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千辛萬苦,穿越擁堵人群,蔣健抵達了政務院。


    他此次前來的目的,主要是作為安全部部長,向另幾位領導人匯報遊戲現狀,及商討後續事宜。


    但上到會議層,他卻被告知會議取消了。


    蔣健一進門,就看到一位老部長正被幾個黑衣守衛架著往樓上請。


    “我不走!要走你們走,去你媽的保留希望火種,遇到事就跑,這說出去像什麽樣子!”頭發花白的老者罵罵咧咧說著,看到蔣健,頓時更激動了。


    “蔣健,我聽說這遊戲是你們的手筆?!真他娘有你的!!!安全部落你手上真是完了!!!”


    首腦走過去溫和勸道:“鬆老,現在不是討論責任的時候,有什麽話上去了再說。”


    “轟隆隆隆-------”


    樓上傳來運輸機降落的聲音,幾個守衛扛著一扇朱紅色木門經過門口,準備裝載到運輸機上。


    蔣健知道,這是一扇通過審核的低級安門,遊戲內容簡單到令人發指,但裝到運輸機上,不是為了給領導們無聊解悶,而是為了防止運載過程中出現意外,領導們可以躲進這扇門內避難,等外麵安全了再出來。


    現在這個情況,詭門裏比現實更安全。


    秘書長在蔣健耳邊低聲道:“夫人那邊,已經派人去接了。還有半個小時,核彈就會將西京夷為平地。”


    蔣健蹙眉:“核武器對滅癌沒用,彌丘又不是沒試過。”


    “對滅癌沒用,但是對人有用。”


    首腦站在窗邊,背手而立。


    抬頭,是沉寂下沉的恐怖天宮,低頭,是被嚇得四處奔逃的無辜民眾,而他們身居中位,進退兩難,隻得被迫做出取舍。


    “我們需要清理一點人口,抑製滅癌養分,給其他人爭取更多逃命時間。”


    “這都是為了璃明的未來。”


    “去你的未來!老子不走!!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西京!你們別架我!艸!”老人一拐杖揮開了身邊守衛。


    蔣健沉默。


    所謂壁虎麵對危機,會斷尾求生,現在全西京的民眾,就是他們要斷掉的尾。


    可現在還不到斷尾的時候。


    “首腦,再等等,遊戲還沒結束,後麵應該會有轉機。”


    “轉機?”


    首腦轉頭看向蔣健,冷著臉嚴峻道:


    “老蔣,再等一會兒核彈就沒用了,從今往後,每一秒都會有數以萬計的人死去,我們賭不起!”


    蔣健:“江願也在遊戲裏麵。”


    一直鬧騰的鬆老突然安靜下來:“......小江?”


    幾個準備上樓離開的領導驚愕回頭。


    “江願?好嘛,我就說這遊戲怎麽會搞成這樣!原來你用了江願!”


    “怎麽,到現在都還覺得他是你徒弟?”


    “我跟他的師徒關係,在他殺掉我前妻時就結束了。”蔣健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心中怒火。


    按理來說,他確實是這世上最想殺江願的人,之一。


    畢竟當年江願犯下的安全部慘案,他前妻也在遇難者名單裏。


    但他現在不能這麽做,反而要為了大局幫江願說話,好壓住這群更顧大局的領導們。


    有部長道:“難道你忘了,當初江願跟他那群瘋信徒,給我們捅出了多大的簍子?你居然還敢用他!”


    “末法教廷早就消失了,他現在隻是條獵犬,掀不起浪。”


    他說著,打開手中平板電腦,將天宮遊戲內的實時畫麵,投放進投影儀,呈現給在場的所有領導,好讓他們安心。


    “沒人想用他,但我能怎麽辦?江願現在是這世上唯一可以通關這遊戲的人。”


    三...--


    二...--


    一...---


    經過三秒鍾緩衝,銀白幕布內出現了一個昏暗陰森的詭譎空間,無盡肉瘤中央,是一個半跪在地上的矮胖男人。


    他虔誠而動容的麵對屏幕,顫抖的嘴唇裏,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


    【聖主,您...您終於醒了!】


    【我們忍辱負重多年!終於等到您回歸了!!!】


    整間巨大會議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眾領導看向蔣部長,於無聲中,緩緩打出了一個:?


    剛才是誰說末法教廷消失了?


    隔了半晌,首腦才沉重道:“蔣健,你難道是要讓我們依靠江願跟他的信徒?”


    *


    混沌天宮內。


    此話一出,張胖子在現實裏的工作不言而喻,妥妥一個虔誠的狂熱教徒。


    江願對此沒有過多驚訝,而是繼續問:“我準備徹底摧毀邪神,你能為我做什麽。”


    張胖子言簡意賅。


    “一切。”


    “張胖子,你這...藏得可真夠深的......”


    剛才還親密無間要跟老張結拜的武渠,條件反射的隔開了一段安全距離,然後問道:


    “可飛機失事是巧合,你怎麽可能碰巧就在那架飛機上?你怎麽辦到的?”


