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有側福二,胤祉以前是貝勒,隻有一個側福晉,如今既晉了親王,自然是可以再有一個側福晉了。


    “這就好。”四福晉思及以前,清婉確實是不將三福晉所言放在心上的。


    “不過她有一句說的對,你確實瘦了很多,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雖知四福晉說的是兩位公主之事,但清婉隻道:“前些日子因為生病就任性了些,不想吃不想喝的。


    如今病好了,身邊的人個個都盯著我吃什麽,喝什麽。


    我隻怕過了這個冬,四嫂再見我,倒要說,怎麽十三弟妹好久不見,竟是豐腴不少。”


    清婉笑,四福晉也跟著笑,她也說不清清婉的這份笑裏有幾分真心,但。


    四福晉看著還未入席不斷穿梭的人,道:“萬歲爺當真是孝順,今兒個也是個舉國歡慶的日子。”


    “可不是嘛。”清婉也笑道。


    等時辰到了之後,太後在近侍的攙扶下,緩步登上寶座。


    而康熙則伴著樂曲跳起了滿族特有的舞蹈蟒式舞為太後祝壽,並頻頻向太後勸酒。


    康熙所為自然是將整個氛圍推向了頂點,康熙之後諸皇子臣公等更是手段盡出討太後的歡心。


    饒是清婉等人嫁進皇家多年,也要歎一句當真是熱鬧。


    這之後,清婉本與胤祥在看燈,說起在胤祥去五台山之前去接茉雅奇回來。


    “十三嫂。”


    清婉聽到寧音的聲音回頭發現不止是她還有胤禎也在。


    她和胤祥就這麽當著寧音和胤禎兩人的麵對視了一眼,是來找你的還是找我的?


    胤祥朝她聳聳肩,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清婉低頭抿唇笑了笑,先拉了寧音的手道:“咱們好久沒見了。”


    胤祥也道:“十四弟,那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胤禎一伸手,道:“十三哥,請。”


    “十三嫂。”寧音的語氣有些低落,“什麽時候我們說話也要看他們爺們的臉色了?”


    清婉擺弄花燈的手頓了一下,知道是剛剛她的胤祥的對視讓寧音誤會了。


    她也不好說,胤祥現在的身份尷尬,他們兩人是因為覺得寧音夫妻倆能有什麽要和胤祥說的才對視那一眼的。


    隻是寧音能說出這樣的話,隻怕她心裏未必沒有思量。


    就道:“原是我想著我們兩人好久沒見了,就示意十三爺走遠點,讓我和你可以好好說會話。”


    “自打去年,不,應該說自打前年出事後,十四爺叫皇父趕出宮去開府,咱們連見都少見,更別說好好說會話了。”


    寧音自然知道清婉說的不是實話,她自己也是說完之後就後悔了,有些話實在不必放在明麵上說。


    她和清婉的交情不會影響胤禎和胤祥的立場,但胤禎和胤祥的立場卻能影響到到她和清婉的交情,起碼她做的選擇是這樣。


    而現在清婉既然找了托詞,她自然不會抓著不放。


    可如今時過境遷,兩人再次相對倒不知應該說什麽了。


    眼見寧音說完,二人再次陷入沉默,清婉隻好又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隔著宮牆,到底不如以前那麽方便。”


    又挑起話頭問了寧音的兩個孩子。


    一來二去的有了話說,不至於尷尬,慢慢的,也有了幾分以前相處的樣子。


    清婉偶爾看去胤祥那邊,不知兩人在說什麽但多是胤禎在說,胤祥在聽。


    二人晚上睡時,胤祥突然道:“二哥被廢一次,就有人盼著他被廢第二次。”


    清婉知道這是在和她解釋胤禎和胤祥說了什麽。


    她隻道:“到底是權力動人心,我知道爺未必甘心就這麽沉寂下去。


    隻是我也不懂這些,就像爺說的,我這一生榮辱皆係你身。”


    胤祥手中還把玩著的她的頭發,道:“不急,還早著呢。”


    清婉抽回自己的頭發,道:“今兒個和十四弟妹說話,倒是生分不少。


    反而是四嫂,因為茉雅奇的關係,反倒親近了。”


    “你若是覺得四嫂不錯,不妨在孩子之外也多接觸。”


