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都睡了個午覺,2點多些,林小花過來敲門。


    “風哥,2點10分了,你讓我2點過來喊你的。”


    蘇淩風沒睡著,閉目養神呢。


    回了林小花一句:“這就來了。”


    把衣服穿好,翻身下床出來。


    林小花和五妹林小淑都在堂屋坐著。


    “你們倆睡著了沒有?”


    蘇淩風問道。


    兩姐妹搖了搖頭。


    “不知道怎麽了,感覺很困,就是睡不著。”


    林小淑揉了揉眼道。


    這兩天坐車,都沒休息好,兩姐妹有些起黑眼圈。


    “沒事,出遠門不習慣,住兩天就好了,你們在家吧,我讓王強在家看著,我帶任勇和馬磊出去。”


    蘇淩風對她們倆交代道。


    “嗯。”


    蘇淩風先到院裏洗漱,接著去了任勇他們住的套房。


    三人在堂屋坐著抽煙聊天呢,見蘇淩風進來,趕忙起身。


    “風哥。”


    任勇給蘇淩風遞了支煙,幫蘇淩風點上。


    “咱安排一下,強子,你留家裏,兩個妹妹在家呢,回頭下午她們要是想去買菜,你陪著去。”


    “嗯。”


    王強點頭答應。


    “小勇,磊子,你倆跟著我。”


    “是。”


    安排好這邊,蘇淩風回屋跟林小花要了100塊錢揣兜裏,領著任勇和馬磊出去了。


    “跟你倆透個底,咱去海邊談合作。”


    蘇淩風跟倆人道。


    “聽風哥安排。”


    “嗯,咱叫個摩的,路有些遠。”


    在路上攔了兩輛摩的。


    這年頭管的也沒那麽嚴,任勇和馬磊擠一個車,蘇淩風坐一個車。


    “靚仔,去邊度啊?”


    摩的師傅問蘇淩風道。


    “邊度”是當地的土話,“去哪裏”的意思。


    上一世蘇淩風一直在生意場上,港粵地區的合夥人不少,簡單的也能聽懂。


    “師傅,去小碼頭。”


    “小碼頭”是術語,指的是那些“黑碼頭”,漁民自己搭建的停船口。


    這話說完,兩個摩的師傅同時看向蘇淩風。


    聽蘇淩風是外鄉口音,摩的師傅便說起帶著濃厚當地口音的普通發。


    “有認識的沒?”


    摩的師傅問道。


    蘇淩風這種外鄉過來,找“小碼頭”的,肯定是想做生意。


    這些“小碼頭”可不是人人都能去,得有熟人帶。


    跑摩的的,當地的“小碼頭”,地方都熟,但不會亂帶人去,不然給自己惹麻煩。


    “陳哥的客戶。”


    蘇淩風隨口說了句。


    “陳”姓在廣粵是第一大姓,遍地都是姓“陳”的。


    珠江這邊小碼頭,肯定也有歸姓陳的管。


    “邊個陳啊?”


    摩的師傅多問了一句。


    問不清,這趟活他們寧願不拉。


    “阿東,阿坤,都認識。”


    蘇淩風又是瞎蒙的。


    蒙錯了大不了再換個摩的,這倒無所謂。


    誰知兩位摩的師傅聽蘇淩風這麽說,臉上頓時露出笑來。


    “阿東的朋友啊?滬江來的?”


    “對對對,滬江的。”


    蘇淩風順著他的話說。


    “坐好了,啱啱,們黑提。”