    張胖子毫不在意武渠的態度。


    “這個說來也巧,我聽聞聖主被抓,所以坐飛機趕往西京,準備混進安全部劫獄的,沒想到半路飛機出了事故,好在我還是遇到了聖主。”


    “這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隻是可惜,你成了獵犬......”


    男人說著,眼神狠厲盯上神子脖頸上的皮質項圈,恨自己不能幫江願脫困。


    他現在的一舉一動,與此前的刺頭慫蛋判若兩人。


    “沒事,能為安全部效勞,是我的榮幸。”江願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接著道:


    “可如果從頭到尾都是偽裝,你有必要演得這麽真,把手臂也折掉?”


    張胖子微微一笑,原本粗糲敦厚的嗓音,逐漸變得剛毅,帶著一點極具機械感的磁性回響。


    “沒事,一雙手而已。”


    江願挑眉,桃花眼微微眯起,這聲音有三分耳熟,但和記憶裏的那個聲音有些不一樣,讓他不是很確定。


    接著,“張胖子”斷裂雙臂一甩,一雙機械式手臂橫現,關節分明的五指,扭動起手腕上一層凸起的機械手環。


    “哢----哢噠--哢噠----”


    隨著模式調整,男人全身骨骼轉動,伸展,“張胖子”整個人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全身脂肪像被抽空了一樣收縮,身體陡然增高,整個人變得修長,麵部收緊,五官繼而從平庸變得立體瘦削,最後,他撕下了貼在右半張臉上的褶皺皮膚,露出了真容。


    那是張濃眉大眼,敦實俊朗的麵容,可他整個右半張臉是銀灰色,質感冷硬,顯然是由特殊金屬拚貼而成。


    不止麵容,這人露出的四肢,脖頸,全都由金屬打造,一雙深灰眼瞳內,時不時閃過一串數據代碼,整個人呈現一種奇異的半機械狀態,給人撲麵而來的無機質科技感。


    這放在詭遊盛行的現代,也有些過於超前了。


    武渠警惕得後退兩步:“你這...是哪兒來的終結者?!你是人還是怪物?”


    男人道:“我當然是人了。”


    一旁的江願被驚得說不出話。


    即便已經半人半機械,他還是從對方的麵容上,認出了他的身份。


    “...秋....詞...?”


    雪色碎發下的桃花眼睜大,一時間有些口齒不伶俐。


    秋詞高興道:“聖主,您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


    江願心道不妙,胸口熟練地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


    隻因這又是一位曾深受江願摧殘的受害者,他甚至能推測出 ,這人如今這副賽博身軀,多半跟自己有脫不開的關係。


    *


    按理說,江願覺得秋詞應該是恨自己的。


    此前也說過,江願在高中時期,是學校裏一位響當當的人物。


    他創辦的【無限遊戲研究與參觀社】,在同學們眼中,是一個校園傳說中,神秘而酷炫的冒險社團,但在校方眼中,這就是個名副其實的高風險校園非法組織。


    但苦於沒有實質性證據,校方拿江願跟他的團夥們沒有辦法,於是校方靈機一動,在學生裏安插了一位奸細,專門搜捕,並尋找江願勾引同學們進遊戲的犯罪證據。


    而這個人,就是當時的學生會會長,家長們眼中全方位無死角的超級優等生,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學生們眼中的校方走狗---秋詞。


    被委以重任後,這人每天就戴著個紅袖章,拿著小筆記本,一有空就尾隨在江願身後,尋找這人的犯罪證據。


    但結果是,可憐的三好學生秋詞,每次都被江願這夥惡人聯合起來,逗得找不到北。


    直到後來,發生了著名的佛前一釣事件。


    那一次,江願從遊戲裏救出了全校師生,秋詞也是其中一位。


    他因此受到神子感召,大徹大悟,從此不僅不再搜捕江願,反而成了他犯罪團夥的一員,更是在江願建立末法教廷後,第一時間舉手加入。


    而悲劇也由此展開。


    江願在最後幾年,為了搜刮更多道具,一意孤行的要求所有教徒高負荷工作,通常是剛出一扇門,就立刻進入下一扇門,連休息都隻能在遊戲裏。


    如此沒日沒夜的闖關,秋詞這傻子,卻全都毫無怨言的承擔下來,直到他因為疲勞過度,在一個殆級遊戲中操作失誤,被巨岩門主一拳砸成了全身粉碎性骨折,活生生咬斷四肢,燒毀了大半身體跟麵容。


    九死一生的被送出門後,秋詞在醫院裏,靠上百種道具吊了大半個月 ,才險之又險的撿回了一條命。


    玉斯年因此跟江願大吵了一架,勸他停手,別把所有人都逼瘋,可江願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出門就讓玉斯年去偷鑰匙,配合他洗劫安全部。


    之後的故事,就眾所周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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