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可由於森林中的樹木很高大,所以透進林子裏的陽光很微弱,站在林子裏麵看,如同看一張黑白照片。


    大衛說道:“現在天亮了,等我換身衣服,我們就騎馬走。”


    辛德瑞拉點頭道:“你換吧,我在前麵等你。”


    說著,辛德瑞拉便獨自向前走去。


    林子裏很安靜,辛德瑞拉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以及衣服落地的聲音。


    辛德瑞拉緊了緊係跛腳驢的繩,鬼使神差地向後瞥了一眼,她敢發誓,隻瞥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讓她渾身發熱,羞的臉頰發燙:“我這是怎麽了!怎麽變得沒羞沒臊的了!”


    至於大衛,他的注意力全被包裏衣服下的弩和弩箭吸引了,


    “這……這不是我送給傑士卡大人的那一套嗎?傑士卡大人怎麽又還給我了!”


    想到這,大衛慚愧地歎了口氣,


    “真是的,別人拿我當兄弟,我卻整天打著小算盤!”


    ……


    過了一會,大衛騎馬趕上了辛德瑞拉,環視了一眼周圍環境後,簡短地說道:“我們得走快點!說不定會有人來追我們。”


    辛德瑞拉輕嗯了一聲,剛準備騎上驢,就見一隻大手伸了過來。


    大衛說道:“你的驢已經馱了太多東西,如果你再坐上去,它會累壞的。”


    辛德瑞拉看了看自己那跛腳的驢,又看了看大衛胯下那匹高大的馬,猶豫片刻後,將自己的手搭上了大衛的手掌,踩著馬鐙上了馬。


    大衛提醒道:“坐穩了。”


    說完,大衛便夾了夾馬腹,出發了。


    辛德瑞娜坐在馬背上,感受著後背堅實的胸膛,低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三個法蘭西騎士來到了大衛之前換衣服的地方。


    “這裏有馬蹄印!”


    “這裏有馬糞!而且還很濕潤!”


    “繼續追!”


    ……


    森林中,大衛和辛德瑞拉在一處泥潭前,停了下來。


    大衛翻身下馬,找了一根樹枝插入泥潭中:“這個泥潭有半米深,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說著,大衛便在來時的“路徑”旁找了兩棵樹,並在上麵係了繩子。


    而“路徑”上麵的雜草,正好將繩子隱藏了起來。


    辛德瑞拉問道:“大衛,你在做什麽?”


    大衛解釋道:“泥潭那裏視野比較好,我準備在這裏伏擊追擊我們的人。當然,如果沒有人追我們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辛德瑞拉有些擔心:“萬一他們人很多怎麽辦?”


    大衛寬慰道:“放心吧,不會太多的,最多也就來四個。”


    說著,大衛又砍了幾根樹枝,並將其兩頭削尖插入泥潭中隱藏,“辛德瑞拉,幫我把弩箭拿出來,我們去泥潭對麵等!”


    ……


    一小時後,


    三個法蘭西騎士騎馬追來,看其馬匹氣喘籲籲的樣子,對方應該沒有休息,或許是想快些抓住大衛兩人。


    嘶鳴聲響起,一人一馬當場摔了個狗吃屎。


    後麵兩人急忙勒馬,那高高揚起的馬蹄比人還高。


    大衛眼睛微眯,抓準時機,扣動弩箭。


    隻聽嗖的一聲,一名坐在馬背上的法蘭西騎士被射落馬下,永遠地停止了呼吸。


    另外一個騎馬的法蘭西騎士大驚,當即翻身下馬,躲入了灌木叢中。


    不過大衛也沒管他,而是接過辛德瑞拉遞來的弩箭,快速上箭,並瞄準了那個摔在地上的法蘭西騎士。


    嗖的一聲,摔在地上的法蘭西騎士還沒從落馬的疼痛中緩過勁來,一支弩箭便射穿了他的咽喉。


    要知道,這些法蘭西騎士為了追殺大衛,並未穿戴重甲,甚至連頭盔都沒帶,身上有的,僅僅是一件薄薄的皮甲。


    而現在三個法蘭西騎士死了兩個,大衛便再沒什麽好怕的了,“辛德瑞拉,再給我一支弩箭。”


    上好箭,大衛緩步繞到泥潭對麵,並且避開了那個法蘭西騎士躲藏的灌木叢,僅僅是將兩匹馬的韁繩牽到了手中,然後翻身騎上一匹,回到了辛德瑞拉的身邊:“我們走。”


    辛德瑞拉指著那片灌木叢道:“不管那個人了嗎?”


    大衛點頭:“我可沒興趣跟他玩躲貓貓,搞不好,還會被他弄傷。”


    辛德瑞拉覺得大衛說的有道理,於是騎上馬,跟大衛離開了這裏。


    而加上大衛原先的馬,兩人便有了三匹馬,一頭驢,趕路的速度自然更快。


    ……


    沒過幾天,兩人就趕到了鐵門峽穀。


    除了河麵上的浮橋外,岸邊還停著幾艘舟船。


    大衛問道:“我們在哪裏等你父親?”