    “哦?她們倆可是親妯娌。”清婉拉長了語調。


    胤祥沒搭話,拉被子罩了她的臉:“快睡,明日我帶你去接茉雅奇回宮。”


    雖然清婉實在思念孩子,但第二日,到底沒能去將孩子接過來。


    隻因她到了天微亮時又發起熱來,喝了藥躺在床上還有些懨懨的。


    胤祥坐在床邊,抬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早知昨兒個就不該讓你去的。”


    她頭還有些暈,隻覺得胤祥的說話聲在耳邊嗡嗡的。


    她晃了晃腦袋,感覺更暈了,就道:“我也是想著已經好了,又在屋裏實在悶的慌。


    不曾想今日又反複了。茉雅奇還是讓她依舊在四哥他們府上吧。


    也叫明昕他們兩個孩子不用來請安了,還是芙靈也是,別從我這裏過了病氣。


    你過些日子去五台山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或是叫她們誰也行。”


    胤祥聽她還要交待這麽一堆,替她累:“你歇息吧,沒了你,咱們這還是能轉的。”


    “你說的是。”清婉也覺得自己越是病越是操心,眼睛一閉,就準備閉目養神。


    胤祥搖搖頭,找了一本書在床對麵的炕上坐下,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木香出於職責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可要布置了其他房間給爺這些日子歇息。”


    胤祥頭也抬:“不用,若是真能被過了病氣,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清婉雖然覺得頭暈,偏又睡不著,就閉著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胤祥說話。


    胤祥雖然眼睛沒離開書,但嘴卻沒停下。


    清婉病在這個冬日反反複複的,藥也吃了,針也紮了,就是不見好,她也沒法子。


    每當實在悶的不行,想出去走兩步,她的幾個丫頭就皺著臉看著她,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是一盞茶的功夫,一刻也不讓她多待。


    她難免抱怨:“這幾個丫頭,可見是我平日太慣著了,都管到我頭上來了。”


    胤祥隻敷衍她:“你的丫頭,我可是不敢說的。”


    卻又研究起了藥性。


    轉眼進了二月,康熙身邊帶了太子,胤祉,胤禩,胤?,胤祥和胤禎去了五台山。


    這幾人除了胤祥和太子之外其他人都是少見的組合。


    康熙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三月的時候,意歡的靈柩歸科爾沁下葬,胤祥還是沒能送她到蒙。


    康熙命多羅安郡王和多羅平郡王及兩位散秩大臣和一位侍郎共同護送。


    清婉站在城外的官道上目送隊伍離去。


    四十七年的時候,她在這裏送走意歡出嫁的隊伍。


    四十八年,送走意安靈柩歸蒙。


    四十九年是意歡的靈柩。


    等她的病好利索的時候,天氣也回暖了。


    因為清婉生病的原因,茉雅奇的生辰都是四福晉操辦的,倒比在宮裏的排場大。


    這算是告訴眾人茉雅奇是胤禛的養女了,因著宗室間互相換著養孩子的事並不少。茉雅奇又隻是格格,所以也沒有人多言。


    倒是德妃和太後在知道後,特意賞了東西下來。


    母女兩在宴後抱著親了又親,逗得四福晉笑彎了眼:“快把你女兒領回去,這個小機靈鬼,話還說不明白呢,就能把弘時哄得一愣一愣的。


    偏我和四爺又舍不得說她半句不好。”


    四福晉說話做事總是這樣的適時,一點一點的消去清婉不得已將孩子一半時間養在雍親王府的顧慮。


    回程時,清婉抱著她坐在馬車上,可茉雅奇哪是能坐得住的。


    不停地在馬車裏叫著:“阿瑪,馬。”


