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老家這邊的規矩,大年三十到初七,每天都要去給逝去的親人燒紙錢。


    大年初一這天,家裏人吃完餃子,天不亮就要去燒紙。


    要是遇到極端天氣,實在不方便出去,就等到天亮。


    林小葉她們收拾好,蘇淩風這邊也弄好了,把紙錢單放一個籃子,挎著。


    “走吧。”


    五妹想跟著一塊去,幾個姐姐心疼她,外麵冷,還下著雪,路也滑。


    沒舍得讓她去。


    “你在家看著幾個妹妹睡覺,你也別等我們,回被窩躺著去。”


    林小葉對五妹說。


    “二姐,我想跟大姐說說話。”


    林小淑眼睛眨巴道。


    林小葉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臉蛋,寵溺道:“等白天咱們還去呢,再一起過去,到時候讓小歡她們,都跟著過去。”


    “嗯。”


    林小淑點了點頭。


    蘇淩風和幾個大的,一塊過去了。


    一路遇到不少去祭祖上墳的同村人,多是一個家族一起。


    都打了招呼。


    “馬嬸,你也過去上墳啊?”


    遇到了村裏的年輕小寡婦,馬慧。


    之前黃誌強沒除掉的時候,還翻過她家院牆。


    馬慧家兩個男孩,一個8歲,一個6歲。


    兩個小子手牽著手,緊跟著媽媽。


    馬慧見到是蘇淩風,笑道:“對,今年過年,咱村裏真熱鬧,看你們家還放花呢。”


    “小風哥哥,你們家的花,放的真好看。”


    馬慧家的大小子,對蘇淩風道。


    蘇淩風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家裏多著呢,想看這幾天都有。”


    “馬嬸,你們怎麽不白天再去?這大晚上的,還下著雪,帶著兩個小的,再滑著了。”


    林小葉關心道。


    “兩個小子鬧著要去,沒事,我們離得近。”


    馬慧男人就葬在村南頭的那片地,沒多遠就到。


    等她到了地方,跟蘇淩風告了別,下地裏去了。


    下雪不怕,地裏也都是雪,踩下去隻會弄一鞋雪,回頭跺跺腳就掉了。


    蘇淩風他們接著往前走。


    原主家就一塊地,還有些偏,在西溝那邊。


    爸媽和媳婦,都葬在那裏。


    路是遠了些,但倒也不用多跑地方。


    到了地方,蘇淩風去放炮,姐妹幾個給大姐燒紙。


    蘇淩風故意躲開些,讓她們跟大姐說說話。


    等紙燒完,幾人往回走。


    這會兒雪停了,雖是黑夜,白皚皚的雪,照的天空通亮,猶如白晝般。


    “哎喲。”


    眼看要到路上了,四妹林小花,不知絆到了什麽,趴在地上。


    林小葉和三妹林小媛趕忙去扶她。


    “小花你沒事吧?”


    “沒事,二姐三姐,風哥,你們看看我絆到了什麽,感覺軟軟的。”


    幾人愣了下,相視一眼,趕忙低頭伸手去摸。


    “媽呀,好像是個人。”


    林小葉摸到了腿上的棉褲,大呼一聲。


    幾人從家裏出來的時候,看到外麵天被白雪照得那麽亮,也沒帶手電筒。


    不然剛才四妹也就不會被絆倒了。


    “還是個女人。”


    蘇淩風也摸出來了。


    幸好他們人多,不然這大晚上的,地裏遇到個人躺在這,不知是死是活,不得嚇破膽。


    “風哥,看看還有氣不?”


    林小花也湊過來了。


    “嗯。”


    外麵天氣零下六七度,這人躺在這不知什麽時候了,就算是好好的人,也很難說還活著。


    蘇淩風蹲下身子,把人抱起來,墊在腿上。


    伸手撫去那人臉上的雪,借著光,也能看清臉,挺年輕的姑娘,感覺跟小葉她們差不多大。


    手放她鼻孔感受了下。


    “怎麽樣?”


    三妹林小媛關心道。


    “沒死,不過呼吸很弱,咱給帶回家吧。”


    蘇淩風跟三姐妹商量道。


    “風哥,要是死在咱們家了怎麽辦?”


    林小葉有些擔心惹麻煩。


    “管不了這麽多了,救人要緊,你們幫我下,我背著她回去。”


    “嗯。”


    三姐妹托著那年輕姑娘,幫忙放到蘇淩風後背。


    冬天穿的衣服都厚,蘇淩風背的還有些吃力。


    從地裏走出來,到了路上,蘇淩風加快腳步。


    三姐妹在身後緊跟著。


    “看這姑娘穿的挺好的,不像是逃荒的,她是怎麽了?”


    林小葉在背後疑惑道。


    “誰知道呢,她要是能醒來,咱再問她吧。”


    到了家,蘇淩風已是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放我房間吧,小淑她們該睡了,別吵醒了她們。”


    “嗯。”


    蘇淩風把姑娘背進屋子。


    林小葉從旁邊衣櫃裏,抽出一個被單,鋪在蘇淩風床上。


    姑娘在地裏躺了半天,棉襖都浸濕了,小葉怕把蘇淩風被子弄髒,這樣鋪上,回頭洗洗被單就行。


    “小媛,你去把堂屋的炭爐拿來,看看火滅了沒有。”


    蘇淩風對三妹道。


    “嗯。”


    “小花,你去把盆和暖水壺拿來,毛巾也帶上。”


    “嗯嗯。”


    很快東西都拿來了,炭爐還著著火,林小媛又添了些炭。


    蘇淩風把門窗都打開,烤爐子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通風,不然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農村的人,雖然不清楚一氧化碳什麽的,但也都知道烤爐子不能關門。


    林小葉用毛巾沾著熱水,給姑娘擦擦臉蛋和手。


    林小花去廚房,燒了碗紅糖薑茶端來。


    “二姐,給她喂碗薑茶吧。”


    “嗯。”


    林小葉接過碗,讓蘇淩風幫忙,把姑娘身子稍稍抬些,她一手端碗,一手舀著薑茶,送到姑娘嘴唇邊。


    姑娘還知道張嘴。


    幾人看她一口一口喝下薑茶,信心大增。


    薑茶有驅寒的作用。


    農村的土方子,傷風感冒的,就抱著被褥,坐在鍋灶前,喝碗薑茶。


    一身汗出來,沒幾天就好,可靈了。


    在幾人的細心照料下,一碗薑茶喝完,姑娘睜開了眼。


    “姑娘,你醒了。”


    蘇淩風坐在床邊,把身體當做墊背,讓她靠著。


    姑娘抬頭看著蘇淩風,又看著林小葉她們,還有這陌生的環境。


    艱難擠出幾個字來。


    “這是哪?你們是誰?”


    “這是紅溝村,我們出去上墳呢,見你躺在西溝那地裏,已經不省人事了,就把你帶了回來。”


    林小葉跟她解釋道。


    “姑娘,放心,我們不是壞人。”


    三妹林小媛,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姑娘意識還有些模糊。


    可聽到幾人的話,眼睛濕潤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遇到好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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