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沒有關注這種陌生的機器,它微微鬆開翅膀,給夏鋤禾留出一絲喘息的機會:“交出紫藍金剛鸚鵡。”


    夏鋤禾扣住老王的翅膀,勉力笑道:“鸚鵡不在我身上,在那隻蛋鴨身上。”


    “你說謊!”


    夏鋤禾憋紅了臉:“你想啊,我都知道你一定會來追我,又怎麽會把鸚鵡留在身上。”


    “我不信!”


    老王嘴上說著不信,翅膀卻鬆開夏鋤禾,任由她掉在地上。


    老王掏出對講機:“仔細搜它們的身,一根毛都不許放過!”


    夏鋤禾盤腿坐在地上,拾起手機藏好,趁機按下發送鍵,笑眯眯地欣賞老王無能狂怒。


    老王頭毛都氣歪了:“你怎麽還敢笑,等我找到鸚鵡,立刻把你拍賣了!”


    “在我的世界有個故事,講人是如何被馴化成兔子的,不知道猛禽學院有沒有這個故事?”


    老王料想夏鋤禾在它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麽浪花,冷冷道:“禽就是禽,變不成兔子,你別想耍花招。”


    夏鋤禾自顧自道:“人會變成兔子,隻要學會服從。讓人學會服從的手段是懲罰,懲罰是為了讓人感到恐懼。所以——服從的背後實際上是恐懼。”


    分化的真正目的是讓進化者們感到恐懼,從而服從。


    先抓住他們本身害怕的點,害怕長胖,害怕生孩子,害怕勞累,害怕被赤裸裸地圍觀……


    再借助懲罰和未知的結果放大這種恐懼,從而驅使他們服從,恐懼導致分化,服從導致進化者能力的削弱。


    這也能說明夏鋤禾分化的兩個最重要節點,害怕被禿鷲抓住,害怕被投入絞肉機。害怕的情緒驅使她變成孔雀。


    但她從未服從過,來自現代華國的夏鋤禾,骨子裏有種傲勁。


    身無傲氣,但懷傲骨。


    華國人總是這樣,社會的規訓會一點點磋磨掉他們身上的傲氣,但永遠磨不軟他們的骨頭。


    服從會讓人變弱。


    王琰說,感覺火變小的。


    他的感覺不是空穴來風,他的異能被副本偷走了。


    夏鋤禾觀察過一名進化者的冰針異能。副本開始前,他用冰針射過無影。與禿鷲戰鬥時,他射出的冰針變細了。


    他的異能也被偷走了。


    想通副本的底層邏輯,破解副本也就需要一點時間。夏鋤禾不介意和老王多說幾句。


    肥鴨老王並不明白副本的底層邏輯,但夏鋤禾的悠閑讓它心慌。


    老王再次把夏鋤禾提在手裏,下定決心捏死夏鋤禾。


    失去一名優等生,最多被校長責備幾句,不會有更多實質性的損失。但夏鋤禾多活一秒,它都無比不安。


    夏鋤禾從指縫中漏出一根紫藍色的羽毛:“三千、萬、能量值……”


    憑空出現的鸚鵡羽毛抓住了老王的眼球。


    與不確定最終價值和危害的優等生相比,三千萬能量值顯然不是老王能做主的。


    夏鋤禾趁機討價還價:“告訴我能量值是什麽,我把鸚鵡還你。”


    老王被她騙得多了,完全不信她的鬼話。


    夏鋤禾暗暗著急,她預料中的場景遲遲沒來,真的堅持不住了。


    夏鋤禾抖動手腕,一隻一米長的鸚鵡出現在她手中,鸚鵡的脖頸被牢牢扣住。


    鸚鵡奮力掙紮,仇恨的目光在夏鋤禾和老王之間掃來掃去。


    夏鋤禾緊緊盯著老王,老王盯著鸚鵡,卻遲遲不動。


    就在夏鋤禾想用農場中的雞鴨繼續加碼時,老王動了。


    它收緊翅膀:“殺了你,鸚鵡還是學院的!”


    翅膀收緊,夏鋤禾不受控製地掙紮起來。


    就在她即將昏過去的時刻,腕表震了一下。


    夏鋤禾心裏一鬆,放心地暈了過去。


    ……


    中央小樓,企鵝將捆好的路當歸和雕姐放在腳下,死死盯著蠢蠢欲動的幾個雇傭兵。


    雇傭兵們隻剩下一組突圍者和一組醫療兵。四個突圍者若是再分開拉企鵝的仇恨,很可能會因為來不及回轉而被企鵝打死。


    而且,經過與禿鷲的搏鬥,他們已經很累了。


    僵持間,腕表震動,群裏傳來消息。


    有人飛快瞅了一眼,是夏鋤禾發來的消息:破壞副本的關鍵是,可以恐懼,但絕對不要服從。不要相信副本的任何字!不要努力!不要奉獻!


    路當歸作為和夏鋤禾待在一起最久的人,最快理解了夏鋤禾的意思。


    李月也若有所思地點頭。


    李胖胖空有一身力氣卻無法傷牆壁分毫,夏鋤禾沒有大力異能卻能破壞牆壁。


    原因在於李胖胖服從了副本,而夏鋤禾沒有。


    李月喃喃道:“她已經把破局的方法告訴我們了,要是能進樓就好了。”


    老秦深深地看了李月一眼:“什麽方法?”


    李月結合夏鋤禾的消息和砸牆的例子,說明了自己的感悟。


    老秦點點頭:“知道了。你們……別害怕。”


    說完,他悄悄退到企鵝的視線死角。


    沒一會,老秦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隻老王。


    老王踱步到企鵝麵前,居高臨下道:“看好他們,我進樓看看。”


    企鵝看向老王空蕩蕩的翅膀:“黑孔雀……還有那隻鸚鵡……”


    “不該你問的事,別問。”老王冷冷丟下一句話,從容不迫地走進小樓。


    樓外,黎秋生逃脫了禿鷲的追捕。


    她趴到了地上,皮膚和衣服漸漸變成土地的顏色。一個鼓起的人形土包緩慢地向小樓後麵匍匐前進。


    ……


    樓裏。


    小樓與成排的鴨舍不同,內部區域完全是私人小別墅的規格。


    但這棟別墅的一樓到處貼著大字報,屋頂掛著喇叭。


    老王想撕下大字報,用了點力氣卻沒有撕動。


    他想起當年和夥伴們做出逃出基地的決定,想起孤身一人跟黑袍人上路的決定,想起一次又一次阻撓基地行動的決定。


    可以恐懼,但不可以順從。


    不可以順從。


    他反抗過很多次,現在仍然可以反抗。


    有了這些念頭,牆上的大字報瞬間祛魔,成了平平無奇一張紙。


    老王的翅膀化成人手,輕輕一撕,大字報連成片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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