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麽?”我不由得問道。


    秦天展說:“這意味著這個局我們破不了,即使是我,也隻知道這是傳統儺術中的一種,但根本搞不清是哪一種。傳統儺術包含數千大小術法,南北十七門凶術,有很多因為太過詭異殘忍,一般圈子裏的人根本就不屑使用,所以早就失傳了。這種用人皮和屍油設的殺局,很可能就是失傳儺術中的一種。”


    我其實還想問關於二叔的事情,但是礙於禿頭還在這兒呆著,所以隻能強忍住起伏的心緒,咬緊牙關一言不發,而這個時候禿頭貨卻說:“也不見得解決不了,破不了這個局,強行把那些髒東西拆掉就好了,但我們必須先找到事情的源頭,要不然講什麽都是空的。”他頓了頓,對我說,“小夥子,去把那個小女娃叫過來,我們先走,到時候回來再講。”


    “去哪兒?”


    “總之想個理由先走。”禿頭貨說。


    我不敢怠慢,點了點頭,起身來到那邊依舊在安撫老人家的小安麵前,說:“伍大師說咱們得先離開一會兒。”


    我這話一出來,被嚇得夠嗆的何老板立馬就不樂意了,反複說什麽我們不能就這麽不管了之類的,但禿頭貨卻嚴肅地說:“我不是講過嗎?無論發生什麽,你們都要聽我們的,我們走了也沒有講就不回來了,現在我們確定你們是安全的,要離開一刻子,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東西?”


    聽了這話之後的何老板也老實了一下,耷拉著腦袋跟鬥敗的攻擊似的坐在沙發上,他老媽就坐在他身旁的輪椅上,還是一副呆滯的樣子。


    何老板揮手讓林叔送我們走,禿頭也沒有拒絕。我們很快就離開了別墅,出別墅的路上,禿頭問林叔在這裏呆了多久了,林叔說他是本地人,在這附近有房子住,但是是個老單身漢,有大屋子就不想回小窩棚,所以就一直住在何老板家裏當管家,但這次事情後肯定是要搬走了,這房子實在太可怕了。


    禿頭貨一直不動聲色,微笑點頭,等我們走到外頭大馬路上,林叔反身回去,他才忽然低聲對我們說:“這個林叔有點子問題。”


    “跟著他。”我不由得說,其實我也早就覺得這個鷹鉤鼻的家夥有點說不出的詭異感了。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秦天展卻說,“晚一點兒,我們返回別墅去,找機會混進去看看。”


    沒人說話,我們就在路邊上的灌木附近一直等到半夜,秦天展抽掉了一整包煙,小安遠遠的躲在一邊,看起來是聞不慣煙味,我把秦天展對我說的話告訴她之後,她什麽都沒說,隻是呆呆的望著遠處。後來我都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她才忽然開口說:“劉洋,咱會不會死啊。”


    “說什麽呢?”我愣了一下,轉過臉看著她。


    小安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就是覺得現在做什麽都很危險,沒想到開個旅館做個工藝品都能惹上那麽多事。我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麽多可怕的事情,什麽鬼魂、術法、風水局,以前我都不關注的,可現在呢,都已經死了那麽多人了……哎,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快也會死啊,二叔那麽厲害的人都……”


    “二叔沒死!”小安說的語無倫次,但我知道她的意思,本想安慰她幾句,可她忽然說到二叔,我卻不淡定了。那個時候,二叔簡直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允許任何人說二叔已經死了。


    “好吧。”小安也不多說什麽。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態度的確有些惡劣,又說:“你別多想,誰都不會死,不是說了麽,我八字硬,死不了,你跟著我,你也死不了,我也不會讓你死。”


    “這可你說的。”小安瞟了我一眼。


    “我說的就我說的……”我剛想繼續說幾句,這時候卻忽然被秦天展捂住了嘴,與此同時,我看見,不遠處通向別墅的那條岔路口出現了一個人,那人長得挺強壯,就是弓著背,我遠遠看上去,忽然覺得這身影有點熟悉。


    那人在路中間擺了一個碗,裏頭似乎裝了些什麽,接著把三支香插在碗的中央,這才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一個激靈,這不就是昨天接待我們的那個傭人麽?不就是在地下室裏頭,和一堆人骨、皮肉髒器在一起的那個傭人麽?他怎麽會忽然出現,他在這裏幹什麽?!


