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宋牧尋了個位置,把弓弩什麽的全都埋了起來,隻留下銀票。


    然後回到院子,收斂心緒,仔細想著這次行動有沒有什麽漏洞。


    首先,胖子賄賂錢被搶了,肯定不敢鬧大,隻能吞下這口氣。


    所以這件事就這樣收尾,應該是最好的。


    要是鬧大了,真要查,也是能查出來的。


    畢竟他是第一次做,經驗不足。


    那些查案子的,如果鐵了心要順藤摸瓜過來,不難。


    宋牧心底盤算著,所以雖然這次有了經驗,但以後也不能照做了。


    如果再有這類事情要去做,至少要學一門易容術,做壞事的時候,不以自己的身份來做,以假麵示人。


    才能更加穩妥。


    還有就是,實力。


    這次要不是他到了氣血二重,隻怕一棍子都敲不暈胖掌櫃。


    或者他要是鐵魚衛,哪還需要大費周章,幾百兩不過是隨手之事。


    其實宋牧還想過就地滅了那胖子,但奈何另一邊還有鐵魚衛等著他。


    忌憚之下,隻能改日報仇了。


    “實力啊,太重要了。”


    宋牧拿出銀票,點了點,果然,不多不少,剛好五百兩。


    直接讓宋牧手頭寬裕了起來。


    這些都是不記名的銀票,用起來倒是不用擔心。


    將銀票貼身收好,宋牧回想了一下白天見過的,類似武館的幾個大院子。


    上麵都貼著那種特殊紅符,應該不會有錯。


    明天,就去學真正的武!


    ……


    次日,清晨。


    深秋的風越來越冷了,宋牧剛一起床就感覺到些許寒意。


    想來應該快入冬了吧?


    宋牧穿好衣裳,大步出門。


    按照昨日記憶中熟悉到的地方,先是找了個錢莊,將一百兩的銀票破開。


    然後帶著五張二十兩的繼續前行,很快便找到了一處掛著特殊紅符的大院子。


    朱紅色的院門寬廣,高大。


    四周無人,宋牧走過去,緩緩敲了幾下。


    很快,大門打開,宋牧便看見一個渾身肌肉,穿著短褂的漢子打開門。


    一陣寒風吹過,宋牧穿著秋衣都感覺到寒意,然而開門的漢子一件單薄的短褂,居然還麵色紅潤。


    而且,在對方身上,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武者的那種壓迫感。


    見這個漢子看著自己,宋牧也不知還是個什麽流程,幹脆直接拱手道:“這位師兄,此處是武館嗎?”


    漢子撓了撓腦袋,也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牧。


    見宋牧衣著樸素,疑惑道:“你也是趁著今日特意來的?”


    宋牧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看見宋牧的反應,漢子得到了答案,一把豪爽的將宋牧拉了進來,另一隻手關上門,大聲道:“沒事沒事,看來你不知道。”


    漢子一邊往裏麵走,一邊介紹道:“我們烈火武館,每一個月,館主會抽出一天給當天新入門的弟子上第一門基礎課。”


    “以此打好基礎,其他時候都是我們這些入門弟子傳授,自然沒有師傅來給你們打基礎的好。”


    “所以那些有些背景的富家子弟,都會挑著這一天來報名。”


    “我看你衣著樸素,還有些疑惑,看來你是運氣好,剛好撞上了今天。”


    宋牧眼神中閃過一絲明了。


    怪不得秦先生此前簡單的提過那一句,也就是自己如果要來附近的武館,最好今日來。


    原來是因為這。


    對方知道這麽多,也不知是什麽身份啊……


    應該不止是個書販子才對。


    宋牧心中升起幾分好奇,正猜測著,聽見旁邊一道聲音響起:“喲,林虎,你又給這些平民講這麽詳細?有必要嗎?”


    “反正這些平民也不配留到最後,不如收了錢,糊弄一番了事。”


    宋牧抬頭看去,隻見一個手指粗大,眉眼帶著幾分戾氣的黑袍男子,似有幾分嘲笑之意。


    而黑袍男子身邊,也引著一個少年,少年身著錦衣,腰環白玉,一身自有幾分富貴氣。


    但少年卻頗有禮貌,衝林虎微微躬身,然後朝宋牧點了點頭,算是示意。


    宋牧衝少年點點頭,想來這就是林虎剛才說的,有點背景,專門衝著館主教學來的人了。


    不然一般小商人的孩子,很難有這種貴氣。


    但林虎和黑袍男子此時並不在意兩人,而是針鋒相對了起來。


    林虎冷哼一聲,伸著拳頭:“厲鷹,你想討打?”


