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願和傑克手上各有一個人質。


    場麵陷入僵局。


    江願提議:“傑克,你有我師傅,我有你的傑作,不如各退一步,交換人質,我們一決勝負。”


    傑克搖頭:“單打獨鬥,我贏不過神子先生。我不想殺人,隻想借此開出我的度化條件。”


    看樣子傑克已經沒招了。


    隻有被逼入絕境的門主,才會主動提出條件。


    江願:“什麽條件?”


    傑克從大衣裏抽出一份手稿,丟到了江願麵前,平靜道:


    “你學會這上麵的魔法,然後抽出傑克的靈魂,摧毀掉。”


    他將殺死自己的行為描述得稀疏平常,就好像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江願和蔣健:“啊?”


    傑克:“我已經設定好了,等我死後,詭門自會現身。”


    蔣健匪夷所思:“你自殺就自殺,怎麽搞這麽花哨。”


    “不對,他不是要自殺,等等,讓我捋一捋。”江願匆匆撿起地上的手稿,翻閱起來:


    “你是要我完整地抽出你身為傑克的靈魂,但...不傷到這具身體?”


    蔣健詫異,這小子什麽時候又學會看魔法書了?


    傑克:“嗯。”


    看懂意圖,江願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傑克:


    “你要把身體留給文森特?!?”


    傑克沉默。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默認這個答案。


    蔣健莫名其妙:“文森特?不是就在你手裏?”


    江願:“不是這個死文森特,是傑克分裂出來的活文森特。”


    蔣健:“那不是傑克演的?”


    “不完全是。”


    神子像是拿了劇本,細細解釋:


    “托尼是傑克演的,但文森特有一部分是傑克演的,還有一部分,是墮靈症導致靈魂破碎,單獨分裂出的人格...額,你可以把他看成一個獨立的靈魂。”


    這傑克,一人分飾三角,還外帶一個分裂的人格,堪稱影帝。


    蔣健聽明白了。


    然後更疑惑了。


    “哈?你不是討厭文森特嗎?還把身體讓給他?而且那不是你自己分裂出來的嗎!?也算不上真的文森特吧!”


    傑克沒有回答,冷漠道:“度化條件已經開了,這不是你們需要知道的事。”


    “不行。”


    江願道:“我不能平白無故地殺你,否則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傑克陰沉下去:“再不動手,那你的理由,將會是因為我殺了你師傅。”


    江願歪嘴一笑,完全不帶怕的!


    “我今天就是拚了師傅不要,也得搞清楚你的事!”他說完就丟出梵問,準備硬控住傑克。


    蔣健臉都氣紅了:“好徒弟,你是真的想孝死為師啊!”


    “找死。”


    法杖亮起暗芒,傑克一擊打飛梵問,就要幹掉蔣健,就在這關鍵時刻!


    啪!


    蔣健抬手一巴掌拍在傑克身上,傑克瞳孔驟縮,整個人頓在原地。


    當即不動了。


    “看什麽看?別以為就你小子會魔法。”蔣健得意地擦了擦鼻子,道:


    “也讓你見識一下我們東方法術的厲害。”


    傑克胸口,貼著一張黃色符籙---


    當當定身符!


    這是他壓箱底的殆級道具,珍貴罕見,本來是想等遇到滅級保命用的,結果江願氣得上頭,一下就拿出來了。


    疼,太疼了。


    疼得蔣師傅心在滴血。


    但更讓他心疼的,是逆徒的裝逼發言。


    蔣健舉著洞天就要清理門戶。


    “江願,你剛才說拚著師傅不要是什麽意思?我養你這麽久,還不如一個真相重要是吧!我讓你殺傑克你不殺,這度化條件人家都開給你了!你還要做什麽!?非要我死了你才開心嗎?”


    江願:“沒有啊師傅!我這不是知道你有本事才敢這麽說,烘托一下氣氛嘛!”


    裙擺飛揚,江願抬腿就要跑,卻見一道高大身影橫擋在他身前,伸手攔下了蔣健。


    睡蓮精低聲啞吼:“不許,你,傷害姐...哥哥。”


    驚悚威壓降下,不許蔣健再向前一步。


    蔣健:“......”


    跟著這倆玩意兒打遊戲。


    蔣師傅死的心都有了!