    辛德瑞拉指著河對岸道:“對岸南麵有片小樹林,我們去那裏等我父親。”


    大衛打量周圍環境,又聞了聞自己因為連日趕路而發臭的身體,建議道:“我們過河後,找個地方洗個澡吧!我自己都快忍受不了自己了。”


    辛德瑞拉摳了摳手指,吞吞吐吐地答應道:“啊,這個……這個……好吧。”


    雖然鐵門峽穀的河水不寬,但水卻很深很急,大衛和辛德瑞拉找了許久,才找了一個水位相對較淺,流速較慢的地方。


    大衛撓了撓頭道:“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辛德瑞拉小聲說道:“你洗吧,我還是不洗了。”


    說著,辛德瑞拉還從行李中翻出了一塊毛巾,“我不會遊泳,擦擦就好了。”


    大衛也沒勉強,一邊轉過身去,一邊說道:“那我去洗了。”


    ……


    河邊,大衛光著身子衝洗身體,


    因為水深水急的緣故,大衛也不敢將身子沉到水裏洗,所以大半個身子都在水麵上。


    而辛德瑞拉則在旁邊林子裏做飯。


    也不知是不是火燒的過於大了些,辛德瑞拉隻覺得身體微微有些熱。


    而那耳邊細細碎碎的水花聲,更像是魔盒,惹人好奇。


    辛德瑞拉微微直起身子,像一隻貓一樣,看向河邊。


    這是她人生的第二次,未經人世的她有些害怕,也有些向往。


    她很期望自己能像那些貴族小姐一樣,被一個有著紳士風度,英俊威武的騎士愛護。


    當然,這也是這個時代,每一個鄉村女孩對愛情的向往,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一般,是她們夢的編織。


    ……


    入夜,


    吃完飯後的大衛問起了食物還剩多少。


    辛德瑞拉看了看包裹道:“隻夠五天的了。”


    大衛點頭,五天時間,應該能等到辛德瑞拉的父親抵達這裏。


    滴答滴答,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小雨。


    辛德瑞拉急忙從行李中拿出塗過蠟的帆布。


    而大衛則幫忙把帆布搭好,並用刀在周圍挖了一條水渠,防止水漫進來。


    大衛問道:“還有帆布嗎?這裏空間似乎有點小。”


    辛德瑞拉看著隻夠兩人坐下的空間,尷尬地搖頭道:“我這隻有一張帆布,還有一塊留給我父親了。”


    大衛坐在火堆旁說道:“那就隻能等雨停後再睡覺了。”


    辛德瑞拉輕嗯了一聲,坐在了大衛身旁。


    小雨淅瀝瀝打在樹葉和帆布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安靜地並肩坐著,顯得有些拘謹。


    大衛為了打破沉默,主動問道:“辛德瑞拉,你母親也在燒炭營地工作嗎?”


    辛德瑞拉搖頭:“不,她在生我不久後,生病死了。”


    “抱歉。”


    辛德瑞拉淡淡一笑,“沒關係,反正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大衛,你是剛來我們那裏的人嗎?我好像以前從未見過你。”


    “是的,我來倫塞村還沒幾個月,又因為某些原因,成為了傑士卡手下的士兵。”


    “你一個人來的嗎?”


    “不,還有我的弟弟與母親。”


    “你長的這麽高大英俊,倫塞村應該有很多女孩喜歡你吧!”


    “這個嘛,我沒怎麽關心。”


    “那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或許是太想知道答案了,辛德瑞拉也沒察覺到兩人似乎靠的有些近了。


    而大衛此時又怎會看不出對方的心意呢?“你喜歡我?”


    辛德瑞拉被問得有些驚慌,咬著嘴唇,眼神不停地躲閃,“那個……我就隨便……問問。”


    “哦!是嗎,對了,你剛不是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嗎?其實我呀,比較喜歡賢惠的女孩,另外,年齡最好大一點,雖然教會規定十二歲的姑娘就能嫁人,但我要娶的女孩,至少也得十八歲。”


    而一旁的辛德瑞拉仔細聽著,就像一個上課做筆記的學生。


    兩人後麵談的很多,但辛德瑞拉漸漸有些累了,不知不覺間,便靠著大衛的肩膀睡著了。


    大衛伸手將對方攬入懷中,並用自己的外套蓋在對方身上。


    雨漸漸停了,而少女細微的打呼聲卻跟著響了起來。


    大衛向火堆裏添了幾根柴火,獨自坐到了天亮。


    ……


    辛德瑞拉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燃燼的火堆旁,身下睡著的,是大衛的帳篷布。


    而大衛則直接睡在火堆的另一旁,閉著眼睛,似乎還在睡覺。


    辛德瑞拉沒有吵醒大衛,而是將周圍收拾好,自己煮了點吃的。


    等大衛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大衛簡單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去睡覺了,一直睡到下午吃晚飯時,才醒來。


    接著便是守夜,白天又睡覺。


    就這樣兩人足足等了三天,可依舊沒有看見辛德瑞拉的父親。


    大衛提議道:“食物不夠了,我去林子裏狩獵一些動物。”


    辛德瑞拉搖了搖頭,眼中有焦急,也有擔憂:“不能等了,我哥哥還等著錢治病!”


