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輕咳兩聲,嗓音中帶著笑意,輕輕叩響了房門:“三爺,人我已為您帶到,此刻可方便一見?”


    片刻之後,屋內才傳出帶著幾分慵懶的低沉男音:“進來吧。”


    “好嘞~”林媽媽朝許櫻桃眨了眨眼,隨即緩緩推開了房門。


    繞過雕花屏風,映入眼簾的便是一位美豔女子,正端著酒盞,喂一個滿麵絡腮胡的錦袍壯漢喝酒。


    女子見幾人進屋,攏了攏鬆垮的衣衫,笑得一臉嫵媚:“三爺,既然您還有事,奴家就先行告退了。”


    呂三一把攬住女子的纖細腰肢,雖醉意朦朧,卻也不容置疑道:“就坐在爺腿上,哪兒也別想去。”


    女子無奈,隻得依言坐下,繼續為呂三斟酒布菜。


    許櫻桃迅速掃視了呂三一眼,心中不禁湧起一絲驚訝——這人竟然如此年輕。


    著實出乎了她的預料。


    她原本以為,能夠管理近千人的幫派首領,至少也該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然而眼前的呂三,即便蓄著一臉絡腮胡,看上去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


    在許櫻桃審視呂三的同時,呂三也在細細打量著她,隨後嗤笑一聲:“原還當底下的人唬老子,結果竟還真是個黃毛丫頭。”


    許櫻桃壓下鬱氣,笑著上前行禮:“呂三爺說的是,像您這等人中之龍英雄豪傑,必然看不上我這黃毛丫頭的買賣,不然豈不是辱沒了您的眼光和身份。”


    呂三喝酒的動作一頓,問懷中美人:“清荷,我怎麽感覺她在罵我?”


    清荷又喂了他一盞酒,這才笑靨如花地說道:“三爺定是聽錯了,她這是在誇您身份尊貴、目光如炬呢。”


    說完,還朝許櫻桃調皮地眨了眨眼。


    呂三微微頷首,讚同道:“清荷所言極是。”


    林媽媽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暗暗為許櫻桃捏了把汗。


    早先叮囑她別亂講話,結果一上來便是這番陰陽怪氣,幸好這位三當家酒意上頭,腦筋沒轉得過彎來,否則今日這場麵還真不好收場。


    呂三打了個酒嗝,一邊肆意把玩著清荷的柔荑,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許娘子是吧?你這辣醬生意,爺我看上了,往後你每月需送五百壇來縣城,咱們按三七分賬。”


    許櫻桃不動聲色問道:“敢問呂三爺,誰三,誰七?”


    呂三眼皮一掀,斜睨著她道:“自然是你三,爺七!”


    許櫻桃氣得額角青筋直跳。


    這人明明能直接搶,卻還留了三成利給她,她是不是該誇他慷慨大方?


    盡管心中已是怒火中燒,許櫻桃麵上依舊保持著鎮定自若:“若我不同意,呂三爺又當如何?”


    謝柏聞言,頓時緊張起來。


    他原本站在許櫻桃身旁,此刻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一步,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擋在了她的身前。


    呂三似乎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回應,非但不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無妨,隻是日後縣城的生意,你也甭做了,見你的人來一次,我便打一次,往後這縣城誰敢同你做生意,不好意思,爺我照樣打!”


    見許櫻桃沉默不語,呂三繼續以他那懶洋洋的語調說道:“不止歸雲縣,周邊所有有我漕幫勢力的縣城,都是爺說了算!”


    許櫻桃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恨不得當場給這混賬一刀。


    這分明就是要徹徹底底斷她財路。


    哪怕她舍近求遠,從此選擇陸路運輸,可隻要有漕幫的地方,她的生意必將遭到破壞,還會給合作商帶去災禍。


    倒是還有個法子——從此不向外擴張生意,隻局限於附近鄉鎮,過小富即安的日子。


    可,憑什麽?


    她又沒做錯任何事,隻因有人覬覦她的生意,要麽就得拱手相讓,要麽就得退避三舍,她就問憑什麽?


    她不服!


    許櫻桃狠狠咬了下舌尖,努力壓製住想罵人的衝動,轉身朝著林媽媽行了一禮。


    “勞您費心安排,隻是櫻桃福薄,實在無法承受三爺的‘厚愛’,就先告退了。”


    林媽媽也沒想到漕幫胃口竟然這般大,更憐惜許櫻桃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可她的家業都在這縣城之中,萬萬不敢得罪漕幫,隻能強笑著來回打圓場,讓兩人再坐下來好好聊聊。


    許櫻桃深知繼續這般周旋下去不過是徒勞,無論如何討價還價,最終都將以她割肉放血來收場,無非是多割一塊或是少割一塊的區別。


    她不願意。


    這是全村老小數月的心血,而她也投入了大把的資金,最後卻隻是為他人作嫁衣。


    她除非腦袋被門擠了,否則絕不可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


    眼看她態度堅決,呂三冷笑一聲道:“許娘子,我可聽說,你們全村上下栽種辣子不容易,眼下天冷,那些辣椒醬能存放些時日,日後天熱了,可就隻能倒進河中喂魚咯。”


    許櫻桃麵色無波道:“不勞三爺費心,喂魚倒不至於,大不了白送給大家嚐嚐鮮,也好過被水匪搶奪。”


    眼看呂三要暴怒,林媽媽立即朝清荷使了個眼色,清荷趕緊輕撫他胸口順氣,同時柔聲勸解:“三爺,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您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來,奴家繼續給您斟酒喝。”


    呂三在溫香軟玉中漸漸沒了脾氣,睨了眼許櫻桃,笑道:“成,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爺也不同你計較,四六分,這是爺最後的底線,你也不用現在做決定,爺再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


    許櫻桃又被氣笑了。


    想要搶奪她的勞動成果,卻還擺出一副恩賜的姿態,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她不想再和這無賴有任何交涉的機會,但也沒將話說死,轉頭出了廂房。


    之所以不直接拒絕,主要是考慮到自己這一行人如今還在城內,她擔心呂三狗急跳牆。


    再者,許櫻桃不信自己就這般倒黴,當初包子鋪的阿爺阿奶可是說了,她帶旺!


    她不信活人能被尿給憋死。


    林媽媽將許櫻桃送出怡紅院,歎息道:“櫻桃啊,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次是真的幫不上你了。”


    許櫻桃拉住林媽媽的手,笑道:“您可太謙虛了,此番又是安排見麵,又是讓清荷姐姐幫忙周旋,這已經幫了我太多,反而是我不知如何感謝您才好。”


    林媽媽拍了拍她的手背,問道:“櫻桃,呂三爺的提議,你當真不考慮了?”


    若是撕破臉,意味著許櫻桃往後怕是連縣城都進不來,她很是舍不得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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