    她在行進的馬車上站不穩,就爬著,一個不留神就爬著往外去。


    胤祥被她一句一句阿瑪叫的心軟,幹脆將人抱到馬上。


    一路上的人流叫賣逗得茉雅奇很是開心,等回到宮裏發現身邊安靜下來,就不樂意了,哭了大半會。


    清婉沒法子,隻能把明昕和弘昌還有旁邊胤裪幾個年齡相近的孩子都借過來才算把茉雅奇哄好。


    五月初一,康熙依舊尋塞,清婉倒是佩服康熙的精力,年年不落的尋塞,隻不過這一次,康熙沒帶上胤祥。


    但胤祥和其他被留在京中的皇子也要每隔幾日聯名向康熙寫請安折子。


    這一次,不隻有胤祥還有胤祉,這兩年早已把胤祥的意氣風發和年少輕狂給磨了個淨,對向來不和的胤祉也隻是沉默相對。


    而另一邊也因為孩子的關係,清婉與婧予之間的交往越發深。


    清婉不由感歎,這身邊的人還真是不停的在變。


    這一日,清婉帶著孩子在胤裪這邊和婧予說話,說起馬爾漢辭官的事,倒是又說起了馬齊被罷官的事。


    婧予倒不忌諱,直言道:“都說我阿瑪是因為八哥和皇父打了起來,可那日咱們都不在殿上,這話可不敢信。


    我阿瑪哪有那個膽子,也不知怎麽就傳成這樣了。”


    至於說了為了胤禩,婧予就更不信了,她從來沒聽說過馬齊是支持胤禩的,說是因為胤禩,婧予倒覺得因為別的。


    話音才落,茉雅奇就跑了過來,指著桌上的點心要吃。


    婧予看著茉雅奇,再看在清婉懷裏的弘是,難免心酸,兩個孩子是同年所生,隻差了月份。


    可清婉的茉雅奇滿地跑,而她的弘是還隻能讓人抱著,偶爾走上幾步,就不願意再動。


    春水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的時候,清婉正逗著弘是叫嬸子。


    春水才叫了一聲福晉,就先替清婉委屈上了。


    清婉隻好將孩子遞給婧予,道:“十二嫂,我這丫頭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我先回去看看,改日再來叨擾。”


    “快去吧,事情緊要,要是急,孩子先在這,我替你看著。”


    因為明昕和胤裪的大格格喜歡在一起玩,現在她也在。


    聽言就道:“我替福晉看著妹妹呢。”


    清婉摸摸她的頭,見她也還沒玩盡興,就把兩個孩子都留在了這裏。


    等出去後,春水才道:“富察庶福晉那邊又鬧幺蛾子了,聽說是見了紅,也不是她又在鬧什麽。


    她身邊的使女說,庶福晉這些日子對這孩子竟有些害怕的意味,也不知為何。


    福晉,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晚棠前陣子查出了身孕,按時間應該是跟著胤祥出巡沒多長時間就懷上的,隻是她自落水後月事一直不準,幾個不來也是有的,她自己又貪吃,胖了隻當是吃的,四個多月才查出來。


    清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臉色稍僵甚至沒讓人看出來,依舊安排該如何就如何。


    “害怕?這倒是奇了。”清婉又問道:“可告訴爺了?”


    “讓人去說了,但是爺今日回來後,就將自己又關進了書房。


    張瑞公公進去稟報這事,隻得了爺一個滾字。奴才出門的時候,爺還在書房裏沒出來呢。”


    “爺今日回來就神色可好。”清婉又問。


    “就是不好,對了。”春水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突然有些激動地道,“爺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有份折子。


    奴才瞧著爺捏著折子的手,青筋都暴起了。”


    折子?莫不是又出事了?


    清婉回去的時候,木香已經候著了:“福晉是先去哪邊?”


    “去書房吧。”


    清婉到書房口的時候,張瑞像是見到救星一般,幾個跨步就到了清婉身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


    “回福晉的話,爺等去萬歲爺上的請安折子回來了,爺還遭了誠親王的。”


    張瑞咬咬牙才接著道:“譏笑。”


    清婉眼神掃過他,張瑞一抖忙跪下道:“福晉息怒,奴才不敢瞎說。”


    張瑞一跪,旁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跟著張瑞一起跪下,齊聲道:“福晉息怒。”


    “都起來吧,我進去看看。”


    清婉進門後,木香道:“張瑞,你和福晉說了什麽?”


    張瑞隻是肅著臉搖頭。


    清婉進門後,胤祥正靠坐在椅子上,仰著頭,臉上還蓋著一本不知道什麽書。


    手邊的地上是一本攤開的折子,應該就是春水所說的那本胤祥帶回來的折子。


    她叫了一聲爺。


    胤祥悶聲應了,沒說話,依舊擋著臉,她走近蹲下準備將折子拾起。


    康熙的朱批過於顯眼,她一眼就看到了康熙朱批的內容,眼神一凝,心裏已是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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