    大衛一刀削下一片樹皮,拿出匕首,一邊刻字,一邊說道:“那我在樹上刻個符號,如果你父親來了,也能安心。”


    “可我父親不認識字。”


    大衛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隻是問辛德瑞拉,她家附近有沒有特殊的東西,或者具有標誌性的東西。


    辛德瑞拉搖了搖頭:“沒有。”


    大衛思考了一會,繼續刻了下去:“那我就刻兩男一女和一間房子,其中一男一女站在屋外,另外一個男的,躺在屋內的床上。”


    辛德瑞拉眼睛一亮,誇讚道:“大衛,你真聰明,這樣的話,我父親一定能懂。”


    而大衛刻完後,又在其他樹上也刻了相同圖案,以免辛德瑞拉的父親沒有看見。


    ……


    半個月後,瓦拉幾亞的布加勒斯特。


    作為日後歐盟第六大都市,世界級的貿易中心,此時的布加勒斯特已經開始展現出它的光芒了。


    來往的旅行商人與雇傭兵絡繹不絕,大衛和辛德瑞拉光是進去,就排了好一會的隊。


    大衛指著前麵一個馬匹商人道:“我們先去把驢賣了吧,留著它,隻會拖慢我們的速度。”


    辛德瑞拉點頭同意,和大衛一起去了馬匹商人那裏,將自己的驢賣了。


    一旁的大衛指著那兩匹來自法蘭西騎士的馬道:“老板,你看看這兩個馬鞍能值多少錢?”


    馬匹商人走到馬匹旁仔細看了一會,說道:“做工很精致,我可以出兩千格羅申買下它們。”


    大衛又問道:“那你這裏有便宜點的馬鞍嗎?我想把這兩個馬鞍賣了,買兩個質量一般的馬鞍。”


    “可以,如果這樣的話,我隻需給你一千格羅申。”


    “成交!”


    離開商店,辛德瑞拉不解道:“你為什麽要把那兩個馬鞍賣了呢?我覺得它們挺好看的呀。”


    大衛看向波西米亞的方向,解釋道:“我們還要走很遠的路,加上波西米亞匪患猖獗,華麗的外表隻會吸引貪婪的目光。”


    說著,兩人又來到了武器店,


    大衛詢問道:“老板,有質量好的弩嗎?”


    武器店老板聞言,笑嗬嗬地回應道:“有,我這就跟您拿。”


    說著,武器店老板在商店後麵十幾平米的小倉庫裏,翻出一個積滿灰的箱子,從裏麵,拿出了一柄反射著寒光的弩箭,“這柄弩產自熱那亞,由那裏最好的鐵匠和米蘭優秀鍾表師聯手製造,其用材和工藝甚至比熱那亞職業弩手的弓弩還要好!”


    大衛問道:“那它多少錢?”


    武器店老板伸出三根手指道:“3000格羅申!”


    大衛猶豫了一會,說道:“如果我買下它,你能送我一捆好的弩箭嗎?”


    武器店老板搖頭:“除非你再添100格羅申,否則我最多送你一捆質量一般的弩箭。”


    大衛點頭,拿出了3100格羅申。


    武器老板看著一大袋子的錢幣,數了好半天,才清點完數額:“感謝您的惠顧,現在它是你的了。”


    出了武器店,大衛將自己的匕首,連同剛買的弩箭和弩都交給了辛德瑞拉:“這些先放在你那裏,要是在路上遇見了危險,你就用它們防身。”


    辛德瑞拉將大衛的匕首綁在腰上,可拿過弩箭和弩時,卻有些猶豫了:“我從來沒用過這個,可能……”


    大衛打斷道:“沒事,我們趕路休息時,你可以拿出來練習,相信你多練幾次,就能熟練使用了。”


    之後兩人又去了各種雜貨鋪,買了一些食物和防水的帆布,最後才去了旅店,準備在這裏休息一晚。


    進入旅店,大衛問道:“老板,這裏還有房間嗎?”


    旅店老板看了一眼大衛和辛德瑞拉,點頭道:“還有!你們要兩間房,還是一間房?”


    大衛道:“一間房就夠了,不過我們需要洗澡的木桶和熱水,另外我們有三匹馬,除了給它們喂點草料外,還要喂一點料豆。”


    旅店老板將大衛的話一一記下,麵帶微笑地說道:“沒問題,您隻需支付一百格羅申。”


    付完錢後,大衛兩人被帶上了二樓,


    其房間麵向露天走廊,站在走廊上,可以俯瞰到布加勒斯特外麵的景色,以及那些為了省錢,選擇在野外露營的旅行商人和雇傭兵。


    大衛對辛德瑞拉說道:“我在屋外站會,你進屋洗澡吧。”


    辛德瑞拉此時的腦袋根本不敢抬起來,幾乎是逃進了房間。


    大衛也趁這個時間,將自己身上的錢幣數了數:“還剩368個格羅申,看來我得省著點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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