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板說完,洛菲才知道整個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哥,方曉月嫁人了,她的女兒10歲,那孩子跟她媽媽一樣聰明,還跳了一級。”洛菲將方曉月的近況告訴了老板,“她今天又發病了,我看到她被綁起來的樣子,真的很想幫她,我總覺得她能康複,她對某些話是有反應的,就像睡著了,需要有人叫醒她一樣。”洛菲試圖讓老板兩口子能明白自己說的意思。


    “唉,可惜了,當年她本來已經被保送,但她自己有信心,堅持要自己參加高考,保送名額後來給了另一個同學。結果出那檔子事,什麽都沒落下,還被迫退學了。”大哥隻是一陣感慨。


    老板娘覺得洛菲有些不自量力,做好事是對的,但想治療一個那麽多年的精神病患,怎麽可能,又不是專家。


    “妹子,不是姐笑話你,你想的太簡單了,人睡著了能叫醒,精神錯亂了還能叫醒啊,真這麽神奇,精神病院不得高薪聘請你過去給人治病。”老板娘直爽性子,快人快語。


    洛菲自然是知道這很難,她也是想盡力試試,如果不行,隻能盡可能的在其他地方幫助王月文,這樣優秀的孩子,不管是心理還是未來的發展,都不應該被家庭環境所影響。


    “姐,我知道很難,我想試一試,這幾年我遇到很多因為心理問題把自己關起來的人,就像蠶繭一樣,他們會在心裏結很厚很厚的一層繭把自己藏起來,那才是真正的他們自己,外麵我們看到的,隻不過是一具軀體或者一道屏障,我們進不去,他們自己也出不來。”


    洛菲解釋著這種情況,她覺得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看待那些特殊的人,天才和瘋子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


    老板娘迷惑的看了眼洛菲,那眼神似乎有點懷疑洛菲是不是腦子也有點問題。


    “你這說的太深奧了。”老板娘尷尬的笑了笑。


    神經病就是神經病,瘋了病了,又是睡著了,又是蠶繭的,那能一樣嗎。


    但這姑娘有那個心是好的,值得佩服。


    洛菲也不想再繞彎子,既然老板的發小認識方曉月,那就直接說好了。


    “哥,既然您發小認識方曉月,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們搭個線,我想跟您發小聊一聊,我是真的覺得方曉月還有救,那孩子太可憐了,她很懂事學習又好,卻因為媽媽是傻的被排擠被嘲笑,沒有什麽安撫和幫助能比得上還她一個健康的媽媽更重要了。”


    洛菲用自己最大的真誠去說服老板。


    但老板麵露難色搖了搖頭。


    “我是幹這行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這幾天我一直住在他們家,每次隻要提起高考,北清這兩個詞,方曉月都會有反應,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她能接收到......”洛菲有些激動又著急,生怕被拒絕,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睛。


    其實她之所以這麽堅持,還有一個原因。


    當年方曉月結婚的時候才17歲未成年,並且已經被嚇傻了,沒有獨立自主的思維能力,她是否是自願嫁人呢?


    洛菲第一次見到王滿生的時候,以為他是王月文的爺爺,他要比方曉月大很多。


    如果方曉月清醒了,她就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後半生要怎麽度過了。


    “發生這事誰都不想提起,我發小好不容易忘記那事,也忘了方曉月,就別打擾他了。”老板還是拒絕了她的請求。


    洛菲失望,不再強求,她低頭看了眼那碗麵沒了胃口。


    走的時候,洛菲留了個電話給老板,還是希望他能問一問發小本人的意思,如果本人也不願意,那就算了。


    那一年發小心裏藏著最美好的情愫,卻經曆了最殘忍的分別,那一年他們兩個人都沒參加高考,如果一份遺憾永遠得不到解決,又怎麽能真的忘記?


    洛菲相信,那個發小一定是一個可以喚醒方曉月的突破口。


    她想利用環境治療的方式,將當年方曉月的同班同學聚集起來,大家一起安排一場模擬高考,替沉睡在蠶繭裏的學霸方曉月圓北清夢。


    在這之前,洛菲還想做一個大膽的嚐試,讓方曉月去那個同樣悲慘,被大火吞噬的女人墓前看看,看看那黑白照片上美麗的臉,她不可怕,可怕的是毀了她的人。


    而不是永遠隻記得那個恐怖燒焦的火人。


    老板沒說話,隻是猶豫著接過了電話號碼,隨手扔在了櫃台裏,到了飯點就開始忙碌了。


    洛菲結飯錢的時候才看到肖讚的未接電話還有微信,離開後就趕緊給肖讚回微信,此時肖讚正開車,剛到縣裏。


    見沒有回複,洛菲撥了微信語音過去。


    肖讚一看是洛菲,放慢車速接通語音。


    “菲菲,你在哪?我去找你。”不等洛菲說話,肖讚急忙問。


    來不及思考,洛菲看了看周圍的標識,“我在,平原中學對麵......”


    “站著別動,我馬上到。”肖讚掛了電話,重新打開定位,他已經離洛菲很近了。


    洛菲愣在原地,聽到肖讚說馬上到,莫名的心跳加快,怎麽回事,明明都那麽親密過了,知道要見麵的時候還是很緊張。


    沒有鏡子,她隻好找了一個店麵的玻璃窗,偷偷整理了下自己,還好沒有很亂,能見人。


    肖讚很快就找到了學校,但洛菲不在學校對麵,而是在對麵一條商業街轉角處,距離縣商場更近一些。


    他幹脆繞路,先到商場門口,把大壯騙下了車。


    “幫我買瓶水去。”肖讚說。


    大壯從旁邊抓了一瓶水遞過來,眼睛黑溜溜的看著肖讚。


    ......肖讚看了眼大壯,又看了看他手裏的水。


    “幫我買杯奶茶。”


    “讚讚,你不是減肥不喝奶茶嗎?”大壯天真道。


    “給你嫂子買。”肖讚解釋。


    “哦。”大壯一邊開車門,一邊看肖讚,“真買?”


    “不然呢?趕緊去。”肖讚催促道。


    眼看著大壯下了車朝奶茶店走去,肖讚油門一踩開著車就走了。


    跟老婆久別重逢,拉個電燈泡算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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