    “媽的,我早該發現的,南粵儺教的出魂香……”秦天展忽然低吼了一句。


    一旁的禿頭也開口,說:“這大概就是你們昨天離魂的原因了……”


    說完之後,我就被他們沒頭沒腦的拉出了灌木叢,往別墅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第六十章】小安失蹤了


    我、小安和那個禿頭貨朝別墅的方向走去,秦天展則將一滴小瓶子裏的“藥水”滴在了那三支香上,我回頭看了一眼,三支香同時從中間斷裂落地,飯碗裏的灰也立刻被一陣莫名其妙的微風給吹散了。這時候,秦天展才安心的跟上了我們。


    “昨天晚上所謂的詭異事件,實際上都是我們幾個造成的,是吧?”我低聲詢問那個禿頭貨,“我們因為被人離魂了,所以看到可能是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廢棄的別墅。而又由於陰陽相隔,所以他們看不見我們的身影,隻能聽見我們行動的腳步聲,而我們也看不見他們的樣子。那什麽牆壁上出一條縫來,也是秦天展破門進入地下倉庫造成的,對吧?”


    “對,人的生魂對陽世影響比較小,但是多少會有些影響,那屋子陰氣重,又布下殺局,因此陰陽之間終有些交集,我們這回是著了道了。”禿頭的伍大師沒回答,秦天展先說道。


    “那那個壯傭人,那家夥,也是鬼嗎?”小安問道。


    “如果他不是鬼,那他一定懂儺術,而且是傳統古典儺術,這是最可怕的一點。”秦天展皺著眉。


    這短短一段路上,伍大師一句話都沒有說。


    很快我們就回到了別墅院門前,電子門如果隨意觸碰會有報警係統,因此我們也沒敢輕舉妄動,隻能繞到別墅斜側麵,那地方有一顆挺高的樟樹,與院子裏那顆亭亭如蓋的大樹枝葉交通,我們合計了一下,決定由我和秦天展爬樹翻到院子裏想辦法開門,小安和伍大師再從外頭進來。


    我小時候在農村呆過,好歹也是個爬樹偷桃下河摸魚抓泥鰍吊田雞啥都敢來的主兒,跟著秦天展蹭蹭幾下就爬到了大樹高處。


    樟樹的味道很難聞,我們費了點兒力氣才翻到院子裏頭,原本想直接下去開門的,可是,我們卻發現,那顆大樹,我們所處的位置,居然剛好能看見傭人房的情況。


    而且,那個鷹鉤鼻的林叔,居然正好在房間裏頭。


    我們隱藏在大樹樹冠裏頭,望過去,隻見林叔坐在窗子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而讓我感到震驚的是,他的桌上,居然放著一塊小小的木牌--圖騰!徽章!


    “我操,那個!”我伸手一指,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秦天展一把拉住我,說:“鎮定點兒,多大的人了!”


    可我覺得我渾身都顫了起來--那個何老板小女兒死的時候,屍體周邊出現了圖騰印記;這個傭人手裏拿著徽章圖騰;這屋子所布下的殺局可以說和二叔大概師出同門,至少我是這麽理解的;已經死去的趙城從這棟樓裏向二叔發出了求助信。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一件事,那就是二叔與這次的案子有著莫大的聯係,想到這些,我不可能不緊張。


    這時候,窗戶口的傭人林叔站了起來,忽然拉上了窗簾,我們便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畜生。”我低低罵了一句。


    這個時候,秦天展卻伸手按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好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我感覺馬上會有大事發生。”


    “又怎麽了?”秦天展跟二叔一樣,喜歡這種賣關子的說話風格,讓我抓狂。


    “我問你,你敢一個人單獨行動麽?”秦天展忽然扯著我的衣領對我說。


    樹上的空間忒小,我跑都跑不掉,幾乎跟這個家夥貼在一起。


    尼瑪,就算秦天展長得挺帥,老子也沒有搞基的想法,我趕緊盡量把臉移開,說:“有話趕緊說,別這樣,尼瑪……”


    “沒時間了,我需要你單獨行動,去找那個抱著球的小女孩。”秦天展說道。


    “啥?那可是鬼魂啊,我怎麽找她?”


    “倉庫,去倉庫裏。”秦天展說,“快點,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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