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鬧過後,正事還是要辦的。


    三人一魚繼續往滅癌深處探索。


    這裏是絕望最深之處,既沒有光,也沒有路。


    浮泡作為幽深黑暗中的唯一光源,所能照見的部分寥寥無幾,而能照亮的,也盡是些古怪畸形的汙穢髒器。


    他們現在猶如幾隻小螞蟻,正走在一具龐然腐屍的身體內部。


    越往前,一切越是泥濘腐臭。


    江願呆在浮泡裏還好,而武渠跟秋詞就慘了,雖說身上貼著反重力狗皮膏,和周圍的一切,都隔著0.05毫米的安全距離。


    但在穿過半米高,粘稠冒泡的酸液沼澤,百米長的蠕動窄縫,布滿腐爛血管的腔體時,那惡臭而溫熱的真實觸感,刺激著視網膜和心理底線,挑戰著人的嘔吐極限。


    索幸他們都身經百戰,忍忍就過去了。


    穿越重重障礙,再往前行數公裏,眾人的步伐,被一麵高牆阻擋。


    這牆體由無數縱橫交錯的神經堆疊,色澤繽紛而渾濁,牆麵布滿了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多邊形洞,最大的有井口大,最小的剛好能塞進一顆人頭。


    粗略估計,洞口得有上百個,每個窟內漆黑一片,裏麵陸續傳出令人不安的唏噓怪聲,如惡魂低語,顯然不會通向什麽好地方。


    “這下怎麽走?”武渠看向另外兩人:


    “分開找?”


    “那太費時間了。”


    江願走到最近的洞窟前,朝裏麵看了看,正在他思索對策時,身側響起一道機械音。


    “讓我試試。”


    秋詞走上前,麵對牆麵閉上雙眼,轉軸分明的雙指放在太陽穴上,輕輕敲擊。


    一抹淡藍亮光,自他眼睛縫隙處浮現,隔了三秒,男人睜開眼。


    “這些洞是陷阱,盡頭都通向同一片神經沼澤。”他側身指向牆麵右側的角落,又道:


    “我看到那個方向末端,有一團青色的巨大能量體,或許是核心。”


    武渠大喜:“臥槽,兄弟,你這什麽高科技千裏眼!”


    “為了更高效的通關遊戲,脫離肉身局限,我在一個賽博未來的殆級黑診所裏,把身體百分之六十八點九的部分都替換成了機械義肢,這雙義眼裏內置了納米x射線掃描儀,能快速檢測方圓三公裏內的一切。”


    他注視江願,接著道:


    “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受傷影響進程,如果哪裏出了故障,替換義肢就能繼續遊戲。”


    “好酷炫的技術。”雪發神子說完,眉頭微蹙:


    “可是,把這麽多身體部位都換掉,你不疼嗎?”


    如此翻天覆地的改造過程,對人的生理跟心理,必然都會有很大影響,更別提這個過程中會產生的痛苦了。


    他印象裏的秋詞,是個非常講究的精致人,每次受傷,都會把自己包紮得整整齊齊,更加清淡飲食,就怕恢複得不好,在身上留疤。


    很難想象他有一天,會主動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半自動模樣。


    灰色短發晃動,秋詞眼瞼微垂,如此回答。


    “苦難,是對我虔誠的洗禮。”


    江願無話可說。


    行,都是我這缺心眼兒禍害的。


    可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現在的秋詞,似乎在從過去的極端乖順,往另一個猶未可知的極端,瘋狂衝刺。


    江願沒注意到的是,秋詞低頭時,高科技眼瞳看似不經意,實則滿是挑釁的斜了江願身側的魚一眼。


    餘渡視若無睹,一雙圓溜魚眼呆呆注視前方,似乎沒把這挑釁放在眼裏。


    “可這邊根本就沒有路啊!”


    武渠看著秋詞指的方向,那裏交錯的神經尤為密集,如幾百張交疊的破爛漁網,他舉高巨斧想要清理,但那板斧砸上去,就像砸進了一團海綿,一收手就恢複了原貌,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突然,一群黑色泡泡憑空乍現,每一顆都足有籃球大小,有序懸空排列成一串,組成兩米高,一米寬的佛珠形狀,懸貼至神經網上,將那一團團滅癌物質溶解切割。


    這一串泡泡向前不斷推進,血管肉瘤溶解,掉到地上,很快就在這血管堆砌的肉牆上,切割出了條能供一人穿行的通道。


    見泡識人,江願眼睛裏閃起小星星,拍手誇道。


    “哇哦,小魚兒好厲害!!!”


    “雕蟲小技。”一旁的秋詞抱手嘀咕:


    “我幼兒園的時候就不吹泡泡了。”


    小魚吐出一顆泡泡,無視秋詞,淡然回應江願:“嗯,是比一堆破銅爛鐵要好點。”


    江願:“破銅爛鐵?”


    秋詞羞憤咬牙,徒手化出激光劍,一劍切在血管肉團上,頓時青黑漿血濺了一地。


    “你等著!”


