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森林中。


    天空毫無征兆地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樹葉上,如同放鞭炮一般。


    大衛裹著羊毛鬥篷,大喊道:“雨太大了!讓前麵人停下!就地紮營!”


    西門扯著嗓子回道:“大團長,你說什麽!”


    大衛將西門攬住,湊到對方耳邊道:“紮營!”


    隊伍停下,在幾棵不算高大的樹木旁邊,支起了帆布,升起了火堆。


    大衛翻身下馬,直接趴在了馬車上:“騎了一天的馬,屁股都顛痛了。”


    西門則捂著肚子道:“大團長,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怎麽了?”


    “一邊騎馬,一邊吃飯,感覺顛到胃了。”


    大衛拿出自己的水袋道:“喝點水吧!”


    “謝謝大團長。”


    忽的,大衛坐起身,走到了安妮身旁:“母親,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安妮用手輕輕拂去大衛臉上的雨水道:“‘公主’騎起來很平穩,我反而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隻是坐久了,腰有些酸。”


    辛德瑞拉放下手中已被擦幹的弩箭道:“安妮阿姨,我幫你揉揉。”


    安妮擺手道:“沒事的,辛德瑞拉。”


    可辛德瑞拉已經來到了安妮身後,幫安妮揉起了背。


    大衛的內心五味雜陳,想轉身離開,卻被辛德瑞拉叫住了:“大衛,我心裏其實一直有個問題,西吉斯蒙德不是在東征嗎?怎麽又跑回來了?”


    大衛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緩緩說道:“西吉斯蒙德東征失敗了,就連傑士卡也跑去波蘭了。”


    辛德瑞拉的眼中盡是慌亂,就連揉安妮腰的手也不由得頓了頓,“那……我父親豈不是……”


    大衛寬慰道:“也不一定,或許他已經回家了,也有可能跟著傑士卡去了波蘭。”


    辛德瑞拉縮著肩膀,好似一隻淋了雨的小鳥,“但……願吧!”


    安妮轉身握住辛德瑞拉的雙手:“孩子別怕,還有希望。”


    大衛雖然談不上愛辛德瑞拉,可依舊不願見對方難過,於是出聲道:“放心吧!我們一路北上,可以打聽到許多消息,沒準你父親真的跟著傑士卡去波蘭了呢?再不濟,等我們實力強大了,我帶人殺回去,看看你父親回燒炭營地沒。”


    辛德瑞拉的淚水如同一根被繃得太緊而被崩斷的繩子,混著臉上的雨水,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順著臉頰,噠噠地打在衣服上,“大衛!”


    看著抱著自己的辛德瑞拉,大衛這次沒有推開對方,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實在有太多虧欠了,自己已經成為了對方僅剩的依靠了。


    ……


    第二天,經過一晚的休息與大雨,大衛立馬讓眾人啟程,準備向北方繼續前進。


    可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從他們背後響起。


    西門眯著眼睛,看了一會,驚呼道:“大團長!是斯莫!”


    斯莫的頭發雖然亂成雞窩,可臉上卻洋溢著癲狂的大笑:“大團長!西吉斯蒙德去布拉格了!斯卡裏茨沒人了!這是上帝給我們的機會!我們得快點回去!趁著庫特納地區人心惶惶!全力開采銀礦!”


    大衛沒有立馬下達命令,而是嚴肅地問道:“你確定!話說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昨天西吉斯蒙德襲擊斯卡裏茨,拉德季守不住斯卡裏茨,隻能帶著殘兵和幸存的百姓,躲進了位於斯卡裏茨內部的小城堡裏。


    而西吉斯蒙德並沒急著下命進攻城堡,反而縱容手下洗劫斯卡裏茨的村莊和銀礦。


    不過到了晚上,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拉德季趁著大雨,逃出了斯卡裏茨,


    然後西吉斯蒙德帶兵追到了塔爾木堡,塔爾木堡的堡主似乎沒收留拉德季,加上認慫求饒,西吉斯蒙德便撤軍了,轉頭向布拉格進軍。”


    “原來如此,但去斯卡裏茨的話,萬一西吉斯蒙德殺一個回馬槍咋辦?”


    斯莫雙手交叉道:“絕不可能!斯卡裏茨都被屠了!西吉斯蒙德作為一個國王,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而且他如果想篡奪波西米亞的王位,也根本不應該這麽做,隻需要教訓拉德季就行了,沒必要屠村。


    再結合塔博爾城主說的,西吉斯蒙德割讓土地,平息匈牙利貴族怒火。


    這一切都表明,西吉斯蒙德真的沒錢了!


    所以他不得不速戰速決,不得不放任士兵洗劫斯卡裏茨,不得不盡快趕去布拉格。”


    大衛想了一會,看著捷克騎士團道:“後勤人員原地待命,西門,你依舊帶著希爾以及十個士兵駐守營地,保護眾人安全!其他人上馬,和我回斯卡裏茨!”


