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兒子,兒子……”


    劉得貴扯破了嗓門尖嚎。


    回答他的,隻有比方才更加刺耳血腥的骨肉炸飛,許遠再度一拳砸出,劉莽僅存著的腦袋以下的軀體轟然爆破,鮮血濺灑,映染的他自己原本因為憤怒而駭人的臉龐更加可怖猙獰。


    “啊,姓許的我讓你死!”


    親眼目睹兒子被捶的連渣都不剩,劉得貴喪失理智咆哮著抄起旁邊晾曬東西用的破爛木架衝殺過去,用盡全身力量狠狠砸下。


    許遠巋然不動。


    “砰!”


    木架截截斷裂,許遠挺直依舊毫發未損。


    “這……”劉得貴眼珠驟凸,倒抽口涼氣。


    “你真該死!”


    許遠字字句句恍若平地炸驚雷,大手揚起一巴掌呼嘯著甩在劉得貴臉上。


    “啊!”


    劉得貴斷線風箏似的翻飛出去,摔撞在水泥電杆,骨頭散架五髒俱碎,當場氣絕身亡。


    “wc!”


    趙發財咽了口唾沫,嚇得步伐顫抖往後連連退步。


    許遠聲線冷漠的道:“怎麽,就這點膽子也想給你兒子報仇?該說不說,趙鵬飛可比你勇敢的多!”


    “許遠你個王八蛋,真以為老子害怕啊!”


    這實際上很戳心窩子的話徹底激怒了趙發財,他從腰間掏出把勃朗寧手槍:“哈哈,哈哈沒想到吧老子還有這手準備!”


    “砰!砰!砰!”


    趙發財嘶吼著雙手緊握,扳機一發接一發瘋狂扣動。


    許遠貼地扯出道道蛇形走位的殘像,急速逼近。


    “哢嚓!”


    象征著子彈空膛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陣凜冽滲人的寒風直直撲在趙發財麵前,連帶著許遠的身影一同閃至。


    趙發財愣愣的仍保持著舉槍射擊的動作,人已怯怯然講不出話來,牙關炮仗似的上下打顫。


    許遠嘴巴一咧,手掌緩緩張開,一槍七發子彈半枚不少的叮當當撒落在地:“槍在你手裏跟玩具有什麽區別,你兒子早就試過,嗯……用的好像也是勃朗寧,可惜我不僅跳樓很厲害,抓子彈也不錯!”


    分明是帶幾分揶揄調侃的言辭,語氣卻沒有半分輕鬆玩笑的意思,而是冷冷漠漠的刺人骨髓。


    “這……這怎麽可能啊!”


    趙發財整個人幾乎都要裂開,搶打不死就算了,還能徒手接子彈,特碼的我就是來給兒子報仇雪恨,至於嗎?


    “你……你是誰是鬼!”


    他兩條腿不自控的癱軟下去,整張臉暗紫如豬肝,然後,就真真切切的想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自己沒有弄死許遠,那麽結果隻有一個就是被弄死。


    趙發財忽地腦瓜砰砰磕地,苦苦哀求:“許遠,放過我吧,你跟鵬飛還是兄弟呢,我不找你報仇還不行!”


    “不不!”


    話音剛落,趙發財又慌張搖頭自我否定:“我相信鵬飛的死跟你沒有關係的,放我條生路吧。”


    “不!”


    許遠嘴角罕見的狠辣一揚:“你兒子就是我殺的,如果不跳樓,我隻會讓他死得更慘!”


    “啪!”


    他一把撕扯過趙發財,對準臉部一拳又一拳,打的其麵盤塌缺,腦袋凹陷,牙齒碎裂不成人樣。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許遠本就因為蘇家嶴村村民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炸死的事而耿耿於懷心情槽糕,趙發財踩著這個節骨眼報仇無可厚非,偏偏要牽扯一整棟樓無辜村民險些葬身火海,那就是死有餘辜了。


    打到趙發財命斷死透,許遠拎起連同他在內的劉莽,劉得貴三人,一個個拋入已經熄小但還未完全湮滅的火海當中。


    饒是如此,許遠依舊悶聲粗喘著,眼目通紅滿身殺伐氣。


    “哇嗚,哇嗚……”


    直到一陣孩童啜泣悠悠地傳到耳畔,他這才恢複幾分理智,轉眼看去,同棟居民經過自己全力營救盡管並無喪命,傷殘卻是難免。


    有八十高齡白發老人懷抱繈褓中的嬰兒嗚嗚咽咽。


    有三十左右的孕婦,無依無靠拄著牆壁艱難喘氣。


    有滿口嗆灰的男人把一雙兒女蜷縮在胸膛裏,緊緊擁護。


    左右周遭的居民們察覺到動靜皆魚湧而出,人人一副劫後餘生又驚魂未定的複雜表情。


    許遠望眼穿過這層層疾苦,一股自責油然而生,奮呼道:“大家有傷在身的都坐原地不要動,我來給你們醫治,今夜但凡房屋受到焚毀造成財產損失的,我一力承擔,每家每戶賠償一千萬。”


    “什……什麽,一千萬?”


    一時間眾民皆詫。


    ……


    ……


    不遠處,夜間燈光並不能朗朗照射的黑暗角落中,矮胖男人手托烏金缽盂,盯著三縷若隱若現的黑色氣息朝自己悠悠飄來,嘿嘿一笑:“許遠,如此這般殺人,你死期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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