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這歹人是手握核心,準備獅子大開口,蔣部長沒好氣的警告:


    “江願,適可而止,你脖子上的項圈我可以解開,也隨時可以引爆。”


    “當然可以,反正我死了有全世界給我陪葬,不虧。”江願無賴說完,把核心在指尖又轉了一圈,當陀螺玩兒。


    這句話分量太重,耿直的武隊長聽不下去,走上前試圖製止:“江願你....!”


    “別搗亂。”


    這次是秋詞拽住了武渠後衣領,解釋道:


    “這是聖主的談判技巧。”


    武渠眼睛瞪成銅鈴:神他媽的技巧!!!


    人群奔逃,呼救,大風吹過街道,刮飛一波汽車殘骸中的火星。


    沉甸甸的天宮距離地麵還剩十幾公裏,碎石砸破世貿大廈外牆,絕望正騎在整片西京頭頂,瘋狂造作。


    首腦勸了一句:“小江啊,話不是這麽說的,你摧毀核心又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全璃明的百姓。”


    江願:“胡叔叔,你聽說過破繭計劃嗎?”


    首腦:“什麽?”


    可惜裝傻對江願是沒用的,他從對方語氣裏聽出了端倪。


    “看來你知道。也對,沒有你的首肯,我師傅一個小部長,也做不到這麽大規模。”


    “所以你們自己整天把蒼生當柴燒,現在卻來道德綁架,想白嫖老子給你們賣命?有夠不要臉的,更何況,你們的蒼生,關老子屁事。”


    首腦被懟得胸口一滯,差點背過氣去。


    “你這潑皮!”


    一旁的鬆老是真疑惑:“什麽破繭計劃?什麽當柴燒?小江,你們在說什麽?”


    眼看外麵天色已經暗成深夜,蔣健沒時間再跟這孽徒耍嘴皮子。


    “說吧,什麽要求。”


    好徒弟直言不諱:


    “讓末法教廷接手安全部。”


    蔣師傅更是直截了當:


    “不可能,讓璃明去死吧。”


    他們可以為了民眾的生死,讓出部分利益。


    但讓出權力,這觸及了最根本的底線,絕無可能。


    江願自然清楚這一點,這麽說,也不是真的想要安全部,而是為了讓他後麵的條件聽上去沒那麽離譜。


    “行,那我退一步。”


    他慢條斯理的擺擺手。


    “你們整天邪教頭子、邪教頭子的帽子往我頭上扣,我也很委屈。所以第一,承認末法教廷的合法地位,過去種種不予追究。”


    啊,讚美聖主!!!


    秋詞的機械眼幸福到閃閃發光,像黑夜裏的兩隻大號手電筒。


    蔣健咬牙:“行。”


    江願摸了摸眼前浮動的小魚:“第二點,遊戲結束後,不許為難這場遊戲裏的所有人,特別是執行官,幹最累的活兒,還得被你們這些大人物背刺,挺不容易的。”


    蔣健點頭:“可以,但你們得保證,不許泄露破繭計劃的任何內容。”


    “當然,反正我對你們的肮髒秘密沒興趣。”江願說完,輕咳一聲,隆重宣布最後一條:


    “第三,授予本人榮譽勳章,在安全部門口開廣播,大聲感謝我對你們的救命之恩,至於時間,天天播挺擾民的,就隻播三年吧,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節假日無休。”


    有部長坐不住了:“還隻播三年?你可真敢要啊!!!”


    按江願這播法,簡直就是在民眾麵前,天天暴打他們所有人臉!


    “你們也可以不答應咯。”江願無辜地戳了戳核心:


    “我可沒強迫你們咯。”又戳了兩下。


    蔣健閉眼,按著太陽穴上蹦迪的青筋:“三個月。”


    江願:“一年。”


    “成交。”


    蔣健說完,又補充了一條:“但條件是,你必須殺死青鸞。”


    言下之意,他要回收這扇詭門。


    江願提醒道:“可師傅,這麽邪惡的門,你們確定要回收?我怕你們搞不定滅癌啊,總不能每次都要麻煩我來幫忙吧?”


