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姐姐,我這人向來老實,能不能不戴這個......項圈啊?”


    江願此刻正身處監獄醫務室。


    他一進門就被獄警們用枷鎖綁上冰冷鐵凳,動彈不得,白大褂女醫生拿來一個項圈,準備給他戴上。


    “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江願,元神之子,全璃明乃至全世界最‘誠實’的人,所以......”


    江願試探:“好?”


    “不行。”


    女醫生把白發男人的腦袋按定,準備安裝項圈:“你們獵犬出監獄,必須佩戴項圈。”


    江願:......行吧,看來是躲不掉了。


    女醫生接著道:“乖狗兒,來,姐姐給你說明一下做狗的規矩。”


    “這個項圈裏,分別裝著【監視器】,【電擊器】以及【納米炸彈】,你們獵犬的一舉一動,全都在監視之中。


    要是不聽話,首先會受到電擊警告,多次不聽或者情節嚴重,安全部跟執行官都有權當場引爆項圈,到時候你就會像這樣。”


    醫生拍手,旁邊的男護士用遙控器打開了投影儀。


    幕布上,出現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胡子犯人。


    他在炮火中逃跑,脖子上的項圈發出一道【-嘀-】的響動,接著,他渾身過電,倒在地上抽搐了半分鍾,可爬起來之後,出於恐懼,還是執意要逃。


    接著【-嘀-】聲開始持續嗡鳴,三秒過後,當場爆炸,在這個大漢的肩膀中間,綻開一朵血肉煙花。


    小半顆腦袋旋轉升天,殘軀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奔湧而至的怪物們分食殆盡,連根毛都沒剩下。


    “哇哦......”


    江願領會到脖子上炸彈的威力,小心的咽了咽口水:“那你剛才說,安全部跟執行官都有權利引爆?也就是說,獵犬有兩個主子?”


    女醫生:“是的,為防止獵犬襲擊執行官竄逃,所以上的是雙保險。”


    “而且執行官沒有拆項圈的權限,想要解項圈,你隻能回我這裏來,私自拆項圈,也是會爆炸的哦。”


    “所以小狗兒最好乖乖聽話,別動歪心思,明白了嗎?”


    江願害怕道:“......汪兒。”


    女醫生拍手喚來獄警:“真乖,你可以出去了。”


    *


    佩戴完項圈,江願在四位荷槍實彈的獄警護送下,出了監獄後門,無縫銜接的送進了押運裝甲車上。


    這輛車已經等候多時,江願一到,立刻發動,絕塵而去。


    其他獵犬早已跟著執行官大部隊離開,現在整個後車廂內,隻有他跟餘渡兩人,非常寬敞。


    此時兩人麵對麵坐著,白發男人一身獵狗專屬的深灰連體工裝服,腳蹬軍用作戰靴,褲腿紮進靴筒,整個人幹淨利落,與其說是獵犬,更像一柄即將出竅的利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脖子上那條礙眼的項圈。


    這項圈半指寬,核心是一圈冷硬的銀鐵環,裏麵裝著各種精密儀器,為了防止犯人磨破脖子影響戰力,銀環外包裹了一層黑色皮革,周圍縫著一圈銀線。


    項圈正前方有一塊銀鐵片,獵犬造型,狗眼是監視器,狗身上刻著江願的囚犯編號【002877】。


    餘渡清楚這編號意味著什麽。


    對一位曾經的執行官來說,這就是侮辱。


    就在他眼神逐漸沉底時,江願卻嫣然一笑,得意的炫耀起了自己的新飾品:“主人,你看我的新項圈,好看不!”


    【主人】就像一個臉紅開關,把餘渡的陰暗情緒瞬間擊垮。


    他胸口一熱,滿臉炸紅,差點兒喘不過氣兒,艱難道:“現在監視器沒開,你可以叫我小魚兒的......”


    “那怎麽行?”


    江願蹙眉,抱手道:“有位名人說過,一日為主,終生為主。”


    居然拿餘渡的原話來嗆他!


    餘渡單手捂臉:“那人說錯了。”


    “是~~嗎?”


    眼看小魚兒羞得開始在車裏找地縫鑽了,江願捂嘴笑完,這才放過了他:“好吧,我不逗你玩兒了。”


    “以後咱倆各論各的,在我當獵犬期間你是主人,但在私底下,我才是主人,怎麽樣?”


    餘渡還能怎麽辦?


    隻能點頭。


    “那就這麽說定啦。”江願大手一拍,接著道:


    “那咱們接下來去哪裏?”


