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一抬頭,就看到熟悉的白玉麵具,但是麵具上沾著鮮血。


    不僅如此,他的衣服上也有大麵積的鮮血。特別是腰腹的位置,鮮血已經把衣服染透了。


    突然有人撞過來,顧淮京的身上湧起一陣濃烈的殺意和劍氣,身上的氣息是沈枝意從未見過的陰詭暴戾。


    “顧淮京?”


    直到,她叫了他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身上的殺意和戾氣消失殆盡,垂眸看向她。


    “你怎麽在這裏?”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並且說完還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離沈枝意,“你趕緊離開這裏!”


    扔下這麽一句,顧淮京轉身就走了,腳步匆忙又慌亂。


    沈枝意感覺有點不對勁,連忙朝他追去,“顧淮京,你躲什麽?你身上不是就一個小傷口嗎?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我……我沒事。”


    他說完便低咳了一聲,但沒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了,直接拐角了不遠處的一道暗門之中。


    顧淮京進去之後,就按下了裏側的機關,準備把暗門關上,結果沈枝意拿出個火箭筒就卡在了門縫上,阻止了石門關閉。


    她暴躁的聲音傳來,“你把門打開,你不打開,我拿炮轟死你。”


    顧淮京:“……”


    顧淮京看到沈枝意把腿伸到了即將關閉的門縫裏麵,他皺了下眉,就連忙按了下開關,把門打開了。


    這石門是極其堅硬的煉器材料製作,機關要是繼續啟動,等會兒就會把她的火箭筒壓碎,還可能把她的腿壓斷。


    這裏麵是個封閉的暗室。


    沈枝意進到裏麵之後,顧淮京聽到外麵有說話聲傳來,他就又把暗室的門給關上了。


    他身上有傷,而且這種傷好不了,還可能會危害到別人。


    顧淮京關上門之後,就站到了暗室的最角落,他對她說,“你不該來這裏的,太危險了,趕緊回去吧。”


    沈枝意直接當沒聽到他的話,打量了一下暗室說,“這怎麽這麽暗,我都看不清你的樣子了,能不能開個燈再說話。”


    “……沒燈。”


    沈枝意掏出一個網上買的特大功率強光手電筒,開一次,整條街都能照成白天那麽亮的那種。


    她把手電筒打開,昏暗的石室裏麵像是多了一個太陽一樣晃眼,正在工作的貓頭鷹見了都得大喊一聲“天怎麽亮了”,然後倒頭就睡。


    顧淮京無語地看著沈枝意的方向,伸手擋了一下眼睛。


    他正要讓沈枝意把燈關了,結果另一個角落傳來茫然的聲音,“嗯?天怎麽亮了?昨天禮拜三,今天禮拜四,我要去買炸雞了!”


    兩人齊刷刷地朝著角落看去,就看到一隻大白鵝窩在那裏睡覺,突然一個激靈蹦了起來,打著哈欠就準備出門買炸雞去了。


    沈枝意詫異地看著那隻鵝,“你怎麽在這兒睡覺啊?你在這兒睡覺,天亮了你也不知道啊。”


    大白鵝:“誰說我不知道?現在天不就亮了?我都起床了!”


    沈枝意哢嚓把手電筒給關了,石室恢複一片黑暗,大白鵝懵了。


    哢嚓一聲。


    沈枝意又把手電筒打開。


    石室又亮了。


    大白鵝轉頭看向沈枝意,無語地說,“怎麽是你啊,你好端端的,來這裏吵我睡覺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你咋在這兒?”


    “我……”


    大白鵝正要回答,結果他們就聽到砰的一聲,另一邊角落的顧淮京整個人往前栽倒在了地上。


    大白鵝看了他一眼,震驚到大叫,“我靠,這怎麽還有個死人!”


    “你才死了呢,他還沒死!”


    沈枝意瞪了一眼大白鵝,連忙跑到顧淮京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顧淮京身上的鮮血越來越多了,差不多把整件白衣都染紅了,但他身上就腰腹處一個傷口。


    沈枝意直接把他的衣服撕了,看清了他腰腹處的傷口,就是之前他拍照發給她看過的傷。


    當時這道傷口看著雖然猙獰,但沈枝意認為就是個小傷,依照顧淮京的修為應該很快就能修複好傷勢。


    可現在都過去這麽多天了,他身上的這道傷卻一直沒好,傷口的血肉下麵好像還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大白鵝的大叫聲又傳來,“那是魔煞邪蟲,他肯定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沾染上了魔蟲,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大白鵝還拽了一下沈枝意的褲腿,“你別碰他的傷口,快離他遠點,不然魔蟲也會纏上你!”


    沈枝意卻蹲在顧淮京身邊沒動,死死地盯著他傷口下麵蠕動的血肉。


    大白鵝對她說,“他傷口下麵會動的蟲子就是魔煞邪蟲,這玩意是由魔煞之氣形成,被魔氣攻擊了就會吸附在傷口上,以靈力神力為食。


    就算是神仙遇上了,也會被吸完神力,最後又被吸完血肉魂魄,消散在這個世界上。”


    大白鵝看了一眼石門的方向,“我們快離開這裏,記得把石門封死,絕對不能讓他活著的時候出去。如果他出去了,魔蟲把他吸幹之後,就會去找其他人吸取力量!”