    幾人坐好,出發了。


    二十來分鍾,就見到海了,兩個摩的沿著海邊小路走。


    任勇和馬磊都是頭次見到海,很新鮮。


    倆人一直望著海邊。


    書本上都說海水是湛藍的,可他們看到的,都是渾濁的海水。


    海水幹淨的地方,是淺灘區,那種地方後來都被圈起來當旅遊區了。


    又過了十來分鍾,轉進小村子。


    蘇淩風有些緊張。


    廣粵這邊宗族觀念很強,每個村子少說都有幾百年的曆史,更古老的村落,甚至有上千年曆史。


    這邊經營小碼頭的,也都是宗族勢力。


    一旦有差錯,很快就會被圍起來。


    即便有任勇和馬磊跟著,也很難說能全身而退。


    這趟他是來探口風,摸門路的。


    上一世他是在廣港起的家,不知道珠江這邊,跟廣港的情況是不是一樣。


    實在不行,他們再往廣港去。


    房子他們現在都是按天付的,要是生意順利,後麵就包半個月的。


    這趟他身上帶的錢不多,總共帶2000塊錢來的,路上已經花了大幾百了。


    他要先搞點其他的生意,把本錢掙夠,再進貨拉回去賣。


    按他來之前的計劃,他這趟是來進港島那邊的服裝。


    當然,這些貨都是從“小碼頭”過來的,便宜。


    拉回中原地帶,加價十倍二十倍的,都是搶手貨。


    他太了解其中的行情了。


    港島服裝現在在內地的火爆程度,毫不誇張的說,有多少賣多少,根本就不用愁銷路。


    要是辛苦點,再往北拉,到京津冀地帶,更不得了,加價三十倍都能賣出去。


    上一世頭批貨拉回去2萬塊本錢的,賣了30多萬。


    用“暴利”都無以形容。


    從村子小路七彎八拐,很快就遇到沿途有盯梢的村民,摩的師傅都認識,點了個頭,大家心照不宣就放行了。


    最後,在出了一個村子後,就能看到前麵的“小碼頭”了。


    碼頭上停了幾艘漁船,岸上搭了個小木屋。


    木屋底下用木棍撐起來有兩米多高,不然漲潮的時候,屋子太潮濕。


    屋外有個木梯,能爬到屋裏。


    這是“守碼人”的房間。


    “守碼人”是蘇淩風這些外來做生意的,給他們起的名字。


    說直白點,就是打手,晚上拉貨的時候,防止有人鬧事。


    所有從“小碼頭”停靠的船隻,都要交“停船費”,跟“保護費”一個道理。


    交了錢,碼仔在這邊停船,守碼人保護他們的安全。


    當然,隻是保護他們不被其他同行欺負,被警察衝了,他們可不管,“守碼人”要先跑。


    兩個摩的師傅,把車停到路上,下麵的路不好走。


    “兄嘚,我同你去。”


    拉著蘇淩風的那輛摩的師傅說道。


    “多謝,請問師傅怎麽稱呼?”


    蘇淩風給兩個摩的師傅都遞了煙,套個近乎。


    “我喺阿康,呢個阿良。”


    摩的師傅指了指一同來的另一位摩的師傅道。


    “康哥,良哥,多多關照,等會兒麻煩你們還把我們拉出去。”


    一路走過來,看到那麽多盯梢的村民,要是沒人帶,出去的時候也麻煩。


    “定心啦,你好好話事啦,我等緊你。”


    “嗯,辛苦。”


    阿康領著幾人往小屋去了。


    任勇和馬磊,聽他們講話,真是抓耳撓腮的。


    聽得著急,隻能靠猜。


    很佩服蘇淩風居然能聽懂,還跟人家聊的有來有回的。


    進了小屋,幾個光膀子青年在打牌。


    “堆泥母啊,你藏牌。”


    一個年輕人,很是憤怒地指著對麵的年輕人說道。


    “堆泥母啥意思?”


    任勇小聲問蘇淩風道。


    蘇淩風苦笑了下。


    “你好的意思。”


    任勇扭頭就跟身旁的馬磊道:“堆泥母。”


    “謝謝。”


    馬磊客氣道。


    蘇淩風一聽,靠,不能這麽跟他們教,等會兒他們見了人,要這麽問候,那不找打架嘛。


    “別別別,不能這麽說,剛跟你們開玩笑呢,堆泥母是罵人的話,跟咱那瑪利比一樣的。”


    倆人麵上怔了下,很快馬磊就反應過來。


    “我堆泥母。”


    對著任勇道。


    這邊開個小玩笑,屋裏打牌的那幾個,真幹起來了。


    雖然語言和習俗都不一樣,但人是一樣。


    蘇淩風瞅一眼就明白,這是打牌輸急眼了,懷疑對方藏牌。


    雙方互相問候對方家人,問到盛情處,還拿起旁邊的啤酒瓶,要給對方撓癢。


    阿康一看,趕忙上前去拉架。


    蘇淩風他們也不能閑著,幫著上前去拉。


    很快,幾個年輕人就被分開。


    “堆泥母。”


    “堆泥母。”


    倆人被拉開,還不忘互相堆著對方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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