    “去安全部參加作戰會議,蔣健會解說接下來的詭洞。”


    餘渡甚至不願意喊一聲部長。


    押運裝甲車一路疾行,很快就下了高速。


    越靠近西京,來往的車輛就越多,暴脾氣的司機按了好幾次喇叭。


    江願接過餘渡遞來的紙箱,打開一看,裏麵都是他入獄前被收走的寶貝們。


    分別是:縮成筷子的黑魚竿、紅色釣魚線、白珍珠,小葫蘆耳墜。


    “寶貝兒們,爸爸想死你們了!”


    他高興的把三更和珍珠揣進工裝口袋,梵問自動溜進袖口,在手臂上拴好,最後還剩一隻葫蘆耳墜沒地方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問餘渡:“小魚兒,你有帶針線或者釘子之類的東西嗎?”


    “有。”


    餘渡從無限app裏點出一個工具箱,從裏麵翻出一套琉璃針,各式大小都有:“你要做什麽用?”


    江願指向自己右耳:“摘了幾天耳墜,這耳洞又長好了,我再打一個。”


    他原本是不敢把這耳墜露出來的,但現在反正成了獵犬,接下來都能用真麵目示人了,那自然是要猖狂一點。


    餘渡:“你不是說,要用這個釣魚嗎?”


    “我就是說著玩兒的嘛,既然是個耳墜,就應該在它在的地方。”


    江願眼神飄忽,飛向車廂末端:“而且,萬一這裏麵的仙丹遇水融化,那我不是暴殄天物嘛。”


    他這話說得在理。


    三更和梵問紛紛發來了親切問號:?


    他說不出口的是,其實是因為這是小魚兒塞給他的道具,所以舍不得拿去釣魚,就在廠裏找了顆釘子,自己打了耳洞。


    餘渡挑出一根適合打耳洞的細長琉璃針,道:“我幫你。”


    江願眨巴眼:“嗯,好叭。”


    他把頭靠向青年,修長的冰涼五指撫上耳垂,江願呼吸一滯,幾乎能描摹出對方指腹的紋路。


    該怎麽說呢?


    除了江女士教訓他的時候以外,還沒人碰過他的耳朵。


    耳根傳來奇異的酥麻觸感,像一絲溫柔電流,傳入了四肢百骸。


    日光透過厚重的車窗隔熱膜傳進來,後車廂內光線昏暗,兩個男人相鄰坐在冷硬椅子上,靠得很近,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江願感覺餘渡的手有些不穩,鼻吸紊亂,像不敢下手。


    “小魚兒,你要是緊張,我自己來吧。”


    餘渡沒有回答,垂眸凝神,看著主人羊脂玉般,微微透光的耳垂,指尖用力,細針紮入耳垂,泛起一小片殷紅。


    極輕刺痛後,一個新耳洞誕生了。


    “疼嗎?”


    “你不問,我差點沒感覺到。”江願眉眼彎彎,笑得好看。


    這確實比他自己打好很多。


    可餘渡發現他的耳垂開始泛紅,擔心道:“怎麽紅了?”


    江願編了個爛借口:“發...發炎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餘渡的眉頭皺得更緊,正當江願準備換個借口,就看到長發青年的臉頰放大數倍,貼了過來。


    !!!!!!!


    細睫上揚,桃花眼睜大,麵上的絨毛交錯,傳遞著體溫,耳垂上更是傳來一陣濕熱。


    這似曾相識的柔軟觸感......


    是餘渡在用舌尖,小心舔舐他耳垂上的小洞!


    啊,這!又是療傷嗎!?


    這一舔蜻蜓點水,江願反應過來時,餘渡已經坐直,傷口愈合完畢,耳墜也已戴好,與耳洞嚴絲合縫。


    半指大的小玉葫蘆,隨著江願的動作,點綴在白發間,一晃一晃的,靈動可愛。


    “這樣傷處愈合得快點,也不會發炎症。”餘渡認真道。


    江願捂著耳垂,創口是好了。


    隻是燙得嚇人,那發炎的症狀一點沒好,反而越演越烈,蔓延到了臉上。


    “其實你不管,它自己也會好的......”


    這次輪到沒臉沒皮的神子臊得慌了。


    餘渡看著主人反應,這才發現自己逾矩了:“抱歉......”


    “我不是怪你......”


    兩人的聲音都越來越小,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看著對方放在長椅上的手,或地上的靴麵,或隨便別的什麽。


    江願憋不出玩笑,餘渡更是找不到話題,喉嚨幹澀發緊。


    這氣氛很怪,非常怪,原本偌大又冰冷的車廂, 突然燥熱起來,空氣不流通,悶熱得人胸口發慌,甚至能聽到一道錯亂的心跳。


    還是兩道?


    沒人注意。


    江願懷疑是脖子上的項圈太緊,勒到了呼吸。


    就在兩個人都不知所措時,救星終於登場了!


    戴墨鏡的司機大哥一腳刹車,停好裝甲押運車,拉開隔在車頭跟車廂間的小窗,大吼道:


    “到總部了,兩位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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