    總之,傑克就這樣被蔣師傅心疼地定住了。


    江願桀桀怪笑,蒼蠅搓手,不懷好意地拿出托尼遺留的法杖,要念咒抽記憶。


    蔣健詫異:“你這什麽時候又學會魔法了?”


    江願理所當然道:“就剛才在山下,托尼不是已經展示過了嗎?怎麽,師傅你沒學會?”


    蔣健:....#@!#@¥!


    我就不該問的。


    睡蓮精蹲在一旁,默默看著,習以為常,似乎在他眼裏,江願本來就是無所不能的。


    傑克站在那裏動彈不得,隻得瞪大眼,任由江願折磨。


    隨著咒語念誦,法杖從傑克額心抽出了一團灰霧,化作了圓珠,懸於空中。


    “來,讓我看看吧,傑克。”


    江願道:“讓你犯下這麽多罪孽,寧願自己死去,也要保守的秘密。”


    神子一把捏碎圓珠,黑霧瞬間炸開,眨眼便吞噬了幾人!


    .


    ..


    ...


    ....


    傑克,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有病。


    所以要學會忍耐。


    忍耐痛苦,忍耐不公,忍耐這世間的一切......


    可是母親...


    我...不喜歡父親進我的房間……


    ......


    ...


    對不起,母親,我會聽話的。


    ...


    可是...


    可是...


    ...母親,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母親,母親......


    ......


    誰...


    誰來,救救我?


    黑霧腥紅一片。


    血珠滴答,滴答,從下往上落。


    眼前的一切都顛倒著,鋪著毛絨紅毯的樓梯在上,布滿灰塵的水晶吊燈在下。


    蔣健:“你弄出來的回憶怎麽是反的?”


    江願:“不是回憶反了,是傑克正被倒吊著。”


    穿大衣的金發紳士剛推開門,就看到掛在大廳時鍾下方,奄奄一息,滿身是血的傑克,瞬間暴怒。


    “你們在做什麽!?”


    ....


    ..


    ..文森特...快走......


    別再管我了...


    ...


    老布雷克拿著長鞭,跑了出來:“文森特,你來做什麽!”


    文森特:“我他媽的過來回訪!傑克的墮靈症已經治愈了,他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修養,你們又傷他做什麽!他還是你們兒子嗎!?”


    老布雷克咄咄逼人:“該死,我還沒找你呢!就是你給了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幻想!讓這廢物想去當個小醜!給別人當笑話,丟我們布雷克家族的臉!”


    他把劇組寄來的邀請函當做罪證,摔在地上。


    “瞧瞧你幹的好事!我罰他也是為了讓他清醒一點!”


    文森特這才知道,傑克受虐是因為他即將實現的夢想!


    金發碧眼的紳士,怒不可遏的和這個老不死的大吵一架,最終不歡而散。


    文森特還想救人,結果被護衛們轟了出去。


    老布雷克警告文森特,再也不準踏入他的家門,否則就讓他好看!


    看著這幕,江願不禁抹了一把眼淚:“懦弱的媽,家暴的爸,病態的家庭,天生有疾的他,傑克太慘了。”


    蔣健抱手:“你能不能別這麽入戲。”


    午夜十二點,懲罰結束。


    傑克這才被仆人們放了下來,包紮好傷口,送回了房間關禁閉。


    等傷口稍微不那麽痛了,傑克正要睡覺,就聽到落地窗外,傳來了窸窣響動。


    “文森特?”


    傑克驚訝地壓低聲音,小心開門道:“你怎麽來了!”


    “來帶你離開呀。”


    紳士不紳士地爬上陽台,理了理頭發,高興道:“留在這裏,你的病永遠都好不了,跟我走吧。”


    傑克:“...去哪兒?”


    “你說去哪兒?麵試都過了,那肯定是去劇組唄。”文森特拍著胸脯道:


    “放心,這次我全程跟著你,不會再讓那兩個老家夥來折磨你了。”


    視線變得模糊。


    這應該是傑克被感動得要哭了,江願想。


    文森特一拍傑克,嘻笑道:“嘿,你看我現在,像不像那個半夜爬牆,要帶朱麗葉私奔的羅密歐?”


    聽到這話,傑克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嗯。”


    文森特隨之笑起,咧出一排皓齒,金發輕拂。


    皎潔明月灑下溫柔光暈,落在漂亮紳士的身上,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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