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阿哥所。


    胤祥正在練字,可惜才落了兩三筆,身邊的太監張瑞就進門道:“爺,太子爺正朝咱們這邊來。”


    胤祥有些可惜的扔下手中的筆:“知道了,我這就去迎他。”心中已對太子的來意有了猜測。


    果然,才見了太子,太子胤礽就滿麵笑容的道:


    “老十三,哥哥今兒可是特地來道喜的,你這親事總算是有著落了。


    十三弟對這門親事不會不滿吧,畢竟弟妹的家世比起你其他嫂子來說可是有點差了。”


    太子這話聽起來沒毛病,但久在他身邊的胤祥怎麽不會不知其中深意。


    他沒急著接話,隻是請了安才引著胤礽進了屋子,一邊說著道謝的話,一邊親自上手給胤礽斟茶:


    “二哥這話從何說起,汗阿瑪指的婚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更何況馬爾漢和二哥也算有淵源,我能得這門親必然逃不脫汗阿瑪的深意。”


    胤礽看著他的動作,拍著胤祥的肩道:


    “馬爾漢和叔....”說到這胤礽似是反應過來說錯話了,接著才道:“索額圖的關係曆來不錯,還將其中一個女兒嫁給了索額圖的外孫,如今汗阿瑪卻把他的幼女指給你做了嫡福晉,


    老十三,有些事,哥哥可得拜托你了。”


    胤祥輕晃著手上的茶杯,看著杯中的水泛起一圈圈漣漪,緩緩道:“二哥放心。”


    太子既已和胤祥透了氣,心中滿意,說話也越發和緩:“那就勞煩十三弟了。”


    胤祥隻微微一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二哥嚐嚐我的手藝。”


    太子哈哈一笑:“水不是你煮的,茶不是你泡的,你隻倒在杯子裏,這手藝,我隻怕難嚐。”


    胤祥也忍不住一笑:“下次,下次我定讓二哥嚐我的手藝。”


    不過賜婚的旨意下來之後,胤祥曾經按照禮製選了一個吉日來過一次尚書府。


    那日清婉就坐在自己的院子裏聽著院外傳來的喧鬧,身邊是大丫鬟木香,沉香和李佳氏身邊的嬤嬤。


    沉香年紀小些,也更活潑,一直好奇望向正院的方向,對著清婉道:“姑娘真沉得住氣,我瞧著您麵上竟是不露半點好奇之色。您當真不好奇十三阿哥長什麽樣嗎。”


    清婉手劃過剛送來的皇子福晉朝冠上的東珠,悠悠道:“這朝冠上有十顆東珠,若照我所想,這東珠我大約一輩子也碰不到,可現在我不僅碰到了,還這麽多,多意外啊。


    所以好不好奇的也沒用,反正已成定局,遲早要見的。再者就是我好奇了又能如何,難不成偷偷跑去看嗎,


    今日來的可不止是這位爺,還有內大臣、散佚大臣、侍衛、護軍等隨行,話本上說了,一般這種情況下會出意外的。


    賜婚對我來說,已經是意外,我再經不起半點意外了。”


    等放定那日,府裏依舊熱鬧非常,皇帝的賜禮,家中的定親宴,每一項都彰示著這府裏得了一門極好的親事。


    每一次熱鬧都和她的親事有關,又每一次都和她無關。


    一年的時間,足夠讓清婉對這門婚事從最開始的惶恐心慌到現在的平井無波。


    四十四年,康熙在二月的南巡和五月的巡幸塞外依舊帶走了胤祥,等再回京時,已是二人成婚前夕了,這一天清婉剛過十九歲生辰,而胤祥的十九歲生辰還差半月。


    成婚前日,她出嫁的妝奩已經送進宮,是日一早,步軍統領就領著人清了道。


    吉時一到,清婉拜別父母被女官攙著上了由八人抬的采轎,一直至阿哥所才撤去儀仗。


    清婉一路上似木偶般由著身邊擔任女官的命婦們擺布,這會好不容易坐下,趁著還沒取下頭上的紅蓋頭,她長長的舒口氣。


    隨著身邊靜下來,她猜到應該是胤祥進門了,果然接著就是等候在屋內的命婦的聲音,然後頭上的紅綢就被取下了。


    清婉抬眼去看胤祥,發現胤祥也在垂眼看她,還不待她多做思考,便有女官來服侍二人吃子孫餑餑和行合巹禮。


    等眾人都退出去之後,胤祥才湊到她麵前,清婉看著麵前猛然放大的臉,強撐著沒有別過頭。


    呼吸相纏間,在紅燭的照印下,饒是才初見的兩人也多了幾分纏綿,可惜清婉麵前的人說出的話實在有些不合時宜:


    “你這妝麵還是洗了吧。”


    清婉被胤祥這話說的一愣,突然想到這會自己的臉上應該是有些不好看的,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對她的表現,胤祥有些驚訝也有些好奇,與她對視一眼正想說些什麽,就聽見外間有人在叫:


    “十三哥,你再不出來,我可進去拿人了啊。”


    接著就是一陣哄笑,有人叫著十三爺,也有人叫著十三哥,十三弟。


    胤祥朝外看了一眼,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額頭,才對清婉道:“ 我出去待客。”等到門口時,又似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囑咐,“我之前就叫人去備吃的了,待會你先吃些墊墊吧。”


    說完也不等清婉回答就離開了。


    清婉聽著門外逐漸遠去的喧鬧,有些吃驚於胤祥的體貼,不過她確實是餓了,成親可真是個體力活。


    胤祥才出門,木香就進了門:“福晉。”


    清婉呆了一下,似是在反應這聲福晉叫的是誰,接著才起身坐到梳妝台前:“你這一聲倒叫我差點沒反應過來,不過一日就連身份也變了。”


    她進宮隻帶了木香和沉香二人,屬於皇子福晉家裏送來的家下女子,因為按照她所想,以胤祥的年齡隻怕不久就能分府出宮。


    木香隻是抿唇笑了笑,攙著她坐下,等到木香替她卸首飾時,她才問道:“怎麽隻見你,沉香呢。”


    木香手上不停:“十三爺身邊的太監,叫張瑞的把她叫走了,說是去拿吃的。”


    等沉香回來時,清婉已經換了輕便的衣服。沉香先是喚了一聲福晉,才從食盒裏往外端出碗盤。


    清婉還能記得問一句:“可問過他們醒酒湯備下了沒。”


    沉香道:“回福晉的話,備下了。”


    清婉這才放心。


    晚些時候,等胤祥帶著一身的酒氣回屋時,清婉已經無聊到準備去翻她嫁妝箱子裏的書了。


    她瞧著胤祥身上酒氣雖大,但眼神還算清明,腳步也穩當,就先道:“爺先喝了醒酒湯再去洗漱吧。”


    胤祥沒說話,隻是點點頭,他剛才一進門看見的就是清婉散著發坐著百無聊賴的樣子。


    之前看見清婉笑的時候,他就在想,若是洗去臉上那不合適的妝,他的福晉應該是個美人,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等胤祥洗漱完,二人躺在床上,胤祥的手去解她的衣帶的時候,清婉還在腦子裏回想昨日李佳氏給她看的那些本子是怎麽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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