行人,我和石盟了商量一下,他回去好好睡一覺,我直奔單位找老金請假,然後直接去哈蟆山蛤蟆觀,去找那個老道士!


    石盟今天被嚇得不輕,既然已經定下計劃,便向我告辭,臨走前他痛苦地看著我,說道:“老韓,今天的事情,給我的衝擊不小,我先不陪你了,我得回去消化消化今天的事情!實在是毀三觀啊!”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石盟的反應,我是理解的。別說他了,就連我這個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對於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震驚得不行,更別提石盟這個連死人都沒見過幾回的人了。


    送走石盟,我也要回單位。臨走前,我又和老大爺打了個招呼,再次表達了歉意,同時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表示如果身體有什麽不適,就打這個電話,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老大爺沒有看我,隻是盯著電腦屏幕,隻“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見老大爺這樣,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作勢就要下樓。


    可身後的老大爺卻幽幽地來了一句,“年紀輕輕,身上的髒東西倒是不少!”


    我聽了心裏“咯噔”一下,髒東西在我們這裏,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表示你太邋遢了。而這第二層意思就是,你被鬼神纏上了!


    我這個人沒啥大的優點,愛幹淨算是其中一個。而且老大爺渾身油膩膩的,還穿著補丁摞補丁的衣服,本身就是個邋遢之人,自然不可能來嘲笑我邋遢。


    所以他說的髒東西,隻能是第二種意思!


    還有,老大爺稱呼自己始終是“貧道”,這不是道士的自稱麽?難道說,老大爺是個有道行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亞於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這,我本探出門的身子,再次縮了回來,準備向老大爺討教一二。


    可我一回頭卻傻眼了!原本坐在那上網的老大爺,此刻早已沒了蹤跡!座位上空無一人,獨留下三台亮著的電腦屏幕,不停地閃爍著。


    我簡直是被驚掉了下巴,剛才的老大爺去了哪裏?


    從跟老大爺告別到出門,也就不到半秒鍾的時間,老大爺是不可能有時間離開的。


    那麽問題來了,這短短的半秒鍾,老大爺用了什麽辦法,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難不成,老大爺還真的是個高人,使用了什麽遁地法術,在我麵前消失?


    使勁揉了揉腦袋,心說自己腦子裏這都是些什麽啊。


    遁地法術?連這個都想出來了,如果放在昨天以前,對於一個接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人來說,一定會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但問題是周莊的兩具腐屍頻繁地出現在我麵前。


    既然腐屍能複活,那有個道行高深的老道士,也是能說得通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注意到胸前的口袋有些鼓鼓的,像是裝了什麽東西。


    我向來是沒有在胸前口袋放東西的習慣,口袋為什麽鼓鼓的呢?按了按胸口,看樣子是個紙盒,納悶兒地將紙盒掏了出來。


    待看清紙盒後,我再次被驚掉了下巴,因為口袋裏的紙盒不是別的,正是我送給老大爺的那盒芙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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