    厲鷹麵色一僵,不願產生衝突,就想要走,但身後還領著少年,也不想丟了麵子,一時猶豫起來。


    這林虎當初也是偶然入門的平民,後來竟一朝崛起,他厲鷹則是富家子弟,很是瞧不起這些人。


    平民就是平民,為什麽非要崛起,為什麽非要搶走本該屬於他的地位?


    甚至於現在還壓在他的頭上,他心中一直以來恨意極深。


    而林虎則不同,因為出身,他對於平民,總是多著幾分善意,就像是剛才的講解。


    如果換成厲鷹,隻怕話都不會願意多說一句。


    當初兩人在學徒時期便產生了恩怨,林虎天資還行,很快便入了烈火館主的眼。


    更是早早成就武者,侍奉於館主身邊。


    而他厲鷹困在氣血九重,離武者尚且有一步之遙。


    兩人實力相差,他其實不願爆發衝突,可每次一想到往日的恩怨,厲鷹總是忍不住表達心中的恨意。


    當然,他這麽做也是有點底氣的,武館內有所成就的入門弟子,基本上都是富貴子弟,算是站在他身旁的一股勢力。


    除了林虎這個異類,其他的平民子弟,就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畢竟本來平民子弟,能進入武館的就少,都是機緣巧合才能進來的,也沒什麽武道資源。


    哪怕林虎已經在盡力幫助新入門的平民子弟了,也沒能改變這個現象。


    厲鷹猶豫一會後,為了在新進弟子前的麵子,還是緩緩道:“你想對我動手,隻怕大師兄不會同意。”


    武館主平時不參與爭鬥和事務,而大師兄就是武館內平日的主事者。


    說完後,厲鷹便拍了拍身後少年的肩,輕聲道:“你先去交錢,領弟子服。”


    少年點點頭,像是知道怎麽走,沿著剛才的方向,便直接走去。


    林虎心底歎了一口氣,作為唯一的平民子弟,他身上的壓力也不小。


    盡管有著館主的另眼相待,但很多時候也無可奈何。


    眼見少年走遠了,厲鷹還是和他僵持著,林虎隻得衝宋牧道:“你也往前走,有個納新亭,裏麵有一個弟子,專門負責收錢的,在那裏交錢就行了。”


    說完,林虎就衝厲鷹衝過去:“你今日攔我接弟子,我揍你一頓,大師兄也不會說什麽。”


    不把厲鷹收拾一下,他現在也沒法帶著宋牧繼續前進了。


    而且等他要是不在宋牧旁邊了,厲鷹指不定就會冒出來,欺負一下宋牧。


    同門這麽久,雙方還是有點了解的。


    厲鷹在選擇和林虎僵持的時候,就對這一幕早有預料了。


    所以才會讓那姓徐的貴氣少年先離開。


    此時麵對氣勢洶洶的林虎,更是連連後退,嘴裏還放著狠話:“住手,你敢動手,我必找大師兄主持公道。”


    雖然他也會武技,但氣血九重和武者差距太大了。


    林虎可不管他在說什麽,一拳就砸了下去。


    身為武者,若是還受各種威脅,那他不是白成武者了。


    而宋牧回頭看了兩眼,便已經走遠了。


    走了不一會,就來到一個亭子前麵,看見一個收錢的弟子。


    這個弟子見到宋牧,掃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圍,便高高在上的道:“來報名的?二十兩銀子。”


    宋牧皺了皺眉,但沒什麽好說的,隻把銀票遞了過去。


    弟子又掃視了一眼宋牧,冷哼一聲,隨手甩出一塊木牌:“自己拿著,去三號大院。”


    宋牧拿起牌子,同時也注意到,收錢的弟子眼神中似乎始終帶著一絲笑意。


    他拿起牌子,心中思索,正要離開,就聽見後麵傳來一道聲音:“你小子什麽意思?”


    宋牧回過頭,才是林虎趕了過來,遠遠的喊了一聲。


    僅數秒,林虎便趕到亭子前,揪起納新弟子的衣領:“平民就不是人?當我不存在嗎,配套的弟子服呢?被你吃了?”


    剛剛揍完厲鷹的林虎,此時身上帶著一股凶猛的氣勢。


    納新弟子一見到林虎,頓時身體都有些抖了起來,連忙拿出兩套衣服,在林虎鬆開手後,匆匆遞給宋牧:“小兄弟,剛剛忘記了,不好意思。”


    有林虎在旁邊,這弟子和剛才輕視平民的他,頓時判若兩人。


    林虎見狀,才帶著宋牧離開。


    納新弟子看著兩人離去,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卻仍然心有餘悸。


    差點就被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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