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嬰兒潮以排山倒海之勢,朝玩家們熱情撲來。蜘蛛聖母順著臍帶紅網,爬到洞頂,興致盎然地欣賞著孩子們吃飯的天真模樣。


    餘渡從手機裏點出一把複古造型的黑金蓮紋火槍。


    旁邊一個德風成員見他拿出了湮幻,趕緊道:“餘長官等等!!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請你先別厲害!”


    餘渡疑惑:“?”


    其他德風成員跟著附和:“是啊,是啊,這就是群小怪,犯不著您出手!”


    “也給我們一點試煉的機會吧,大佬!”


    玉斯年調笑:“是啊,渡渡,總不能讓我們公會的人幹看著,什麽都不做吧。這要傳出去我們還怎麽混啊?”


    他這麽說也是有一點私心在的,執行官在的場合,如果玩家在遊戲中有付出,那到最後的結算環節,也能多分一點獎勵,玉斯年自己是衣食無憂,但總得為自家兄弟們謀些福利。


    玩家們有幹勁,這不是壞事,餘渡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退到一旁,給了玩家們一個刷經驗的機會。


    瑩子曦跟穀雨躲在人群中間,有彈幕問主播去不去殺蜘蛛,她本就是渾水摸魚的假把式,隻得悄聲回答:“這裏這麽多男人,髒活兒累活兒交給他們來就行啦。”


    談話間,第一波嬰兒潮已近在咫尺,德風成員們各自亮出武器,不同於仁愛公會,這邊的人更多用的是諸如刀、槍、劍、戟一類的老式冷兵器。


    打起來如同仙俠小說中描寫的法術對轟一樣,一招招下去,各顯神通,刀光劍影向著蛛潮襲去,很快就清光了第一波蜘蛛崽子,騰出了一大片空地,留下一堆七零八落的屍骸。


    但清得快,長得更快。


    那洞穴裏的蜘蛛崽子越噴越勇,得就跟瀑布似的,仿佛永遠都沒有盡頭,看得屏幕前有密集恐懼症的觀眾難受不已,但又怕錯過精彩的部分,隻得惡心的捂住眼睛。


    就這樣抵禦了將近半個多小時,德風成員們漸漸體力不支,開始撐不住了。


    有幾個人不慎被濺起的蛛崽咬傷,立刻腫脹起來,最嚴重的差點被撕下一塊肉,清理出來的空地也越來越小,玩家方逐漸陷入頹勢,玉斯年見狀,趕緊道:


    “所有人,找個地方避雨。”


    他一聲令下,德風成員領會意圖,立刻訓練有素的帶著其他玩家,清掃出一條小路,跑到了洞口處躲避。


    最終隻剩玉斯年一人,優雅地站在中央,隨手化出一支袖箭,拋至空中,化成一道銀芒!


    箭矢飛至空中,瞬間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瞬間便占領了大半洞府上空。


    當箭矢們飛至一定高度,玉斯年一聲令下:“落!”


    那銀芒袖箭便全部調轉箭頭,傾盆暴雨般地落下,每一根都刺進了一隻蛛崽體內!由於蛛崽密度太大,甚至能一次刺穿兩三隻,跟路邊攤賣的骨肉相連似的,釘在了地上。


    “這是千樹銀花雨,是我們會長的絕招哦。”一位德風成員驕傲的向其他玩家炫耀。


    “哇,好厲害啊。”江願配合的禮貌拍手,努力的裝成第一次見的樣子。


    猶記當年,小玉玉剛開始練習這招時,怪沒殺幾個,倒是把他們社團的人紮得到處躥。


    此時洞壁內的蛛崽已經快噴幹淨了,隻要玉斯年再施展幾次,清空這波蛛崽不是問題。


    但事情總有意外,就比如現在。


    這些蛛崽雖被刺中,但除了被刺中腦袋或心髒的當場死亡外,剩下那些,即便是被紮成了刺蝟都還在動彈。


    尤其是隻被紮中了手腳的,斷掉一隻還有七隻,劇烈疼痛引爆了它們的凶性,開始更加洶湧的接著朝玩家們襲來!