    ……


    下午,


    大衛一行人匆匆趕回了斯卡裏茨,而這裏完全成了廢墟。


    曾經炊煙嫋嫋的小村莊,現在飄散著嗆鼻的黑煙。


    昨天還能聽見孩童的歡笑聲,而現在隻有火焰的劈裏啪啦聲。


    那些被焚燒得隻剩下骨架的房屋,不時地還會倒塌,掀起大片黑灰。


    至於村莊裏的殘垣斷壁與泥濘的地麵上,全是黑色的燒痕與紅色的痕跡交織,以及橫七豎八的屍體。


    死去村民的臉上全是絕望,仿佛看見了來自地獄的惡魔。


    特薩利亞舉起弓箭道:“大團長,前麵有人。”


    大衛拔刀看去,隻見幾個漢子圍著一個穿著守衛服飾的人。


    其中一個拿著大木棒,穿著黑甲的光頭,還用木棒敲打對方。


    而那個穿著守衛服飾的人完全被壓著打,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特薩利亞問道:“大團長,我們要動手嗎?”


    大衛點頭,看向身後士兵道:“衝過去,標槍打擊!”


    馬蹄陣陣,前麵一群人被驚動,轉頭看去,就見十一個拿著標槍的騎兵,向他們殺了過來!


    嗖嗖嗖,標槍出手,或許是在馬上不熟悉擲標槍的緣故,捷克騎士團士兵僅僅紮死了三四個人。


    但看著同伴慘死的那些人,無不嚇得魂飛魄散,雙腿發軟,踉踉蹌蹌地向遠處逃散。


    大衛下令道:“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士兵們得到命令後,猛夾馬腹,立馬追了上去。


    嗖嗖嗖,標槍出手,紮入對方後背,從他們前胸刺出。


    唯有穿著黑甲的光頭,借著靈活走位,躲了過去。


    特薩利亞見狀,挽弓搭箭,瞄準鬆手。


    箭矢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正中光頭後脖頸,紮著對方喉嚨刺了出來。


    大衛拍馬走了過去,翻身下馬,撿起了光頭手中長劍:“很精美的劍格。”


    用手指彈了彈劍身,發出悠長的劍鳴:“雕刻精美,入手很沉,用料也很好!已經觸碰到極品長劍門檻了!”


    接著,大衛又將光頭的黑甲扒了下來:“我靠!這黑甲這麽重嗎!”


    脫下黑甲,用手敲了敲胸甲位置,明顯可以感覺是塊狀的鐵甲,


    “沒錯!就是板甲,雖然盔甲脖頸處采用的是鏈甲結構,但其他地方都是板甲構造,估計是鐵匠技術不成熟,或者為了穿戴者穿戴更舒適,所以脖頸到鎖骨位置才是鏈甲結構。”


    說著,大衛還摸了摸盔甲外麵的黑色罩衣,


    “死光頭!還挺潮的,穿個盔甲,還在外麵套一個棉製的黑色戰甲罩衣,不過嘛,這些都是我的了。


    對了,看你裝備,應該是個大人物,下輩子記得戴個頭盔。”


    說完,大衛當場便將身上棉甲和皮甲脫了下來,換上了光頭的板甲,並把黑色戰甲罩衣也套在板甲上,“特薩利亞!幫我拿著棉甲,等有機會後,再把它賣了。”


    特薩利亞接過棉甲道:“是的,大團長。”


    加拉哈德喊道:“大團長!這個倒地的守衛還沒死!隻是暈了過去。”


    大衛將繳獲的長劍別到腰間另一側,走到了倒地的衛兵麵前:“我見過他身上的風帽,當時路過塔爾木堡時,那裏的衛兵,就穿他這款風帽。”


    “放開亨利!”


    大衛瞥眼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灰布衣服,白色圍裙,留著一頭棕色長發的少女,站到了眾人身後。


    大衛站起身,指著少女道:“我認識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特麗莎!那天,我看見你和你父親,在路邊爭吵。”


    踢踏踢踏,一隊衛兵騎著馬,出現在了特麗莎身後。


    一個老頭自我介紹道:“我叫羅巴德,是塔爾木堡堡主戴衛斯的手下。”


    大衛看著高文手中舉著的羅森伯格家族旗幟,淡笑道:“我們是羅森伯格家族雇傭兵!路過這裏,發現了幾個劫匪。”


    羅巴德禮貌地點點頭,指著地上躺著的亨利道:“能讓我們將這個人帶走嗎?”


    大衛讓開身道:“請便。”


    看著羅巴德身後的十個全副武裝的衛兵 大衛很想動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等羅巴德帶人離開後,特薩利亞問道:“大團長,您剛剛想動手?”


    大衛冷笑道:“確實想動手,因為他們看見‘黑騎士’了,不過問題不大,我們現在沒了後勤人員,對方想追我們,還不一定追得到呢!”


    說著,大衛便讓眾人收撿戰利品。


    等收拾完後,眾人便趕往了斯卡裏茨對麵的銀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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