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小時候沒有幼兒園,直接上的一年級,6歲才能上,她5歲就吵著去學校,給改了年齡才報名的,每天早上我還沒醒,她就抱著書念啊念啊,冬天的時候那小手凍的通紅都不願意放下書......”


    大姐把馬閏從小到大用過的書都整整齊齊的收好,放在一個箱子裏,就算撿破爛養活女兒,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賣書。


    “這是她初一的書,領了書就回來包書皮,生怕把角折了。高中她就選擇住校了,高考後把書全撕了,唉。”看得出大姐很失落,“孩子大了,有想法了,但她本性不壞的,您別跟她一般見識,要是進了警察局有了案底,這輩子就毀了。”


    大姐說著又哽咽起來。


    “大姐,那是什麽?”肖讚看到牆上除了獎狀,旁邊一米處還掛了粗布包裹。


    “那是......”大姐剛才還侃侃而談的神色暗了下去,“那是我男人留下的,他死的早沒有留下遺照,我就把他喜歡的物件掛在娃的獎狀旁邊,全當是他看到了。”


    肖讚聽後心裏泛起說不上的酸楚,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丁大爺家裏條件好,但兒女常年不在身邊;任意沒有媽媽,爸爸過於嚴苛不懂教育;撿破爛的大姐,女兒優秀卻沒有爸爸,還越來越不懂事,私生不改遲早會走向不歸路。


    輕歎了口氣,大姐從牆上拿下了那個東西。


    “大姐,不用拿下來。”肖讚惶恐道,以為因為自己的一個疑問,大姐要拿下來給他看。


    肖讚倒是沒有什麽迷信,隻是覺得對於逝者要有敬畏之心。


    “很久沒擦了,都落灰了。”大姐嘴裏念叨著,然後打開了粗布。


    肖讚也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珍貴的東西,讓大姐這麽視若珍寶。


    等打開後,肖讚才看到,居然是一把匕首,配著一個像是動物皮做的匕首套。


    肖讚驚的說不出話來,但也可以理解男人大多數喜歡這些冷兵器之類的。


    “大哥也是個有愛好的人。”肖讚隻好隨口應了一句。


    他不知道這把匕首平日裏做什麽用的,但在農村,無非就是割繩子,削木頭,隨身帶著覺得很酷。


    “這是他撿來的,還說是古董,人家都說古董不吉利,他當個寶貝一樣帶著,總想著要是真的古董,還能換點錢。”大姐手裏的匕首把刻著花紋看起來確實有些年代。


    “看著是很精致,大姐,您女兒在哪上學?”肖讚環視了下屋子,除了獎狀沒有任何馬閏的生活痕跡,看來母女的關係確實不好。


    他注意到角落的衣櫃門開著,有衣服散落在地上,床上。


    “在涼城。”大姐回話的同時,將匕首從套子裏抽了出來。


    額......一道冷光閃過肖讚眼底,眯眼間腦中記憶切換。


    那匕首,好眼熟!


    肖讚定了定神,再看那匕首把上的花紋呈紅色,像被什麽染過一樣。


    涼城,涼城......涼城......


    肖讚晃了晃頭想讓自己的思索不那麽混亂,但熟悉又陌生的記憶像繩子一樣在他的腦子裏穿梭,無法捕捉。


    感覺到胸口煩悶異常,肖讚離開了大姐的屋子,在院中大口的呼吸著。


    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哭著大喊,但那明明是他自己的聲音。


    ‘洛菲!洛菲!求求你別睡,跟我說話,跟我說話洛菲!’肖讚跪在救護車裏,緊緊握著洛菲的手,她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


    匕首,是那把匕首!


    頭痛欲裂中肖讚出了一身冷汗,眼眶瞬間紅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任知初說的是這個意思,所謂的改變命運,沒有什麽神仙,而是要他自己去改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兩三年後,或者未來的某一天,私生馬閏就會用這把匕首去慈善發布會上捅死洛菲......


    未來的馬閏,就是害死洛菲的凶手,也是害肖讚退圈的那個私生!


    在肖讚的記憶中,馬閏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但馬閏的家人後來怎麽樣了,肖讚不知道,也沒人關心這些。


    現在看來,如果馬閏死刑了,大姐的日子也算是走到頭了,在這個世上最後的牽掛沒了,年輕喪偶,老年喪女,怎麽活得下去。


    肖讚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沒事,一切都來得及,既然他已經重新回來了,就不會讓悲劇發生。


    現在隻要讓這把匕首消失,隻要幫馬閏改邪歸正,洛菲就安全了。


    肖讚返回屋裏,大姐在擦拭那把匕首。


    “大姐,大哥眼光確實不錯,這把匕首做工很精致,確實能賣個好價錢。”肖讚提起大哥的‘遺願’,既然大姐說自己男人曾經也有過賣古董換錢的想法,那何不趁機收了這把匕首。


    擔心大姐不舍得,肖讚已經做好了高價回收的準備。


    大姐笑了下,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可能是為自己男人的眼光得到肯定而高興吧,還真是個古董能換錢嗎?


    “這小物價,能賣錢?”大姐半信半疑,自己男人撿來的玩意,除了很鋒利看著沒什麽特別的。


    “大哥生前有這個遺願,我又剛好覺得這匕首不錯,也算是一種緣分吧,就看大姐願不願意割愛了。”肖讚委婉詢問。


    大姐有些猶豫,不過似乎想賣。


    這把匕首雖然是男人喜歡的物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古董沾了晦氣,男人撿回來的第二年就去了,大姐對這把匕首是又不舍又膈應。


    “能賣多少錢?”大姐小心試探的問,心裏沒譜。


    如果真能賣錢,她想把家裏重新修一修,這樣馬閏以後談了對象帶回家,家裏也不至於太寒磣。


    “大姐,不如這樣,我回頭找個懂的人過來鑒定一下,按市場價給您,一分都不會少,您放心,我也放心。”肖讚見大姐也是個實誠人,怕大姐心裏有想法不敢說,為了避免誤會,最好還是找個中間人。


    說是找人,肖讚已經想好了,這匕首看著不起眼,木柄鋼刃,沒有任何鑲嵌物品,感覺值不了多少錢,但他會多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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