    最可怕的,是它們甚至開始模仿玩家,使用武器!


    隻見那一隻隻小蛛崽,竟是直接拔出了身上的袖箭,朝著玩家這邊狠狠丟來!


    幾個德風成員沒反應過來,被直接刺傷,他們大概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會長袖箭刺傷的一天。


    玩家們慘遭箭雨反噬,一大群蛛崽追在他們身後。時不時就從身上拔箭,朝著人群射擊。


    “桀桀桀桀桀桀!飯飯!桀桀桀桀桀桀!飯飯!飯飯別跑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玉斯年咬牙,準備再發揮一波千樹銀花雨:“這些小蜘蛛,還挺聰明的......”


    其他玩家趕緊製止:“....會長!!等等!你別再給對手送武器了!!!”


    在蛛崽們的新攻勢下,玩家們狼狽地四散逃開。或許是因為剛才江願嘴賤,也有可能他的肉天生就比別人香,總之,在其他人跑開後,追在他身後的蛛崽格外多,替其他玩家減小了不少的箭雨壓力。


    而江願也不愧為神子,左躲右閃,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每次一都能避開身後冷箭,成功脫險。


    但後麵的注意到了,那前麵呢?黑暗土牆上,幾隻早已埋伏好的蛛崽,在江願臨近之時,炮彈般射出!


    江願跑過時,卻是早已看穿了它們的詭計,嘴角邪魅一勾,身形閃動,向旁邊一躍,一下就跳到了餘渡身上。


    “渡...渡渡救命啊!它們要吃我!”他不要臉的抱住了餘渡脖子。


    餘渡原本正在摸口袋,見主人跳過來,下意識便伸手,挽住了江願的膝彎,把人護在了懷裏。


    “好。”他回道。


    然而餘渡此刻一手握槍,一手抱著江願,還得躲閃蛛崽子們的撲咬跟箭雨,隻得又道:“能幫我拿一下子彈嗎?在衣服口袋裏。”


    “哦,好。”


    江願伸手就摸向餘渡製服胸前的口袋,除了堅實可靠的胸肌,什麽都沒摸到。


    “外套右下擺。”餘渡低聲提醒,白皙臉頰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緋紅。


    “啊!抱歉,是我摸錯了。”江願不好意思的在他身上又摸索了兩下,終於找到一枚金燦燦的子彈。


    江願疑惑:“就一顆?夠用嗎?”


    一枚子彈怎麽殺這麽多小蜘蛛?就算是玉斯年也得化好多箭藏袖子裏呢。


    “嗯,還需要一點祝福幫我提高命中率。”餘渡說罷,又踢爆了一隻蛛崽腦袋。


    “祝福啊......”


    江願有些猶豫:“我的能湊合著用嗎?萬一有啥反效果我不負責哦。”


    餘渡肯定道:“不會有反效果。”


    可江願向來滿嘴騷話,突然說要祝福,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麽正經詞兒,索性采用了最樸素簡單的辦法,拿著子彈親了一口。


    “來,我祝福好了。”他大言不慚的將子彈遞給了餘渡。


    青年看著這顆幸運子彈,長發下遮掩的雙眼不自覺暗下去,一絲酸酸的不悅自眸底劃過,很快就消失了。


    他將黃金子彈裝填好,看都不再看一眼,抬手就朝著洞頂的蜘蛛聖母射出。


    “嘭-----!!!!”


    原本在看反噬好戲的聖母剛要躲避,可那子彈還沒來得及射中她,就在半空中自行揮發,解體,融化,消失了。


    那蛛母眨巴八隻大眼,反應過來後,瞬間笑得很大聲:“桀桀桀桀桀桀桀桀蠢男人,你這子彈這麽脆,是在逗我玩兒嗎?”


    江願也有些疑惑,但他疑惑的是:餘渡的這把槍,會施展什麽樣的神奇魔法?


    很快,他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原本昏暗的洞穴,驟然亮起,數不清的黃金粒子憑空浮現,懸在空中,布滿了整片洞府上空。


    “嘩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場空前的黃金雨落了下來!


