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塊千人頌德碑,從前高縣令有多渴望,如今就有多打臉。


    他原本還指望靠著這石碑,仕途更上一層樓。


    可他萬萬沒想到,最後得嘉獎的隻有許櫻桃一人。


    這也就罷了,誰知嚴太師居然就隱居在村中,全程目睹了這場鬧劇,往後他當真是無顏以對。


    許櫻桃毫不猶豫拒絕,她又不在乎這些形式主義。


    立個碑還是立個亭子,對她而言毫無區別,反正她路過時從不會駐足。


    兩村百姓亦是如此。


    大家更關心道路寬不寬敞,好不好走。


    況且,這塊碑立在此地,反而能時刻提醒高縣令——少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多為百姓幹實事才是硬道理。


    高縣令被拒絕後,很是惶恐不安,看那麵紅耳赤的模樣,是真有些著急上火。


    許櫻桃見狀笑道:“高縣令無需多想,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你把百姓放心中,百姓自然會將你舉頭頂,屆時,別說是千人,就是萬人,也會心甘情願為高大人塑像立碑。”


    高縣令連連點頭,語氣誠懇:“鄉君教訓的是。”


    許櫻桃並未在意他是否真聽進去了,畢竟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既然已經答應了師父要全力幫扶北溪村的發展,接下來擴建作坊、招人、培訓,雖說不用她親力親為,但也需要她來把關。


    同時,村學的擴建和夫子招聘也迫在眉睫,隨著學生人數的不斷增加,柴夫子一人已經難以應對。


    再者,為了孩子們和員工們日後能夠便捷地往來於兩村之間,新建道路也成為了當務之急。


    樁樁件件湊在一起,村中便前所未有地熱鬧起來。


    許櫻桃全身心投入到這些正事之中,逐漸衝淡了她對師父一家的思念之情。


    轉眼到了十月,其間許櫻桃和嚴雲瀾通了數次信,得知嚴家皆安好,謝梨也很適應,她也放了心。


    許櫻桃及謝柏是嚴太師的弟子一事,她壓根就沒打算瞞著,畢竟想瞞也瞞不住。


    結果便是,登門拜訪的鄉紳官員越來越多。


    就連新上任的知州,都先跑到她這裏拜了山頭。


    遙想當初,她被皇帝親封鄉君,一個上門祝賀的也沒有,而如今成了太師的弟子,家中可謂是門庭若市。


    許櫻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煩躁。


    她深知這些人並非為她而來,而是看中她背後的勢力。


    所以,她煩躁歸煩躁,卻始終謹言慎行,以免給師門招黑。


    當然好處也是顯而易見。


    她村中的一切產品,銷量直接翻了好幾番。


    許櫻桃慶幸不已,幸好提前吸納了北溪村的員工們,否則銷量上去了,產量卻上不去,那可就尷尬了。


    比之許櫻桃的春風得意,謝柏卻頗為苦惱——每日登門說親的媒婆絡繹不絕,幾乎要將家中的門檻踏破。


    除了作為嚴太師的愛徒,他先前一舉成為縣案首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就連傻子都知道,這小子未來前途無量。


    是以,那些心思活絡的人,便想趁著謝柏還未徹底嶄露頭角之時,用親事將他牢牢綁定,未來等他一飛衝天,作為嶽家,自然也能跟著雞犬得道。


    每當許櫻桃有空閑的時候,就和薑氏姐妹湊在一處,幫著謝柏挑媳婦。


    “娘,我覺得這姑娘不錯,好甜啊。”許櫻桃舉著一張女子小像,越看越滿意。


    她對甜妹真是毫無抵抗力!


    該說不說,這畫師功底真不錯,將小姑娘的兩個梨渦畫得栩栩如生。


    薑氏點點頭,顯然很滿意,同時舉著自己手上的一張小像道:“這姑娘倒很是端莊嫻靜。”


    如今他們家錢權皆不缺,自然無需依賴嶽家的扶持,因此在挑選兒媳時,更加看重的是姑娘的品貌和性情。


    身為母親,她想為兒子挑一個乖巧可心的兒媳。


    隻要兒子喜歡,哪怕家境貧寒一些,也全然不是問題。


    薑大丫也笑著舉起一張畫像:“說起來,這位姑娘的眉眼,和櫻桃還有幾分相似呢。”


    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她手中的畫像。


    謝柏原本在院子裏逗鷹,聽到這番話後,也邁步走進了堂屋。


    薑氏仔細端詳後點頭:“確實有幾分像。”


    小花在一旁笑道:“但櫻桃姐姐更好看。”


    如今她終於改口,稱呼許櫻桃為一聲“姐姐”,原因無他,前些日子,薑大丫正式認她做了幹女兒。


    小花不知是當初被她哥嚇著了,還是深受許櫻桃影響,總之她咬定此生堅決不嫁人,隻想陪伴在嬸子和幹娘身邊,伺候她們終老。


    無論未來世事如何變遷,至少在當下,她給了孤苦半生的薑大丫一份慰藉,這就夠了。


    許櫻桃接過那張畫像,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又轉頭問謝柏:“小柏,你覺得這和我像嗎?”


    她自己反正是沒看出來。


    謝柏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其實隻有形似。


    若要說起來,他大嫂的眼神更加堅定深邃,而畫像上的女子則是滿目柔情小意,兩者氣質截然不同。


    許櫻桃聞言,毫不猶豫將這張畫像放進淘汰的那一摞之中,隻要想到日後有個和自己眉眼相似的妯娌,她就覺得很驚悚。


    薑氏忍不住問他:“小柏,翻過年你也快十五了,這近百張畫像,可有相中的?若是有,也不必難為情,跟娘和大嫂說,我們去幫你張羅。”


    謝柏堅定搖頭:“娘,我還未考取功名,實在無心娶妻,等他日金榜題名後,再議親也不遲。”


    薑氏默默鬆了口氣。


    她倒不怕謝柏成親晚,隻要別被家中氛圍影響,也來個一輩子不想娶妻就啥都好說。


    他們自家倒是達成了共識,可耐不住想攀高枝的人實在太多。


    盡管薑氏已經放話出去,等謝柏考取功名後再議親,但那些媒婆還是一摞摞地把女子畫像往家裏送。


    起初,大家都未放在心上。


    可隨著時間推移,外界竟不知何時流傳出謝柏克妻的流言來。


    不僅克妻,還克兒克女,克嶽父嶽母,更克舅子。


    隨著謠言愈演愈烈,果然再無媒婆登門。


    大家心裏門清,攀附權貴固然重要,可和一個天煞孤星成了親,那可是得要命的!


    當這個流言傳到許櫻桃耳中時,她頓時愣住,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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