    結果他剛說完,就見沈枝意伸手探進了顧淮京的傷口裏麵,一把將血紅色的細長條魔蟲給拽了出來。


    大白鵝:w(?Д?)w!


    大白鵝驚恐地看著沈枝意,嚇得跌坐在地上,然後像一個球一樣連忙滾遠了一點遠離她。


    “我靠我靠我靠,你幹什麽啊!我都說了別碰這個東西,這根本不是你這種凡人能抗衡的,連大部分神仙都抗衡不了!”


    大白鵝大叫完,就看到魔蟲纏繞在了沈枝意的手腕上,散發出一陣詭異的暗紫色光芒,她的整條手臂就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傷口,鮮血淋漓。


    魔蟲聞到了新鮮鮮血的味道,變得格外激動,朝著沈枝意手臂上的一道傷口鑽了進去,想鑽進她的身體。


    但魔蟲碰到沈枝意鮮血的時候,身上卻冒起了一陣紫煙,長長的一條蟲子掉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沈枝意挑了一下眉梢,從手臂上擠了一堆鮮血,滴在了地上的魔蟲上。


    魔蟲在地上不斷地扭曲掙紮,身體冒出濃濃的紫色煙霧,最後身體竟是開始一點點地融化,像是被什麽東西給腐蝕了一樣。


    大白鵝本來準備逃跑了,突然看到這一幕,整個鵝都傻了。


    “你……你的血……”


    他驚駭地看著沈枝意受傷的手臂,發現她用靈力很快就把手臂上的傷痕給修複好了。


    魔蟲融化的紫色煙霧飄了起來,纏繞在沈枝意的手上,最後竟然直接被她給吸收了!


    大白鵝更加震驚了,“魔煞邪蟲是魔力凝聚,那紫煙應該就是從它身上散出來的魔力,你為什麽能吸收魔力!”


    沈枝意沒搭理大白鵝,而是滿意地看著指尖紅光和紫光交替閃爍。


    紅光是她體內的西方惡魔之力,紫光就是剛才吸收的魔力。


    其實剛開始遇到顧淮京,她就感覺到了他身上有魔力,而且她的內心深處還對這種魔力很渴望。


    所以她看到顧淮京傷口上的魔煞邪蟲,果斷地用手拽了出來。


    小肥蟲。


    果然大補!


    她早就知道這是魔煞邪蟲,祖上傳下的《蚩尤兵書》有提及。


    這玩意並不是什麽真的蟲子,隻是魔煞之力凝聚出來的一種會吸食別人靈力和神力的靈體。


    上古時期,這世間本沒有魔這種東西,魔的力量最開始來源於蚩尤戰敗後的滔天怨氣。


    由於他黑化後的力量過於強大,是一種區別於靈力、神力之外的特殊邪惡力量,被人賦予了魔神的稱謂。


    後來類似他的那種邪惡力量,就都被稱為了魔力。


    葉家可是蚩尤後代,她體內有蚩尤血脈。雖然傳到現在,隻剩下很微弱很微弱的一點點,但依舊能克製著魔煞邪蟲。


    沈枝意把顧淮京身上殘留的魔氣都吸收了,他腰腹上的傷口才有了一點愈合的趨勢。


    見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沈枝意就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沈枝意問道,“你在哪兒遇到的魔煞邪蟲?仙墓裏麵還有沒有?”


    要是還有的話,那她可就不客氣了,自助餐她來啦!


    顧淮京傷得很嚴重,體內的大部分神力都被魔煞邪蟲吞噬了,所以他整個人都有點迷糊。


    但他能感覺到沈枝意的氣息,讓他覺得很安心,他忍不住轉身用手臂環住了她的腰,腦袋埋在她懷裏低聲嘟囔,“疼……”


    沈枝意愣了一下。


    她就把他的手給扒拉開,看了一下他腰腹上的傷口,然後一臉肉疼地拿出那瓶仙丹,給他喂了一顆。


    結果剛喂完,他又整個人撲了過來,還不小心把她撲倒在了地上,緊緊地抱著她不放。


    沈枝意忍不住說,“我給你吃了一顆仙丹療傷,你記得還我啊。”


    “嗯。”


    “你好點了嗎?好點了就起來,帶我去找那個什麽魔煞邪蟲。”


    “疼……”


    顧淮京臉上的麵具不知何時掉了,他抬頭看向她,額角滿是冷汗,纖長的睫毛上還沾了些鮮血和汗珠,臉色蒼白如紙,薄唇緊抿著。


    看著很是可憐。


    “……”


    第一次感覺他可憐兮兮的,看著很好欺負的樣子。


    沈枝意就捧住他的臉,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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