    不同於千樹銀花雨的淩厲逼人,這黃金雨璀璨奪目,細密溫和,閃閃發光,帶著一種特別的溫度,就像一幅暗色調的中世紀古典油畫,突然用上了最為昂貴的金箔作為點綴,爛漫得在場所有玩家都呆立原地,賞起了雨。


    飄揚灑落的碎金,看似溫和,速度卻極快,像針一樣,銳利地刺入了每一隻蛛崽體內,捅穿了它們的腦袋跟心髒,殺得蛛崽們紛紛倒在了地上,抽搐片刻,就蜷縮起身子,陷入了永久地沉睡。


    而這雨奇就奇在,殺怪精準無比,直擊要害,遇到玩家卻是堪堪避過,即便被淋到了也沒事。


    “好...好厲害。”


    江願被這黃金發財雨閃花了眼,心想這特效也太真了,伸手就想去摸摸。


    那原本快速灑落的碎金粒子,在落入他手心前,卻是放緩速度,輕輕掉下,一副生怕傷到他的模樣。


    “這...這不是特效?”江願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小金塊。


    原諒他見識短淺,沒想到揮金如雨居然是個陳述句!?


    周圍玩家熟知餘渡這項技能,見江願見識如此淺薄,便道:“哈哈哈,你作為浮夢遊師的朋友,都沒見過他的絕招?”


    “沒,我們村才通路,我也是剛進城的。”江願如實相告。


    “嘿,那你肯定也沒聽過那句俗話了!”這成員借著信息差,立刻嘚瑟起來。


    江願:“啥?”


    “湮幻一響,黃金萬兩。”


    玉斯年悠然走來,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不過呢,渡渡的金雨,一旦落地或者擊中目標,就會化成散沙,你用手接也是沒......”


    他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噎住了。


    江願攤手,看著手心裏那幾枚指甲蓋大小的碎金,道:“這在你們眼裏叫......金沙?”


    他驚恐了:現在的貧富差距已經大到這個地步了?釣魚七年這世上就剩我一個窮鬼了?!


    玉斯年也驚了,伸手接了最後幾滴金雨,那碎金落到他手上,立刻化成了金沙,風一吹就散了。


    看著眼前景象,江願瞬間明了,這又是餘渡的魔法,嘴角一勾,在旁邊惋惜得直搖頭:“嘬嘬嘬嘬,看來是玉會長今日財運不佳,留不住啊。”


    “嗯。”餘渡點頭,認同了江願的說法。


    玉斯年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仍舊抱在一起的兩人,一下就明白了原因,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但又無可奈何。


    所有的悲傷,最終隻能化作一滴清淚,劃過俊秀臉頰:


    “所以,愛會消失的是嗎?就像這金沙,看似燦爛,卻一握就散.......男人啊,總是如此...”


    德風成員們立刻急了:“會長您別擔心,您還有我們呢,我們永遠愛你!”


    “那渣男除了帥點富點能力強點就沒什麽好的了!我們才是你永遠的港灣!會長啊!”


    “汪汪汪!汪汪!”


    餘死魚眼:“......”


    江死魚眼:“.......”


    趁著其他人安慰玉斯年的空擋,江願貼到餘渡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我知道你可以不做這個效果的,所以為什麽要把黃金都碎成金沙?”


    麵對主人的提問,餘渡如實相告:“我第一次在人前使用這招時,玩家們都去撿金子了,差點控製不住局麵,所以後來就改成了金沙。”


    江願:“嘿,那你就不擔心我也去滿地撿金子?”


    餘渡淡淡道:“你喜歡的話,不用撿。”


    言下之意,江願心知肚明。


    而餘渡也是點到即止,因為他清楚,江願並沒有看上去這麽貪財。


    江願更疑惑了:“可既然這麽麻煩,那你為什麽還要用這樣的招式?不用不就好了?”


    青年頓了片刻,綢緞似的青絲垂在麵頰旁,細長眼睫的陰影落進紫眸,清晰地映照出了江願的倒影。在那深邃的眼神裏,透出了一絲連江願也看不懂的晦澀。


    “有一個人喜歡,我就試著弄了。”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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