    蔣健:“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花了這麽多心思跟人力物力,就算暫時用不了,留著也能當個威懾型武器。


    “行吧,雖然有點不符合我的作風......”江願無奈道:


    “但我保證殺掉青鸞。”


    交易成立,電話掛斷。


    會議室再度陷入沉默。


    窗外烏雲湧動,駭人天宮包裹其中,愈發逼近,似一位正蜷縮著隕落的創世巨人。


    山雨欲來,落葉紛飛,行道樹朝著一個方向傾倒,玻璃窗被砸得哐哐作響,擾得人心亂如麻。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條件的背後,意味這邪教頭子又要出來禍禍了,而且有了過去的經驗,江願這瘋子隻會更過分。


    首腦望著窗外的黑暗,長歎一口氣。


    “放虎歸山,接下來又要不太平了。”


    *


    天宮內,滅癌深處。


    渾濁異世中,激光劍和魚泡泡暫時代替了光源。


    緋色蛛絲如流星般一閃而過,劃過主人咽喉。


    包裹著黑皮的特製項圈,被從喉結正麵斜著切開,獵犬鐵片一分為二,內置的精密儀器被割裂,切麵光滑如鏡。


    這陪伴了江願整場遊戲的有害垃圾,被無情的隨手丟棄,眨眼便沒了影。


    雪發神子愜意地揉了揉脖子上的紅痕,扭動脖頸,舒展勁瘦雙臂,關節處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動。


    “哎呀,自由的感覺就是好啊。”


    江願愉悅得眯起了眼,還不忘感謝幫自己恢複自由的大功臣。


    “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小不點。”


    他仰望著頭頂的六隻巨大鳥眼,真誠道:


    “還有什麽遺言嗎?”


    那六隻鳥眼轉了一圈,經過剛才的交易,青鸞的鳥腦總算反應過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願郎,你是朕最心愛的人,能死在你手心裏,朕自然是甘之如飴。”說到這裏,洞窟裏的尖銳嗓音變得狡黠幾分:


    “可問題是,朕真的會死嗎?”


    “不僅是朕,這遊戲裏的一切,都會在下場遊戲中重獲新生,這裏的每個人,都會跟朕一起陷入無限輪回,永世不得超生!”


    武隊長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頓時火冒三丈的罵道:


    “他媽的,你這賤鳥!!!”


    可青鸞說得沒錯,按照遊戲規則,等門主死後,那火光耀,還有那個尋死的天蓬,以及這遊戲裏數不清的悲慘凡人,魑魅神仙,都會在下一場遊戲裏複活,再一遍一遍的經曆死亡,供安全部刷取道具!!!


    最惡心的情況是,蔣健派執行官過來天天攻略,把火光耀當成個畜生npc,反複刷殺!!!


    那這簡直就是個煉獄笑話!!!


    “哈哈哈哈來吧!殺了朕,捏碎朕的心,讓朕感受你那最致命的愛,隻要朕不死,我們早晚還會重逢,再續前緣,永無止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麵對詛咒般的瘋狂示愛,江願站在原地,內心平靜無波,碎發下,看著青鸞的表情無奈而憐憫,就像連環殺人犯正看著一個作死的熊孩子,欣賞著他最後的瘋狂。


    “小不點,我答應了師傅要殺你,可沒答應我殺的是門主哦。”


    青鸞癲笑一頓。


    “你什麽意思?”


    他的意識裏陡然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難以描述的,令鳥厭惡的可怕預感。


    那是種即便化身滅癌,也難以消除的厭惡。


    “別忘了,你西王母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偷的。”


    雪發男人從衣服口袋裏,熟練的掏出黑魚竿,輕輕一甩,那杆子便如皮鞭般,懸至另一隻手握著的淡青髒器上方。


    江願溫和宣布:“差不多也該物歸原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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