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音樂如潮水般撲麵而來,酒吧的燈光交織閃爍,映照在人們興奮而又迷醉的臉上。


    吧台前半趴著一個男人,麵前已經擺了好幾個空瓶,人顯然已經醉了,但還是不停地往嘴裏灌酒。


    “慕青,別喝了,你再喝下去,也改變不了現實。”


    那男人根本不聽夥伴的勸告,繼續蒙頭喝著。


    “不是我說你,追了那麽多年,還讓別人捷足先登,也太遜了。”


    顧慕青人已經有些恍惚,眼睛迷離無法聚焦,嘴裏念念叨叨,“我不是輸給他,是輸給她……”


    “什麽他啊他的,別想了,人家婚期都定下了,你啊別惦記了。”


    顧慕青顯然已經聽不進去他的話,自顧自說著,


    “卿卿……”


    “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看不到我……”


    “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他跟你結婚,就是想報複你啊……”


    “你嫁給他,會吃虧的……”


    “……他根本不能帶給您幸福,隻有我可以……”


    說完,人已經醉倒,神誌不清了。


    同伴喬康安將他架起,往外麵走。


    還能聽到他嘴裏念著一個,叫了一晚上的名字,“卿卿……”


    喬康安翻了個白眼,“你再念,人家也聽不到。”


    打車將人送回他的公寓,放床上,喬康安就離開了。


    顧慕青頭疼的厲害,但精神卻格外亢奮。


    從外套摸出手機,尋著記憶,手指撥通了那個已經滾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多聲,那邊沒接。


    他不死心,繼續打,這回終於被接起,聽筒裏傳來他朝思暮想的聲音。


    “喂?”


    蘇覓剛洗完澡出來,聽到手機響,直接接了起來。


    但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備注,蹙眉,“慕青哥?”


    對麵還是靜悄悄的。


    蘇覓又問了聲,“你在嗎?”


    還是沒有回應。


    她心想肯定是不小心按到打錯了了,將電話掛了。


    顧慕青聽著電話裏裏“嘟嘟”的忙音,已經聽不到她的聲音了,隻能將手機放下。


    他嘴裏喃喃低語,“卿卿……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


    蘇覓吹幹頭發,剛上床躺下,床頭的電話又響了。


    這次她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肖玄瑾的電話。


    他怎麽會突然打電話來。


    腦海中不由想起這段時間網上的報道,這段婚姻,他給足了她和蘇家的麵子。


    不管這段的婚姻的初衷是什麽,他都給足了雙方的體麵。


    手指滑動屏幕接起,“喂?”


    “睡了嗎?”


    肖玄瑾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低緩平靜,但總給人一種仿佛帶電流的錯覺,回旋在耳蝸。


    “還沒,不過正準備睡了。”


    說起來,從開始談婚論嫁後,他們兩個當事人,都還沒通過電話,仿佛不是他們結婚一樣。


    這傳出去,估計會驚掉那些媒體的下巴。


    “這麽早?”


    蘇覓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這差不多也該睡覺了吧,不早了。


    “你有什麽事嗎?”


    “我在蘇公館門口。”


    蘇覓一驚,直接坐起身,“你說什麽?”


    “嗯,出來。”


    蘇覓奇怪,他怎麽會突然過來,還有,你好歹也是蘇家的已經明媒正嫁的女婿,幹嘛站在門口啊……


    這樣怎麽總有一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思,“很晚了,不想打擾伯父伯母了。”


    “那你等我下。”


    蘇覓掛了電話,從床上下來,隨手拿了件米色的長風衣套上就下樓了。


    蘇公館很大,她需要從庭中走到庭前,再走到門口。


    這一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很著急,步伐不自覺加快,很急切,沙沙風鑽進耳朵,震蕩著她的心弦。


    好容易到了門口,巡邏的保安看到她出來,正要說話,蘇覓小聲告訴他自己隻是出去一下。


    保安看了眼外麵停靠的車,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


    蘇覓從大門出來,入眼處,看到了肖玄瑾穿著黑襯衣,領口敞開了幾顆,筆直西服褲,倚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在低頭抽煙,肆意張揚。


    蘇覓抬手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然後朝他走去。


    肖玄瑾像是有所察覺一樣,抬頭看了過來。


    路燈下,他的目光很深,掃了她一眼,然後將煙掐了。


    蘇覓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走到他麵前,“你怎麽來了?”


    肖玄瑾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長款白色蕾絲邊的睡裙罩在風衣外套下,腳踝處裸露著,細嫩白皙的肌膚泛著瑩瑩光澤。


    腳上還穿著拖鞋,可見她出來的急。


    想到這,肖玄瑾淡笑,“沒打擾你吧?”


    這話問的其實很生疏,對於他們現在即將步入婚姻的關係來說,很遠。


    “沒,我反正還沒睡。”


    肖玄瑾抬手給她整理了下鬢間不聽話揚起的一縷發絲,動作親昵,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對愛侶,“見到未婚夫這麽晚過來,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表示?蘇覓一時間沒懂他什麽意思,呆愣在場,困惑看他。


    肖玄瑾張開手臂,歪頭,音調鬆懶 ,“嗯?”


    這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蘇覓想到她有言在先的承諾,她說過什麽都聽他的。


    上前一步,慢慢環住他的腰,頭靠在他懷裏。


    他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他懷裏很溫暖,跟以前一樣,還有股淡淡的雪鬆木味道,很好聞。


    她投入懷裏的那一刻,他的胳膊收攏,大掌覆在她的肩胛處。


    倆人誰都沒說話。


    夜靜悄悄的,路燈昏黃燈下,兩道影子靠在一起。


    蘇覓閉著眼,隻覺得自己被溫熱包裹,四肢都舒展開了,想起以前她曾也依戀過這樣的溫暖。


    就在這時,肖玄瑾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我不是床,別睡著了。”


    乍然睜開眼,後背的溫暖已經撤走了,是她還死死抱著他。


    慌忙撒手,退了半步。


    不用抬眼,就知道肖玄瑾此時一定在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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