    總而言之,很快,在一魚一半自動機械人明裏暗裏的較勁之下,一條寬敞,筆直,且直通核心的道路被開辟出來。


    江願不費吹灰之力,在大道盡頭成功找到了本次探索的終極目標----


    滅癌核心。


    此前秋詞測到這邊有巨大能量體,但抵達道路盡頭,他們卻發現這巨大能量的實體,並不算大。


    相反,這顆本體很小,隻有拳頭大小,甚至比泡泡魚還小了五分之一。


    隻見在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洞窟中央,懸著一顆淡青色,心髒模樣的物體,在黑暗中泛著幽幽青芒。


    此物整體呈現一種鑽石般的璀璨質感,與周圍重口味的一切格格不入,讓人一看便知,絕對有問題。


    武渠:“這就是滅癌核心?看著還挺小一個的。”


    江願:“小心。”


    秋詞收回按在太陽穴上的手:“沒事,我掃描過了,暫時沒有異常。”


    他急切的想勝過某條魚,說完就徑直往前走去,泛著白芒的激光劍刃橫甩,直指滅癌核心。


    這一劍下去,滅癌死,遊戲完,他就能帶著聖主回歸教廷,再給世界帶來一點小小的末法震撼了!


    真是想想都激動!


    可就在秋詞剛邁出三步遠時---!


    “秋詞,等等!”


    江願察覺異常,心念一動,梵問極速竄出,一把捆住秋詞身體,將他拖了回來。


    電光火石間,秋詞差點踩上的地麵蠕動,驟然升騰起數十根,長滿分叉的,刀刃似的尖銳神經,隻差一步,就能把這半械人給卸了。


    “啊~~~~~~歡迎光臨,朕親愛的願郎,以及無關緊要的配角們~~~~~~!!!”


    是青鸞!


    沒想到變成滅癌後,他的意識依舊存在!


    與此同時,穹頂肉壁上,浮現出三雙並排的尖銳黑眼,興奮尖嗓響起,在狹小空間中瘋騷蕩漾,磨得人頭皮發麻。


    “願郎,太棒了!朕一直都在期待著,渴望著,祈禱著,你能走進朕的心底深處,接下來,就讓朕好好與你【---???---】,然後我們就可以永生永世的【---???---】最後神聖結【???】合,融為一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鳥笑得高亢到破音。


    武渠跟秋詞捂住耳朵,轉頭就發現,白毛神子已經被驚到摸魚。


    江願:......挺納悶的,莫憂那樣的死心眼子西王母,究竟是如何培育出青鸞的?


    “啪嗒--啪嗒---啪嗒啪啪啪----!!!!!”


    “啪嗒---啪嗒啪啪啪啪嗒---啪嗒啪啪啪!!!!!!!”


    霎時間,地麵,牆壁,穹頂,周圍的一切都開始癲狂震顫,天翻地覆間,血肉洞窟內的一切都活了。


    絞纏的神經網絡,如巨蛇般獵奇扭動,自四麵八方朝幾人洶湧襲來。


    “這鳥嘴真夠髒的!”


    武渠掄起巨斧在反重力加持下,勉強能揮開眼前的障礙。


    江願操縱梵問切割,秋詞揮舞激光劍,空中時不時會飄過幾顆黑色的泡泡,為三人阻擋一些攻擊。


    他們目標一致,互相配合著,朝著核心方向走去。


    “等等,江願。”激鬥中,武渠察覺到一個此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依照這臭鳥的狀態,難道當年你銷毀安全部滅癌時,你媽的意識還在,你也能聽到你媽的聲音!?”


    江願用梵問切開撲麵而來的猙獰血管,回道:“麻煩注意下措辭。”


    武渠斟酌道:“你那時候,也能聽到你的,母親的,聲音?”


    “能聽到,但不多。”


    江願側身避開幾道閃擊:“她的意識沒有青鸞清醒,我當時也沒想這麽多,還以為她是用了什麽道具在引導我走到深處,直到最後才猜出,我要捏碎的,是她的心髒。”


    他每個字的發音都很輕,顯得輕描淡寫,似乎捏碎的不是親生母親的心髒,而是超市貨架上五毛一包的廉價幹脆麵。


    武渠倒吸一口涼氣,頓時肅然起敬。


    畢竟手刃親媽,大義滅親這種事,正常人很難辦到,尤其是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


    江願理所當然:“別大驚小怪,真遇到這種情況,你們也會跟我做出一樣的選擇。”


    “這,或許吧......?”武渠覺得自己大概率辦不到。


    秋詞遺憾的說:“可惜我父母離婚後誰都不要我,如果有機會,我不介意下手。”


    “嗯。”


    江願身側的小魚吐出一串泡泡,語調淡然,同樣語出驚人:“如果我有父母的話。”


    江願:“......”


    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兩位複雜的家庭狀況。


    武渠:?


    三位這是什麽比慘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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